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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三个华服加身的贵客,作为车把式的李荣感觉自己很幸运,因为这类人给银钱向来都挺大方。
但根据贵客的指示,看着马车走的方向越来越偏,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之前,从一些同行那听到的,关于车把式把人送到地,就被杀人灭口的传闻和案子。
一想到对方是三个人,其中一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李荣直接放弃了硬拼的打算,为今之计,也只能选择智取了。
首先,得先把马车慢下来,然后找个机会跳车逃跑,平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马车虽然可惜,但总比没了小命强。
感觉马车渐渐慢了下来,一直闭目养神的靖瑀敏锐的睁开了双眼。
她微微侧身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挑起马车帘子,顺着它的缝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危险后,忍不住自嘲了一下,这护卫当的可真亏,都当出职业病来了。
自嘲过后,靖瑀熟练的摸出了腰间特制的无声哨,三次吹哨完成并重新塞回腰间后,便轻声示意坐在马车门口的青竹,让他叫停马车。
见三人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下车,李荣的心更慌了,还没等马车停稳,她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站到了自认为离马车最远,也最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地方。(自家马儿的正前面。)
摸着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马儿,李荣开始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不能跑,一定不能跑,若是那三人无意杀她,她这一跑,反而让那三人误会她发现了什么,就必死无疑了。
作为小侍,在马车停稳之后,青竹很是自觉的站起身来,扶着马车外沿,站稳身后,便抬手为靖瑀撩起了门帘。
见碍事的门帘被拨开,靖瑀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位,便猫着腰抱着仍在熟睡中的木子疏准备下马车。
可走出了马车车厢,站在马车外面靖瑀才发现,这把式居然连踩踏的凳子都没给他们放下来。
若平时倒也没什么,这点高度,她根本没放眼里,但此时此刻,木子疏正躺她怀里呢!这高度跳下去指定得把人颠醒了。
靖瑀能想到的,一直死死关注这边的李荣怎么可能没想到,为了不激怒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她干脆小跑过来,快速解下为了防止掉落而绑上的脚凳,用袖子擦了擦这才放在靖瑀脚下。
看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眉头微皱的靖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看她穿着应该也挺不容易的。
作为主子的靖瑀不计较,青竹一个小侍,自是没立场抓着这点事不放,他明白,现在他最该做的,就是把马车车厢里面的包袱搬出来。
看到青竹一个人在搬包袱,李荣瞬间找到了大献殷勤的方向,不用人说,她就开始钻进钻出的帮青竹拿着包袱。
李荣手脚快,人又贼热情,老是抢着拿,到了最后,无包袱可拿的青竹无奈的成为了旁观者,他干脆坐在车里,看着李荣一个一个的往下搬。
车厢里的包袱不少,但却也没到搬很久的程度,没一会,最后剩下的一个包袱也被李荣拿了出来。
怀着沉重的心情把最后一个包袱与它“同伴”放在一起,李荣开始眼巴巴的看着靖瑀,此时的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看着车把式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靖瑀以为她是想要赏钱,鉴于她最后表现不错,最终,靖瑀还是用眼神示意青竹,让他多付一些银钱。
接到“命令”的青竹自是不含糊,当下便将腰间的荷包给解了下来,从里面随意的掏出了两块碎银子便递给了李荣。
看着眼前这笔巨款,李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难道她这一路走来都会错意了,她们都是好人?
可是坐个马车而已,用铜板就行了,也不用这么多银子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封口费???
哎呀妈呀!这也太多了,整得他都不好意思…
李荣的心思,一旁的青竹自是不了解,见她迟迟不接,青竹还以为是自己给少了,当下便将手伸回荷包,准备再拿两块。
虽然他只是个小侍,但被卖入候府当天,便幸运的被少爷选中了,从那之后,出行什么的向来都是福姨(候府管家)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若问衣服绣品,珠宝首饰,糕点补品这些东西,他可以说到外行透彻,但对于雇辆马车要多少银钱这种问题,他还真不了解。
看到青竹把银钱收回去,李荣心下一惊,人家刚才给银钱时她太激动没接,对方会不会以为她不识抬举,准备来硬的。
话本子,戏台上那些坏人对付好人时,不都喜欢用这一招吗?叫什么先礼物后杀死。
我的天啊!谁能来告诉她,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一会儿对方拿出刀后,她应该用什么姿势下跪,跪下后用什么语气来求饶会显得比较有诚意,从而让对方放过她?
两人的脑回路靖瑀同样不知道,但是,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却是一个车把式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的桥段。
其实,刚才青竹一出手就是两角碎银,靖瑀真心觉得他给多了,但是一想到他和木子疏两人常年呆在候府,很少接触外界,就算出去也是直奔高档场所,便又觉得他给这个数也在情理之中。
她不去掺和是觉得没必要,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就是自家小孩被外人骗零食一样的道理,虽然知道会吃亏,但却也是成长所需的一段经历。
但接下来见青竹又准备再加银钱时,她再也忍不住抱着木子疏走了过去,小孩子涨经验是涨经验,但是,当着大人的面被当傻子欺负可就说不过去了。
“嫌少?”
虽然短短两个字,音量也并不大,但是那紧紧围绕在她周围的压迫感,却让李荣的后背一瞬间直接凉到透。
生与死的抉择面前,她使劲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的回答道:
“不…不…不敢,不…不少,一点…都不少。”
听到把式的回答,看到她不对劲的表现,青竹再傻也反应了过来,他从荷包里拿出了最先准备给她的银钱,用力的砸在她身上,愤怒的叫了声“滚”。
这话虽然不太中听,但是对于此刻的李荣来说却可以直接媲美天懒之音。
她急急忙忙的从地上捡起两角银钱,收好脚凳,便架着她的马车一溜烟跑了。
青竹的声音在愤怒之下有些尖锐,但好在此处宽敞,散去了一些音量,而木子疏本人又睡得深沉,他也就皱着眉哼唧了几声,便又揪着靖瑀的衣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