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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
许拓是一个多年作息规律的人,到点了自动就醒了,怀里的姑娘睡得香甜,他的阿篱醒着的时候,不是吵吵闹闹就是蹦蹦跳跳,当然,除了画画的时候。她睡着的时候倒是很乖巧,依然保持着昨晚的睡姿,不曾动过,许拓轻轻一笑,更紧地搂住阿篱,自己昨晚都做好准备了,做好随时被她踹下床的准备,没想到他的阿篱这么乖巧。
他借着晨光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他拿过手机看,已经八点了,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
许拓在她耳边低声喊:“阿篱,起床啦,阿篱,阿篱,起床啦。”
阿篱没有丝毫反应。
许拓轻轻摇晃孟槿篱的肩膀:“阿篱阿篱起床啦。”
“嗯?”孟槿篱轻轻地哼着,终于睁开眼睛,眼波微启,如一坛静水。
那一刻,他觉得时间凝固了,他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深深的宁静与安详,现世安稳。他突然想带她逃走,逃到陶渊明的桃花源里去,远离喧嚣,宁静此生。
“嗯?”孟槿篱听到许拓慵懒的、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喊自己,意识渐渐苏醒。
许拓轻轻拢住孟槿篱:“没事,睡吧。”
怀里的人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又睡过去了,他抱着她,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许拓感觉到鼻子没法呼吸,胸口闷闷的,好像要窒息了。
许拓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的姑娘一脸坏笑看着她。
孟槿篱松开捏在许拓鼻子上的手,嘲笑他:“大懒虫,你还不起床!”
许拓坐起来,挠挠头发,清醒过来。
孟槿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之前还说什么‘我每天十点半睡觉,六点半起床,生活规律’现在都九点半啦!”
许拓嘴角勾笑,那是一个人的生活啊,和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许拓抬眸看孟槿篱,姑娘因为比自己早起床而得意洋洋,他的阿篱,又开始吵吵闹闹蹦蹦跳跳了。
阳光、沙滩、海风、海浪,还有他和她。
孟槿篱捧起沙砾,像研究钻石一样细细地看着,听到有快门声,孟槿篱向前看去,许拓捧着单反正“卡擦卡擦”拍照。
孟槿篱把沙子轻轻倒下,拍拍双手,伸手过来要照片看,许多举起单反,孟槿篱蹦跶蹦跶够不着,只能喊着:“给我看一下,是不是又拍我丑照。”
许拓:“什么时候拍你丑照了?”
孟槿篱气鼓鼓地说:“还说呢,有一次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偷拍我,有一张照片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拓:“那不还睁一只眼睛呢,女孩子眨眼好可爱。你不是很喜欢大话西游里朱茵对着至尊宝眨眼睛的经典镜头吗?”
孟槿篱暴跳:“我那只眼睛睁得是白眼!你赶紧把单反给我!”
许拓嘴角勾笑,转身跑了,孟槿篱嘟起嘴巴,一双大眼睛瞪着他的背影,一鼓作气追上去,一下子跳上去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箍住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的大腿上,固定好自己的位置,孟槿篱开始像单反发起进攻,口里喊着:“我要看。”
眼看就要伸手抓到单反了,他往前一步,脸朝沙滩倒下,孟槿篱趴在他的背上,不知所以。
许拓又一个翻身,把本来趴在他身上的她压在身下,孟槿篱还在吵嚷:“我要看。”
却见许拓的唇缓缓覆下,孟槿篱闭上双唇,轻轻闭上眼睛,哼,等一会吻得热火朝天让你情迷意乱,本姑奶奶就趁你不备,一把夺了相机,为了消灭丑照,牺牲点色相算什么?
可是这个吻等待了半天也没有落下来。
孟槿篱奇怪得睁开双眼,却见他狡黠地笑着,手里抓着一把沙,哗地全撒在她的头发里。
孟槿篱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地用脚踢着许拓结实的胸膛:“你讨厌你讨厌,头发里都是沙子好难洗,回头你给我洗头发。”
许拓笑:“好啊。”又凑到孟槿篱的耳边:“要不要顺便帮你把澡也洗了。”
孟槿篱一脚踢过去:“你!!你个披着正人君子人皮的衣冠禽兽!”
“哇,这么生气。”许拓把脸贴近,孟槿篱只觉得他呼出的气直往自己脸上喷,伸出手把他往后推,可是拼力气她怎么可能拼得过许拓呢?
两人鼻子对着鼻子,许拓笑着:“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没有落下的吻?”
“才不是呢。”孟槿篱气急败坏地提着他:“你起开!”
许拓的吻温柔地覆上来,孟槿篱全身酥软,腿脚也不乱踢了,乖乖地躺在沙滩上任许拓折腾。
哎?明明牺牲了色相,咱自己该办的事还是没有办成呢?
两个人依偎着看海上落日。
孟槿篱想到了BBC海洋纪录片里的一句话,指着大海说道:“远离大陆,开阔的海洋,无尽的深蓝,水域的沙漠。”
许拓揉着她的头发:“我也喜欢BBC的这个纪录片。”
孟槿篱:“我看的不是纪录片,我是为了练英语听力。”
许拓:“喜欢大海就直说,我又不会吃大海的醋。”
孟槿篱白他一眼:“谁管你吃不吃醋,一点娱乐精神都没有。”
许拓笑:“我猜你接下来要开启文艺模式了。”
“对哒,”孟槿篱拍许拓的肩膀:“果然跟着我混久了人都变聪明了。”又一本正经地说:“我看纪录片的时候就想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海龟,能在陆地爬还能去海里游,爱去哪里去哪里,海洋陆地随便跑,一动不动就能活个几百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水母,美丽又有毒。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头海豚,不高兴了跳出海面在空中翻个圈,还不高兴,就转两个圈。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条深海鱼,世界那么黑,那就自己发光喽,顺便吓吓别的鱼。”
孟槿篱偏头看许拓:“看,我是不是志向很远大?”
许拓:“我以为你要说如果有来生,你还要嫁给我。”
孟槿篱笑着偏过头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许拓:“还要嫁给你?今生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许拓:“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
孟槿篱眯起眼睛:“跑得了。”说完抓起手里的两捧沙,从许拓的领口处顺下去,撒完立刻起身跑路。
许拓站起身来,也不去抖身上的沙砾,踩着孟槿篱的脚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