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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云一眼就扫到了女人脸上闪过的尴尬，正想要出口解围，那个安静沉默的男人已经淡定合上了手里的菜单，沉沉音色如同一把古老的乐器，悠缓动听：“刚见面不要随便打听人家的隐私……”
眼神警告地瞥了过去，对上莫琛挑眉的样子，欧井有条不紊招来服务员：“而且这是男朋友的权利，关你什么事。”
韩星云有点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默默在莫琛旁边补了一刀：“就你话多。”
“……”
莫琛觉得莫名其妙，他难道不就是在日常问候一下吗？
场子不热起来，是要等它彻底冷掉？
有些吃瘪，男人表情微落，自顾拿起面前放着的茶，一口闷。
唐桥暧过意不去，开口解释：“我在这边还有电影要拍，接下来可能也会接一些工作，所以短期内不会离开。”
模棱两可的话，让欧井的脸色微微变了些，但他也没说什么，自若点了菜，然后开始跟莫琛聊些近况，直到发现坐在莫琛旁边的女人一直有意无意偷看自己身边的女人，欧井才淡笑询问：“韩小姐的姑姑是白家的夫人吗？”
突然而至的一个话题，让还在凝神思索的女人有些愣住，滞缓了几秒才答：“嗯……”
莫琛笑，“你父亲韩然先生最近几年在国外金融圈很有名气。”
韩家向来家底殷实，但也只能算是豪门里面的平庸者，直到韩家大女儿嫁入白家成为白家主母，他们家开始迅速攀起，小儿子韩然在前几年突然开始在金融圈冒头，逐渐成为圈子里有名的大鳄。
这其中，所有人都知道，离不开实力强悍的白家扶持。
像是听到了一个很久没有听过的名字，韩星云嘴角溢着克制不住的讽刺，没说话。
可是话题还继续，欧井似乎没有感受到这种冷意，一边帮唐乔暧夹菜，一边温淡开口：“韩小姐本家在英国，却一个人跑来国内发展，勇气可嘉，对中国文化很喜欢？”
不然，他可猜不出来为什么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年轻女孩子要离开熟悉的地方跑了大半个地球来中国从头开始。
至少凭他们家在英国的势力，她想要进娱乐圈是绝对要比在国内更容易的。
韩星云骨子里本来就属于不好惹的，只是鉴于刚才脑子里还总是在回想今天拍摄的时候唐乔暧说的那几句话，所以整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终于听出男人有意无意的窥探，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哼笑了一声直接怼回去：“刚才欧先生不是还在问我姑姑是不是白家人，既然是了，怎么我在国内会孤身一人呢？”
话说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笑，落在唐乔暧眼里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轻轻伸出手，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唐乔暧温声提醒：“手机响了。”
欧井瞥了眼手机屏幕，拧眉，再抬眸看了眼若无其事舀着汤的女人……
手机的响动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唐乔暧看着一直不接的男人，疑惑：“你为什么不接？”
欧井闻言放下筷子，从容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角，拿起手机起身，“就接，我出去一会儿。”
唐乔暧以为是比较机密的公事，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继续跟莫琛他们说些别的轻松话题。
欧井走到离包厢有点距离的地方才缓缓接起了已经响起第三轮的电话。
“有事？”
男人的声调很冷，几乎是毫无温度。
那边的女人却笑了，笑得异常讽刺，“你想要这么对我到什么时候呢欧井……”
完全醉了的声音，让男人太阳穴又明显跳了跳。
“你明知道……明知道，不是我要离开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呢……”
欧井站在靠近大堂的走廊里，抬眸看着前台人来人往的宾客，心中一片冷然。
这些话，他从她回来第一次见面，就听过了，毫无新意，而他活了三十年，也确实不知道什么能够成为两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之间，所谓的不得已。
选择都是自己做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能推卸责任归罪别人。
谁都一样。
“许凌媛。”
男人终于，缓缓开腔，“记住一件事，这个号码，从你决定要分手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没有资格打了。”
说完，男人准备挂掉电话，可是身后却传来了刚才电话里同款哭腔：“你真的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女人握着手机，踩着高跟鞋的脚已经站不稳，只能靠着墙不断啜泣。
这里虽然没什么人经过，但也属于公众场合，欧井静静看着那个把自己搞得异常狼狈的女人，重新拨出电话，“林秘书，下来餐厅这里，立刻。”
这句话，像是把女人最后的一根神经挑碎，许凌媛完全丢了平日的骄傲和姿态，低吼，“欧井！我有多爱你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要把我跟你分开！为什么！”
酒店工作人员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走了过来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欧井抽了根烟出来，闲散点上，然后从钱包里拿了小费出来，递给工作人员：“这位小姐喝醉了，麻烦把她送回房间。”
工作人员赶紧应了一声，准备过去搀扶许凌媛，可是女人反应巨大，根本不让他靠近，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别碰我！”
“……”
林秘书五分钟后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往日一副世家模样的许家小姐，此刻歪着身子靠着墙壁，满脸通红，明显是醉了的样子。
“欧少……”
韩星云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一个境外电话，包厢里的信号不好，她只能出来。
可是刚走过拐角处，她就听到了许凌媛潺弱却异常清晰地声音：“欧井，你以为你这样对我，她就不会知道我和你的过去了吗？”
过量的酒精似乎已经把她的灵魂都抽走了，枷锁全开，她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我抢了她的前男友，如果她还知道，现在的男人也是我让给她的，她心里，过得去吗？”
世界很小，谁都有可能跟意想不到的人相遇，或交集，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许凌媛说的没错，没有人知道，唐乔暧对欧井的感情，还有对白轩的态度。
欧井本来已经要走的身姿，顿住了。
后悔吗？如果当初，在招惹她之前，能查得清楚些，知道白轩跟她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她，关于这段历史的存在，是不是，就可以让她自己公平地做出选择：到底，跟不跟他在一起？
明知道那么多如果，却抵不住他的心魔：“如果，我和她之间，因为你出任何意外，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我。”
语落，男人不再回头，直接走向包厢，却撞见了从拐角处出来握着电话在讲话的韩星云。
像是刚刚才从那个包厢里走出来，女人只是朝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着电话那边说话，走远了。
欧井扭头看了眼动作平常的女人，眸色深邃……
回到包厢里，莫琛有点不爽，“怎么打个电话那么久？”
欧井坐下，唐乔暧给他递过一碗汤，声音细软，“没什么事吧？”
他脸色不太好，她看得出来。
欧井沉沉嗯了一声，捏了捏女人的手，随手拿起勺子，“没事。”
韩星云不在，唐乔暧看着莫琛一直时不时张望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莫先生之前交过女朋友吗？”
感觉还挺生疏。
欧井也笑，唆了他一眼，凉凉拆台：“估计停留在初中时代。”
唐乔暧吃惊，“这么纯情的吗？”
莫琛整张脸都僵了，恶狠狠道，“谁特么跟你说的？老子去年……”
“嗯？”
话音随着女人的再次出现戛然而止。
韩星云看着唐乔暧他们脸上明显藏不住的笑意，有点懵，“在说什么这么好笑？”
莫琛觉得吃这顿饭危机四伏，决定提前结束，“没什么，刚才说起有一家吃宵夜的非常好吃，他们两没什么兴趣，我带你去吃吧。”
说着，直接把韩星云的包包拿起来，走过去就要抱韩星云。
“诶，晚餐还没吃完，吃什么宵夜啊？”
这个男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莫琛一刻也没停留，直接抱起行动不便的女人，冷静说道：“那就先回房间看会儿电视，待会出去吃。”
“……”
他们很熟？
韩星云还在拒绝，可是莫琛已经留下一句：“后面沐城约，先走了。”然后消失在了门口。
唐乔暧懒懒咬着筷子，望着门口消失的人影，“你那朋友看起来岁数也不小的样子，真的没有看脸的嫌疑吗？”
虽然说两人看起来有种奇妙的和谐感，但性格感觉相差蛮大的。
欧井的心思收了回来，有些敷衍嗯了一声，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低声道：“吃完了吗？先回去？”
唐乔暧中午睡了很久，不是很困，但她知道欧井下午开了半天的会，一点也没休息，估计也有点倦了，于是点点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被男人牵着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