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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城的使者找过你吧？”
黑瘴林，狼人德鲁伊们正在集结，吉恩跟着达利乌斯走进塔多伦的树洞内，开口问道。
达利乌斯点了点头，“你不会想为暴风城做说客吧？”
吉恩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格雷迈恩家已经把联盟得罪透了。”
他小声道：“那个圣骑士没催促我做出选择，大概是在等我们穷途末路的时候。”
“看起来暴风城并不想接纳一个完整的吉尔尼斯，他在等我主动低头。”
“你对吉尔尼斯这么没信心？”
达利乌斯皱眉道。
吉恩苦笑着对达利乌斯说：“就算我们击败了城内的被遗忘者又如何呢？兽人的主力部队还没有露面。”
“你和城里的亡灵打过交道，他们战斗力如何？”
达利乌斯的眼神转了转，含含糊糊地道：“很强……”
是很强啊，从那么深的水里走过来，气都没喘一下。
见吉恩面露疑惑，他解释道：“为了保全实力，其实我的同胞们并没和那些被遗忘者正面作战。”
被要挟着退出吉尔尼斯说出来太丢人了，达利乌斯含含糊糊地道。
“别担心吉恩，”达利乌斯给了吉恩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们会夺回吉尔尼斯的。”
“或许吧……”眼前只有达利乌斯，吉恩少有地表现出了信心不足的样子。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回归联盟的提议呢？吉恩，时代变了。”
吉恩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他转身向外，望着阴沉的天幕，“如果我为吉尔尼斯而死，联盟应当会照顾好米亚和苔丝的。”
“如果……”达利乌斯沉吟道，“除了暴风城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呢？”
“对了！”说到这，吉恩突然一拍大腿。
“马库斯呢？我是说，那个圣骑士，他和我一起来的。”
………………
“这……这能行吗？”
格雷迈恩庄园的客房内，沃登捏着高脚杯踟蹰道。
“高弗雷可是吉恩最忠实的拥趸，策反他……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没什么能行不能行的，”艾胥伯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人是绝对忠诚的，如果有，那只是代表背叛的价码还不够。”
“你去和他谈，只要他肯和我们共同举事，赶走吉恩后，从烬石村到风暴海崖的所有土地都会成为他的私领。”
一缕冷芒从艾胥伯利的眼中闪过，“如果那老家伙执迷不悟的话，直接干掉他，你不会惧怕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吧？”
沃登咬了咬牙，对他的合作伙伴重重点头，“好！”
艾胥伯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到门边重新戴上礼帽。
“我打算亲自回一趟吉尔尼斯，和部落谈谈条件，你的私兵们联系得怎么样了？”
“已经在庄园外潜伏好了，”沃登连忙回答，“你放心，只要混乱一起，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内接管庄园。”
艾胥伯利点头不语，轻轻推开门离开了。
艾胥伯利离开后，沃登在房间中来回兜着圈子，眉头紧锁。
事到临头，他总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在烦恼什么呢？领主大人？”
“有你什么……”沃登暴躁道，随即一抬头：“你是谁？！救……”
话没说完，沃登眼皮一翻，软倒在了地上。
“这点心理素质还学人造反？”
马库斯收回手掌，看着地上的一团水渍，捏住了鼻子。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勋爵阁下！”门外传来警卫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沃登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一只老鼠而已，已经被我拍死了，”沃登面色不豫，对睡眼惺忪的警卫道。
“你们干什么吃的？上班时间睡觉？”
警卫并不知道是艾胥伯利的迷药迷翻了他，只得陪笑道：“十分抱歉，沃登勋爵，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他鼻子皱了皱，心里奇怪这勋爵房里怎么一股子尿骚味。
“做好你们的工作，没事别来烦我。”
沃登没好气地道，“咣”的一声把门砸上了。
“呼，好险……”
变幻成沃登的马库斯长舒了一口气，警卫来得匆忙，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克罗米从墙边走过来，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脏死了，你要是敢换他的衣服，这辈子别想摸我脑袋。”
马库斯嘴角扯了扯，看了一眼躺在“水泊”里的沃登，也属实下不去手。
一脚将沃登踢到床底下，马库斯将门从里面反锁，指尖圣焰涌动，烧融了钥匙孔。
“你在折腾什么？”
克罗米疑惑道，以青铜龙的视角来看，马库斯这一系列操作挺迷惑的。
马库斯撇了撇嘴，熟练地把克罗米扛在肩膀上。
“吉尔尼斯的贵族太不中用了，我得推他们一把。”
………………
高弗雷行尸走肉般任由战马驮着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精神冲击。
待他再抬起头，识途的老马已经将他送回了格雷迈恩庄园。
望着熟悉的城堡，高弗雷心头感慨万千。
二战之后，高弗雷家族失去了领地，和其他随波逐流的旧贵族不同，高弗雷坚定地站在格雷迈恩家族身边，很快便得到了吉恩的赏识，成为了吉尔尼斯国王的头号臣僚。
昔日里对狼人最为反感的高弗雷，此时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他所热爱的国家，已然成为了狼人的国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高弗雷在雨幕中捏紧了拳头，吉尔尼斯正值内忧外患，但身为格雷迈恩的家臣，他又实在无法听从于一个狼人的命令。
“或许……”
他翻身下马，坚定地推开了庄园的大门。
这个国家还有一个人能阻止这一切，前提是她并没有像国王一样，成为怪物。
“你回来了高弗雷？吉恩呢？”
米亚王后放下手中的鹅毛笔，微笑着站起身来。
“吉恩他……还有事情要做。”
高弗雷强笑着，向米亚皇后点头致意。
“你看起来脸色很糟，发生什么了吗？”
王后微微皱眉，高弗雷在她的心里一向表现得优雅绅士，而这次回来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这让王后不免产生了一些不妙的联想。
“高弗雷……”
米亚颤声道：“你和我说实话，吉恩……吉恩他……是不是出事了？”
王后一只手掌撑在桌子上，却是目光坚定地望着高弗雷，作为吉尔尼斯的国母，她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利亚姆，利亚姆还在军队中，”米亚皱着眉，喃喃自语道，“我得将他叫回来，吉尔尼斯不能没有国王。”
“不……”高弗雷连忙道，“没有，吉恩国王很安全，他找到了失踪的达利乌斯爵士。”
见王后神色不定，高弗雷一咬牙，“您知道吗？达利乌斯已经成为了被诅咒的狼人。”
“什么？”米亚惊呼了一声，“这不可能，我……我收到的消息是他死在了圣光黎明大教堂。”
“这是事实，王后，”高弗雷叹声道：“吉恩……吉恩他打算联合达利乌斯，和他手下的狼人。”
他终究还是没有将事实和盘托出，试探道：
“国王陛下之前没和您透露过吗？”
米亚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这太危险了，那些嗜血的怪物……你应该阻止他的……”
“我阻止过，但……”
“但吉恩和达利乌斯一样，已经变成了浑身毛发的野兽。”
伴随着门轴的响声，一个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沃登？”高弗雷低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卫兵！”
“切，”沃登不屑道，“别装模作样了，引开皇家卫队的，不正是高弗雷勋爵你吗？”
“你……血口喷人！”
高弗雷怒发冲冠，他将头转向米亚王后，却发现王后满眼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
“给您交个底吧，王后。”
他向王后施了半礼，微笑着说：“国王已经成为了被诅咒的怪物，还打算联合同样身为狼人的逆贼达利乌斯。高弗雷勋爵和我们一致认为，吉恩已经没有资格再坐在吉尔尼斯的王座上了。”
“你胡……”
“是真的吗？”
高弗雷的话被米亚王后打断，只见王后脸色苍白，一只手狠狠把住桌沿，撑着发软的身子，语气冷静地对高弗雷问道。
高弗雷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但我……”
米亚王后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视线投向沃登，声色俱厉地道：
“你们这是在篡逆！”
“沃登”对米亚的叱责充耳不闻，微笑着望向满脸纠结的高弗雷，轻声道：
“纣无道，起而伐之。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米亚颤抖着看向高弗雷。
“不，不是这样的！”
高弗雷辩解道，“我从没……”
“够了，”米亚面露疲惫之色，“吉恩的行踪，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
高弗雷万口莫辩，的确，除他之外，跟在吉恩身边的都是世代守卫格雷迈恩家的亲卫，对吉恩的忠心无人能比。
“您放心，米亚王后。”
沃登温声道，“只要您配合，吉尔尼斯依旧是格雷迈恩家族的吉尔尼斯。”
他面朝高弗雷，一字一句地说：
“利亚姆会是吉尔尼斯的新国王，高弗雷家族会在你的手上重归荣耀。”
“你可是实封的领主，沃登。”
高弗雷咬牙道。
“那又怎样呢？”沃登耸了耸肩，“野心是没有边界的，更何况吉恩的毒裁会葬送整个吉尔尼斯！”
“你在犹豫什么？顾念那些可笑的旧情？还是说你甘愿吉尔尼斯成为那些怪物的国家？”
“吉尔尼斯可还在被遗忘者的手里。”
“那已经是老黄历了，”沃登笑道，“最新消息，奥格瑞玛的部队接管了吉尔尼斯城。”
“我的盟友会和他们签订条约，用国王换取人民的和平，相当划算的买卖。”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高弗雷低头不语，却是米亚王后开口道。
“看来王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沃登粲然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您只需要安静地呆在格雷迈恩庄园，事后出面稳定民心就好。”
“放心，只要您配合，任何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包括我们美丽的公主殿下。”
“苔丝？”米亚惊叫道，“你拿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当然，她能不能一直好下去，就要看高弗雷勋爵的态度了。”
………………
“小妹妹，你是迷路了吗？”
苔丝追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出庄园，将伞撑在了黄头发小姑娘的头顶。
“外面雨这么大，别淋坏了。你的父母呢？”
克罗米撇着嘴，带着哭腔说：
“我爸爸是个混球，我还在麻麻肚子里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十分抱歉，”苔丝心疼地说，“那你妈妈呢？”
“麻麻？”克罗米歪着脑袋，计算着塔纳利斯和吉尔尼斯之间的距离。
“麻麻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可怜的孩子，”苔丝叹了口气抱起，“跟我回去吧，别冻病了。”
谁料克罗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我爸爸交代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跟你回去他会让我饿肚子的。”
“你爸爸？他不是……”
“我找到他了，他在做很坏很坏的事情，还要挟我配合他……”
“什么？”苔丝柳眉倒竖，“怎么还能有这样的父亲，他人呢？”
小家伙一只手含在嘴里，一只手指了指庄园外。
苔丝抱着克罗米，在庄园门口的卫兵手中拿过一支火枪，皱眉道：
“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啊？”
“他很厉害的……”克罗米犹豫道。
“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到时候让你每天都吃饱饭，好不好啊？”
克罗米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着头。
………
苔丝一手抱着克罗米，一手拎着火枪，跟着小家伙越走越偏僻。
淡淡的不安在她心头升起，她望了一眼怀里的克罗米，却见小家伙对她甜甜一笑。
苔丝莞尔，心想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神经质了。
这么可爱的小菇酿，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还没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克莱尔。”
“你爸爸……让你帮他做什……”
苔丝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脑中一阵天旋地转。
克罗米背后两片龙翼虚影挥动，小手一抬，晕过去的苔丝被淡金色的护盾包裹在内，才没有跌倒在泥水中。
“他叫我诱拐少女……”
克罗米撅了噘嘴，“说什么帮瓦里安挫挫吉恩的锐气……”
“就是馋人家的参谋，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