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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下,一部登记为‘被盗’的‘别克’轿车驶入米德堡的某处居民区。它从道路的一端进入,又从另一端开出,全程没有减速停车。
但这就是最大的异常,不但在居民区监控的FBI探员发现了,就连守在路边的两名私人侦探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立马察觉其中诡异之处。
被盗车辆慢速驶出居民区后重新回到主干道,立刻提升到上百公里时速,狂飙大概两三公里后又减速驶离道路,寻了路边一处浓密的黑暗树林,隐没其中。
关灯,熄火,寂静无声。
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守在三个姑娘公寓外的‘雪佛兰’从后头追上来,像追逐兔子的猎犬,呼啸冲向前方。
再过了一会,两辆警车也不知从何处窜出,拉着刺耳警笛,沿途滴嘟滴嘟乱叫,紧追不舍。
又过了几分钟,一架警用直升机带着更大的噪音和旋风,用大功率探照灯沿途照射,尤其盯着道路两旁可能躲藏的隐蔽角落。
强光穿透树林的树冠,光斑落在被盗车辆的车顶和车窗上,来回晃动。
搜索相当严密,黑夜中莫名的出现紧张气氛。
被盗车辆内,八十好几的富尔曼老头从口袋里挑出心脏病药,抓着保温杯哆哆嗦嗦的喝水吞下。他瞪着眼睛盯着低空飞过的直升机,压抑不住的说道:
“这就是特工的秘密行动吗?真的好刺激,太刺激了!原来被追捕的感觉如此惊心动魄,心跳加剧和肾上腺素的冲击实在美妙。
没想到仅仅是个短暂的追逐就如此惊心动魄。这真是智慧和经验的较量,稍有差池就会被逮住,可比电影电视里的动作片来的真实。”
周青峰坐在驾驶座上,对要死不死的老头吐槽道:“富尔曼先生,你不怕因为刺激太过头,一不小心把自己搞死吗?届时我只会抛尸,绝对不会给你做急救的。”
富尔曼喘了喘气,靠在座椅上叹道:“有一种人,明明害怕看恐怖片却又偏偏要去看,明明被吓的要死可事后却倍感兴奋。
而我就是这种人。
我的心脏里放了三根支架,还做过一次搭桥手术。虽然心脏还在跳动,可我只能勉强算活着,已经很久没感受到激动和活力带来的感官刺激。
我儿子几年没给我打过电话,妻子也刚刚去世,我已经失去了能失去的一切,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就为感受心脏嘭嘭的跳动,所以我一个美国老头才会跟一个中国特工混在一起啊。国会权贵们肆无忌惮的卖国,就不许我凑个热闹?”
车内坐着的正是周青峰和富尔曼。
周大爷本不想带着老头当累赘,但老头非要来。
富尔曼已经快死的人了,不希望窝窝囊囊到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卑微的死去。他反而希望能在开心和激动中结束一生。
对于老头的兴奋,周青峰无言以对。他确定道路安静后,重新启动引擎驶出隐藏的树林,转而朝警方追踪的反方向开去。
感受一番心跳加速濒临死亡的刺激,富尔曼非常满足。等心脏好半天恢复平静,他又问道:“维克多,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来追你?”
“如果你被FBI列为监控目标,还要跟一个有钱有势的买办权贵拼个死活,你也会随时警惕自己屁股后头是不是有人在追踪。
我截获了洛佩兹的网络IP,但IP又不是门牌号,更何况那还是个随机分配的动态IP。我只知道‘大奶辣妞’住这个社区,具体位置却不知道。
所以我入夜后开着一辆从黑人手里抢来的被盗车辆,驶入一个安静的半封闭社区,还不做停留直接驶离。这都是在告诉守株待兔的猎人,猎物出现了,快追上来吧。”
富尔曼老头听的似懂非懂,又问道:“你故意引导警察来追你,以此确定洛佩兹的住处?”
“应该不止警察。最开始追上来的那辆车应该是我对头雇的私人侦探。他们公然紧逼式监控,肯定是获得某种默许。所以FBI的人肯定也在附近。”
周青峰说到这,小心嘀咕了一句,“教官教的东西也不是全没用嘛,至少现在的情况跟她上课说的那些案例完全符合。”
老头没听明白,反问道:“维克多,你接下来怎么办?”
周青峰一边开车,一边摇头,“不知道,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老头以为开玩笑呢,“我能有什么主意?”
实际上是周大爷有点没辙了。
独狼式的行动优缺点很明显。
优点是无牵无挂,警方和追踪者很难判断‘独狼’的行动轨迹和目标。
缺点是没有后援,一个人实在能力有限。
比如FBI要查个车牌,打个电话,分分钟就知道了。‘独狼’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他甚至没法公开活动,出门都得躲躲藏藏。
这太影响工作效率了。
“FBI找不到关于我的线索,唯一能跟我牵上关系的只有那三个姑娘。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接近洛佩兹。”
富尔曼老头听的连连点点头,很认真的思索后挺了挺腰背,问道:“维克多,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当个特工?”
周大爷很诧异的扭头,眨了眨眼睛。
“不,老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孩子,你不用太客气。我们可是搭档,需要彼此帮助的。”
“等等,谁会跟八十好几的老头做搭档?老先生,你不要太入戏。”
“孩子,我知道你有困难,但自尊让你无法向我开口求助。其实我很愿意帮忙的。想想我也能成为特工,瞬间感觉年轻二十岁。”
“年轻二十岁,你也六十好几了,依旧是个老头。”
但富尔曼不听,在车内手舞足蹈,扭来扭去的活动老胳膊老腿——大有一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架势。
周大爷连连摇头,“老先生,冷静点,别脑补太多,要不要再吃点硝化甘油?我真没这个意思啊。
你有心脏病在内的一堆老年病啊,每天吃药比吃饭还多,随时一激动就能见上帝的。我可是很尊老爱幼的。”
关键是这种搭档鬼才要。
老头一板脸,正色说道:“不用多说了,我不会退出的。
虽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但为了‘心跳常在’,我觉着我行。你如果赶我走,我就去举报你。”
哎呀......你个死老头,居然拿这个当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