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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大殿,而依旧未起床的红莲此时依旧不想起床,平躺与床榻之上的红莲侧着脑袋看着洒落在地板上的阳光,她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她却没有任何动弹的心思。
红莲一直认为自己是文化人,出身王族的她,自幼就有良师教导,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贪玩且从未将精力放在学习上边,但那只是以前。
而现在的她,为了能够更好的秦王宫生存下去,隐隐成为咸阳宫宫正的她,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位韩国公主能够相比的。
此时的她精通秦韩两种文字,更能帮助嬴政阅读奏章,虽然论及智慧,她依旧比不上那几位,但她依旧认为自己是一个文化人。
可是,此时的红莲却对自己‘文化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她从未想到过,所谓的‘磨合’竟然还会有另外一种解释,甚至可以说她永远也想不到,这个词竟然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解释。
一想到这里,红莲忍不住翻了一个身子,有些地方,有些痛呢。
被刷新认知的不仅仅只是红莲,另外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同样被了解到的事实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这个少女名为弄玉,曾经能与紫女一战而不落下风的‘黑心’萝莉,三年的时间已经让曾经那个在文静下隐藏着狡黠的女孩将那份狡黠隐藏的更深,而那种文静的韵味却愈发地在时间的沉淀中而转变成另外的一种气质,令人见之而心安。
但这位完美的诠释了‘静’之美感韵味的少女此时却在她的脸上出现了别的情绪。
站在房门边的弄玉,看着对着铜镜一丝不苟地打理着自己长发的母亲,弄玉的脸上终究还是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支配。
羞愤之中而有带着痛惜不甘,而在其最深处还有着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种让弄玉自己根本不敢去想的心思。
三十多岁的年龄,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女子来说,已经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年龄的,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而胡夫人她却并不普通。
弄玉神情复杂地看着对自己精心打扮的母亲,有些事情,她虽然不想知道,但还是知道了。
比如,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每逢月末都会这般对自己精心打扮。
胡夫人是一个美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不知道她这个人,从弄玉这里也能想象的到,能有这般一个女儿的女子,自然也会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美貌。
可胡夫人不仅仅只是一个美人,她还是一个寡妇,而这般的身份早已让胡夫人失去了对自己精心打扮的兴趣。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早已失去了这个人的胡夫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妆容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很久很久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因为很久很久本身就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时间,而时间却足以改变一切。
弄玉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也不知道母亲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与自己妹妹,那位身在秦王宫效力的胡美人有了那么深的感情,那么多的交易,以至于每一个月都要相聚几天。
但她知道,在那座王宫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能作出这些改变的,在那座王宫之中,只有那一位了。
“玉儿,你今天不去学琴了吗?”对自己的发饰已经满意的胡夫人转过头,看向倚门而立的女子,笑着问道。
她的笑容很明媚,可是她的这个笑容却不一定是为了我。弄玉暗自思索道。
不过,面对母亲的问题,弄玉还是选择了回答,只听弄玉说道:“旷修大师已经离开咸阳了。”
“离开了?大王准许他离开了?”胡夫人诧异道。
对于自己女儿的这位音律老师,胡夫人还是相当关注的,也只是因为如此,使得她很清楚,嬴政对于旷修相当的重视,若不是旷修确实无意官职的话,他很容易就能在秦国得到一个别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官位。
可这么一个音律大师,却离开了。
胡夫人并不会认为旷修是私自离开的,他还做不到这件事情,所以他的离开,只能是经过了嬴政同意的,可是,嬴政指真的会那么好说话吗?
而胡夫人的疑惑落在弄玉眼中之后,作为女儿的弄玉很快就读懂了母亲的疑惑从何而起。
“大王他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十分严苛,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他却宽容。”弄玉解释道。
“额?这话怎么说?”胡夫人踩着小碎步,来到弄玉跟前道。
“人与人不同,更准确的来说是,不同的人对于大王的重要程度不同,而这种不同也就决定了大王对这些人的态度。”弄玉回忆着自己的见闻以及自己留意过的事情道。
“对秦国重要的那些人,大王因为重视,而显得极为严苛,但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大王的不在意那就让他显得格外宽容,而旷修老师对于秦国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弄玉解释道。
“无关紧要?”胡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儿,眼睛中多出来一丝别样的意为。
“玉儿,你果然长大,竟然能够知道这么多。”胡夫人意味难明道。
关于弄玉这些年的经历,胡夫人很清楚,因为除了一段时间之外,胡夫人一直陪在弄玉身边,也正是因为如此,胡夫人很清楚,弄玉与她所说之人,并没有什么接触,所谓的接触也只不过是当年在新郑的那段时间而已,可是,在那段时间中,弄玉却不是主角,而那位人也不会将视线放在弄玉身上过多,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从紫女身上夺走那道视线。
“我知道不算多,但母亲你知道的却太少了。”弄玉的神色不由严肃了许多。
她是在说自己的老师旷修不假,可他同样也是在说自己的母亲,那个人对某人的纵容并不一定是因为太过看重那个人,而是因为不在乎,正如同人对蝼蚁的仁慈般,也不是因为人的善良,只是因为蝼蚁难以进入人的视线而已。
但胡夫人显然没有听出弄玉话中的深意,因为正如同弄玉一般,胡夫人所说之言的目的并不在自己,而在于弄玉。
“可是,你没发现你知道的太多了吗?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你去了解另外一个人?”胡夫人反问道。
“母亲,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离那个地方远一点,那个地方太过危险。”弄玉说道。
而就在弄玉说出这些话的同时,胡夫人也说出了和弄玉几乎是一般的话。
“玉儿,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离那个人远一点,他太过危险。”
几乎是同时将话说完的母女两人彼此看着对方,空气陷入了一种带着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