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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不是近黄昏,只因乌云蔽日,看起来厚重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小小的雪渣星星点点,好似先遣部队先期到达。顷刻间,鹅毛飞舞,大片大片,染白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俩人聊得兴致正浓,杨盐不经意间歪头望了眼窗外,突然眼神变得兴奋:“下雪啦!”。
“小盐,你,很喜欢雪吗?”杜宇航看着杨盐满眼星光,更是喜欢。
“是呀!”杨盐依旧望着窗外,“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杜宇航感到好奇。这个女孩,会吟诗,会画画,会拉琴…还有什么是他不了解的呢?
他转身从房间衣架上取下了杨盐的小皮衣,温柔地为她披在身上:“快,穿好,我们到外面去玩!”
华灯初上。杜宇航借着路灯的灯光,依稀可见杨盐冻得通红的鼻头和耳朵。他猛搓了几下双手,直感到手心温热,将它们快速地覆到了杨盐的耳朵上。
前一秒还欢快笑着的杨盐,瞬间呆在了原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这样的画面。而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杜宇航顺势将她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胸膛,为她取暖。
这么近距离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杨盐很留恋,她想回应他,抱紧他。但她也没有忘记父母的嘱咐。她内心挣扎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在杜宇航的腰间上上下下,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杨盐非常不自在。她奋力挣脱出来,想要转身跑走,杜宇航伸手去拉,但脚下一滑,拽着杨盐摔倒在了雪地上。
瞬间感受到了杜宇航温热的鼻息,杨盐的脸一下红到了发根,她急忙侧过头,紧闭了双眼。
杜宇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无暇顾及粘在身上的雪花,就又伸出手去扶杨盐。
杨盐慢慢坐了起来,但她只能坐在那里,一条腿蜷着,而另一条腿一直伸着,一动不动。杜宇航见她面带痛苦,急忙蹲下查看究竟:“小盐,受伤了吗?”
“宇航,”杨盐声音颤抖着:“我好像扭到了脚,现在站不起来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杨盐疼得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别急,小盐,我马上叫车!”可这下雪天,哪里能打到车?最近的公交车站离他们至少也有好几百米。杜宇航此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低头看了一眼痛苦的杨盐,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背上她就快步向最近的医院奔去。
杨盐想让杜宇航放下她,可杜宇航执拗,说什么也不肯放,说要是那样,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医院,她的脚也就废了。
雪天路滑,杜宇航三步一走两步一滑,两人终于艰难地到达了医院急诊科。
“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她的脚?”杜宇航刚一进急诊大厅,就大声唤着医生。急诊大厅里病患很多,一位年轻女护士见状,拨开人群小跑了过来:“先生,先生,您先别急,能告诉我她的脚怎么了吗?”。
杜宇航将事情的原委简单地描述了一遍。听罢,小护士急忙转身去帮他们安排医生。
“先生~3号诊室这里。”小护士提高了嗓门,向杜宇航挥着手。他再次背起杨盐,大步走进了诊室。
医生抱着杨盐已经有点肿胀的脚,左看看,右捏捏,疼得她牙都快咬碎了,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先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吧。”医生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开了一张检查单,示意他们拍完片再回来看结果。
杜宇航从医院租了一辆轮椅,推着杨盐来到了放射室。一个梳着马尾辫,穿着白大褂儿的女医生面无表情地迎了出来,朝着杨盐问道:“你脚怎么了?”
“大夫,她刚才摔倒了,把脚扭伤了。”杜宇航抢先一步回答。
“能自己走路吗?”医生再次确认着。
杨盐摇了摇头。
女医生转身就朝照相室走去,还不忘留下一句话:“小伙子,把你女朋友抱到床上去,注意别碰她的脚~”
听到医生话,杨盐刚想辩解,杜宇航一个箭步走上前,把她抱到了拍片床上。
…
“嗒”,放射室大门上方的灯灭了,医生推开门,杜宇航看见杨盐坐在床边,正试图自己站起来,大喝一声:“别动!”
杨盐吓了一激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杜宇航快步走了进来。
“小伙子,你吓死我了,能不能别这么激动!”站在一旁的女医生翻着白眼,快速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扭动着腰身回到了自己的照相室。
“不好意思,医生,下次注意。”杜宇航一边低着头照顾着杨盐,一边给医生赔着不是。
回到回廊的座椅上,杜宇航弯着腰,双肘支在双腿上面,双手抱着头。他后悔不该唐突了杨盐,他在她的心中一定会大打折扣。杜宇航这样想着,一只纤嫩的手轻轻扶上了他的臂膀。
他转头看着这个因他而受伤的女孩儿,多想再一次抱住她,安抚她,但他不能再那样做。
“宇航,没事的,你别自责,谁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今天你陪我玩,陪我聊天,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杨盐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她并没有责备杜宇航。她对他的温柔,让他庆幸:这辈子,他遇到了她。
“嘟嘟…嘟嘟…”杨盐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杨妈妈:“小盐,已经快十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呀?外面的雪下那么大,妈不放心你呀?”她略带担忧。
“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您别担心。”杨盐乖巧地回答着。可杨妈妈哪里想到,她的宝贝女儿此时正坐在医院。
“要不让你爸开车去接你一趟,外面雪那么大,现在不好打车的。”
杨盐抬起头,看了一眼杜宇航。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怕杨妈妈和杨爸爸知道这事和他有关,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但他还是朝杨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