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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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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前分,卯时三刻。

    马车上,沈谨问余舟:“一夜已过,你打算告诉本宫了吗?”

    他们是一同从东宫出来的,因她昨夜又梦魇深陷迷雾不能自拔,甚至醒来后打破瓷壶,用碎片割伤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沈谨赶到时她的血染红了一片白衫,“舟舟!?”

    “对不起,谨郎......”

    沈谨没有听她说什么,而是立刻让齐是替她换衣包扎。沈谨又一次紧握住的手,眼神却没了当初那份无所忌惮。

    后直至天明,余舟都在床榻上缄默无言的躺着,沈谨只在桌前看书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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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抱歉,我还是不能。”

    “你的阴私比性命还重要么?那本宫问你,药粉真的是你放的么?”

    “不是。”

    “花瓶簪是你亲手送的么?”

    “是。”

    “那本宫拿什么护着你好?”

    余舟无助的眸子对上沈谨深邃的双目,背叛他的罪名安死了,她如今已是百口莫辩,可他还在相信自己吗?自己拖累人家做什么呢。

    “殿下,一别两宽罢。”

    “说得轻巧,保不保得住你的命还是两说,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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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后,奉天殿明断堂。

    百官侯于堂下,刑部尚书林世出在早朝时持朝板上启奏了贤王府骚乱一事,后陛下定于明断堂亲审。

    ——“陛下,以上则是臣对从犯的处置。但此事疑点颇多,涉事人员范围极广,余下大权还请陛下亲握。”

    “那就下朝后去明断堂处置他们二人罢。中郎将,把人带去明断堂侯着。众卿还有要事启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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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断堂后太后垂帘,堂前陛下主位,左右是刑部尚书林世出与太子沈谨,贤王与一众人等立于近堂门前。

    陛下看过刑部的文书和认罪状后,点了点头:“爱卿处置的不错,来人,把清月郡主和萧副都尉带上来。”

    萧行凌的理智似是恢复一些了,和余舟一同作礼:“臣/清月拜见殿下。”

    “就先跪着吧。清月,这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放置污秽之物的幕后主使,罪以祸乱贤王府宴席,意欲私通,你可还有辩驳?”

    余舟抬头:“陛下明鉴,清月虽然将花瓶簪送给了淑华公主,但并不知道其中有药粉存在,更不会串通初识几日的女官去谋划此事!”

    贤王上前道:“陛下!清月郡主此番话毫无凭证可言,前后矛盾,臣闻言觉此话实乃荒唐。”

    “贤王言之有理,既然清月承认簪子是你放的,那么等同于药粉也是你给的,清月,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余舟作了最后挣扎,也没什么可辩驳:“回陛下,清月......没有。”

    “你回答的倒是很果决,让朕觉得犯错的人好像不是你一样,可证据确凿,众目睽睽之下你与萧家子犯下罪过,玷污皇室血统、秽乱大宴不可饶恕。既然朕今日受万官民之托处理此事,就一定要给诸位一个决断。”

    沈政看了看近乎不能自理,拖着半只残臂只能勉强回话的萧行凌,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神形俱损的余舟。

    面不改色地拍了堂板:“中郎将,传朕旨意。贤王府骚乱一事,蜀州副都尉萧行凌罪轻不至死降职为蜀州巡抚,罚俸禄一年。至于清月郡主不可免去重责,革去清月郡主封号,赐......”

    “陛下!”

    沈政仁慈不想余舟受刑,赏她干脆利索的鸩酒一死,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得一声惊呼,一人从堂下万官之中走了出来——不是沈谨。

    是沈思。

    沈政都甚不记得这位冷门的皇子,眯着眼睛看着来者何人,而众官员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谨慌忙拉住了从身旁即将走过的沈思衣袖,“沈思!你做什么?”

    沈思微微一笑:“殿下,臣就是单纯觉得眼前人像她,但无论是不是,今日臣都要冒犯殿下了。”

    沈思撇开沈谨的手,阔步而上堂前,心如止水般跪在堂前,“臣四皇子沈思叩拜陛下!”

    “哦,四皇子?应是朕不常见你,一时忘了。但你打断朕的旨意上堂来是有什么要事要讲?”

    “陛下明鉴!清月郡主想要与之私会的,并不是萧家子,而是臣!”

    一语惊人,满堂讶异,堂后的太后更是倒抽凉气,手死死抓住椅把回头看向堂下沈思:沈思这是要拿自己皇室身份盖住清月罪名,这样一来,萧行凌可就成了误闯房间,差点玷污皇家血统重犯!难道这是沈谨意思,可这沈思不是向来被他当做宝贝护着吗?

    沈政也惊得一下子僵住脸,指着沈思皱眉道:“沈思,你可知道你在对朕、对百官说些什么吗?”

    “臣知道,所以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重新下旨!”

    沈政当即忿然作色,拍案而起怒骂道:“你可知清月郡主是朕钦点太子妃,你未来皇嫂,身为皇室子你竟敢如此逾矩乱伦!?”

    贤王一时手足无措,余舟和太后一样,认为这是沈谨安排的,可沈思这步沈谨也太过豁的出去,不像是他。

    沈谨三步两脚也上了堂,行叩拜大礼道:“陛下!皇四弟满口胡言,大概是心迷神乱不清,臣身为其皇兄诚请陛下恕其乱语之罪。”

    沈政指着沈思的手都略微有些发抖:“太子,你可听清楚了!他刚刚所说可于你是无一益而百害,你还护着他这个贼子作什么呢,你一国储君!今日怕是也受了刺激疯迷了不成?”

    沈谨还想再说些什么,他不想沈思就这样被降罪,沈思是他在这京城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胜似亲人的朋友。

    “陛下,臣没有,臣是......”

    “沈谨,你给朕闭嘴!中郎将,把太子殿下带下去,在东宫闭门思过三日,好好想想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门,不必上早朝。”

    “是,陛下。”

    一向得体大方的太子殿下,此时望着堂上余舟和沈思大失分寸,挣扎着不愿意让中郎将和众多官人带走,前几日破门时留下的手上伤口迸裂渗血。

    “陛下不要......”

    他流泪了,自慧德皇后逝世后第一次在众生面前流泪,泪珠都粘在长长的睫毛上,知道自己真的没办法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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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何护君?命不足惜。

    可是这个时候拼了命,用自己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关系去救他们,带他们拼出这数十万士兵看守的京城又有什么用?陛下怒火燃在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去?

    此刻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