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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只待明日,嘿嘿。”刘瑾俯身嘿嘿笑道。
朱厚照点头,手下有人才,就是好,虽然这个人才,要是用的不好,就有可能给自己惹祸,要是以前的朱厚照嘛!还有可能,至于现在这位,刘瑾怕是只能在他身边安安心心做个弄臣到死了,至于能不能善终,那就要看这个狗东西的造化还有朱厚照的心情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文有狗头军师刘瑾,武有张忠,暂时够了,将来?再说吧!
皇家制造局里面的匠人们,按照朱厚照给的图纸,玩泥巴的,玩木匠的,玩打铁的,甚至还有一些宫女在缝缝补补,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陛下胡闹,荒唐透顶的证明啊,自三皇五帝至今,何曾听说过这样的天子。
次日大朝会,朝臣们早早的等候在宫门外,能够不站在宫门出等候的就只有三位阁老有这个资格了,六部尚书都必须要站着,不能坐在马车里等候入宫,别看只是简单的站着,这一站可有讲究的,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卯时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也就是一个时辰,早朝累就累在这里了。
还没完了,别以为只是这样,还有纠察御史在一旁看着你呢,不能交头接耳,不得咳嗽,走姿浮躁,这些都是要被御史记录下来,上报天子弹劾的,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开宫门。”一名太监站在城内,尖声道。
刘李谢三公依次下马车,刘健站在最前面,左右便是李东阳谢迁,然后依次分左右是六部九卿,文武将佐,勋贵武将。
勋贵武将一般是不用上朝的,但是大朝会不同,必须参加,所有军方除了马文升外,还有军方的大头子英国公张懋,这位从来不需上朝的勋贵竟然也来了。
这位老臣,走在马文升左侧面,后面跟着一群身着将袍的武人。
虽然这让马文升举得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位可是先帝的双花红棍的打手啊,惹不起,还是老实点好。
待到大臣们走到太和殿外,全部停下,等待太监唱进。
“百官觐见。”有太监高声宣进。
朱厚照今日穿的很正式,冕袍皇冠,龙威浩荡,平静的端正的高坐龙椅,目视下方。
所有大臣进来后,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阁老纳头便拜,山呼道;“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朱厚照抬手道。
“臣等,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淡淡的朝着刘瑾点头,示意他开始。
刘瑾得到指示,躬身领旨;“陛下口谕,群臣跪听。”
哗啦,群臣再次跪拜听旨。
“臣等恭听。”
刘瑾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他站在陛下的身边,群臣跪拜陛下,不也是在拜他吗?嘿嘿。
“朕,自登基以来,克继大位,上承天命,下治万民,然,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朕深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是以,今日大开经筵,与诸卿家广开言路,言罪无罪,钦此。”
“平身。”
“谢陛下。”
陛下都说了言罪无罪,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王琼一众御史清流们,顿时心中一松,暗自窃喜,陛下仁厚,今日看来要成事了。
不负众望的王御史,阔步出班,昂首挺胸,声震大殿;“臣御史台督御史王琼,有本启奏陛下。”他举着一本奏章。
刘瑾看了陛下一眼,心道,来了。
朱厚照点头点:“准,呈上来。”
刘瑾躬身走下御前,接过王琼的奏折,路过刘大夏的时候,悄悄的扫了他一眼,刘大夏回了一个领会的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的完成了一次交际。
刘大夏朝着对面的吏部哪里看去,焦芳领会,悄然点头,自袖子里也掏出来一份奏章,昂首挺胸的出班,同样声震大殿的道;“臣吏部侍郎焦芳,有本启奏陛下。”
群臣都满脸奇怪的看着他们二人,王琼还好说,一贯的臭脾气,御史就这德行,可是这焦芳什么情况,这个从来谨小慎微的人,没想到也欲在今日一搏不成?
朱厚照也很奇怪,他属意的原本是刘大夏,可是刘大夏没有出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焦芳老头,却出来蹦跶了,他不经看向刘瑾,询问这是何故。
刘瑾低声道;“陛下看着就是了,今日,陛下只要看戏就好。”他相信刘大夏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那么,这一定就是他安排的棋子了,这个焦芳有点意思。
他再次下去接过焦芳的奏折,然而,还没有走几步,王鳌又站了出来,同样举着一份奏折。
“臣吏部侍郎王鳌,有本启奏陛下。”
“准。”朱厚照只是淡淡的开口。
他今日是看戏的,原本是主角,现在经过焦芳和王鳌的参与,顿时由主角变成了配角,群臣的视线都去关注他们去了,好戏开锣了,真是一波接一波啊,接着,只见大殿之中一个个大臣出班奏事。
“臣礼部侍郎,有本启奏。”
“臣督察院都御史有本启奏。”
“臣·······。”
整个大殿顿时变得喧闹起来,殿前御史出班高喝道:“大殿之上不的喧哗。”
刘李谢三位阁老相互对视了一眼,猜测,这可能又是陛下搞出来的,只是,不知道陛下又要干什么,看情况,王琼等人是有些麻烦了。
他们还真是了解朱厚照,这等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招数,除了朱厚照,还有谁能想得出来了。
朱厚照面上一脸的平静,心中乐开了花,刘大夏这一招妙啊,既分散了群臣的注意力,又解了王琼的咄咄逼人之势,看那老家伙一脸愕然的表情,嘿嘿,爽快,好好表演,朕可等着看戏呢。
他装模作样的拿起他们的奏折,一本本的看去,淡淡吩咐刘瑾道;“念给诸位卿家听。”
“奴婢遵旨。”
“臣读古书,闻,君以仁孝礼而治天下,不可擅矩,擅矩祸乱之源也,臣则敢秉谏之者,为臣之责也,然,君责,治天下之公正者事,天子处事荒唐,则不存公正,君欲望行事可也?群臣躬勤治善,忠孝礼治天下,以报君王,天子谋政治臣民、出大令于朝廷,政令不出于内阁?陛下所为,明君事乎······。”
这是有人在攻讦陛下在皇宫内搞什么皇家制造局,群臣看着出班的王琼投去鼓励的眼神,他们也不赞成。
刘瑾念的第一份奏折,就是王琼谏书,这已经不是劝谏了,而是再批龙鳞啊,好大的胆子,虽然有些人心里有准备,但还是让王琼的这一份奏疏给吓到了。
有人悄悄抬头,望着龙椅上的陛下,平静的看着下面,甚至微微带着笑意,什么意思?简直是吓死人。
“朕,说过,言罪无罪,诸卿大可畅所欲言。”朱厚照再次鼓励了他们一下。
有些人跃跃欲试了, 说好的经筵呢?这不对啊!
理不辨不明,辩论还没开始,批斗大会倒是先搞上了,只是批斗的人是陛下啊,而一些跟着王琼的御史清流们,则一个个兴奋不已,好犀利的谏言,王大人这是豁出去了啊,他们怎能不支持,跃跃欲试的就是他们。
刘瑾念完后,看了一眼陛下,见他没有别的指示,又取出第二份奏折,那是焦芳的奏折。
“朝野内外,人浮于事,臣观,各州县府衙亦是散漫,都御史王琼,今六月中于河涧府督政之时,其自命清高,目中无人,河间通判李伯泰,曾上禀河涧府知府懒政,河涧以两月不曾下雨,如今河涧果真大旱,地面开裂,田地颗粒无收,只怕求救的奏疏已经要进京了,臣吏部侍郎焦芳,弹劾王琼渎职之罪,请陛下圣裁。”
王琼犯言直谏陛下的奏折还没消停,焦芳接着就弹劾了王琼渎职,什么情况这是?
然后,群臣惊讶的还在后头,接着就是礼部,甚至是督察院的奏折,居然都是弹劾王琼的,王琼这是得罪了多少人,除了兵部和工部户部,三部都有上奏,甚至还有督察院的弹劾奏章,就在大家以为其它三部没有动静的时候。
翰林那边竟然有人上奏也是于王琼有关的,这就奇怪了,王琼不是他们一伙的清流吗?
“微臣翰林待诏杨介,有事启奏陛下,陛下,河涧府大旱,知府章杰隐瞒不报,已经激起民变,河涧告急。”杨介一脸急切的跪拜在大殿上,群臣听后骇然。
河涧府可不在边关,而是中原啊,这可如何是好。
每一份奏疏都是大同小异,不是弹劾王琼目中无人,就是说王琼一些私德上的败坏,只有焦芳和杨介的奏折,才真是致命的。
王琼已经摘了冠帽,跪在地上,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反正不管怎么样,有人弹劾自己,这个认罪的态度,可不能再被人抓住把柄了,至于河涧府的事情,他是记得的,当时那个李博泰夜入他的官驿,这个行为让他不耻,又是来打小报告的,故此他没有理会,把那人喝斥一顿就赶了出来,没想到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陛下的手指在龙椅上敲击,群臣的心,跟着敲击的频率律动起伏,揣测不安。
沉思了一会儿,朱厚照淡淡开口道;“王卿家,如你所言,朕的行为有擅矩之嫌疑,那么,朕问你,卿可忠于职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