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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了?
叶寒一愣,手腕一晃,震碎积蓄在手臂上的巨力,暂且观望。
曼陀罗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敌意全消,这也是他暂且按兵不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曼陀罗是地元境八品强者,和她交手,叶寒表示压力很大,因此一个照面便召唤出所有底牌,连星光烛火都未掩藏。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收敛攻势,甚至连手中匕首都缩回了漆黑斗篷内。
这是什么意思?
被我身上的火焰吓到了?
没那么简单。
叶寒双眸眯起,暗自思量,决定静观其变。如果不打,那自然是最好的。
曼陀罗很激动。
虽然叶寒无法透过漆黑斗篷看到她的表情神色,可斗篷隐隐颤抖,赫然已经清晰表明她内心的情绪。
她这是要做什么?
叶寒暗暗嘀咕,不曾放松自己,心底警惕仍在,星光烛火悬浮身前,威势震慑。终于,曼陀罗再动。
只见她突然踏出一步,径直凑上来,一阵淡雅香味传入叶寒的鼻间,让他精神猛地一震。
少女体香!
这抹香味绝对没有一丝杂质,是少女的纯粹体香,沁人心脾,甚至让叶寒一闻到便直言断定,这曼陀罗绝对是个绝世美女!
可是,心中的忌惮和警惕,还是让他不由猛地倒退一步,下意识叱问道:
“你要做什么!”
曼陀罗闻言,掩在漆黑斗篷下的曼妙躯体似乎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一下,清脆的声音这才传来:
“我们,联手吧!”
叶寒闻言大惊。
这是搞什么?
刚才还要刀光剑影,势要生死相见,转瞬又情绪大变,如同换了一个人,相邀联手。这曼陀罗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如何完成的这么多转变?
千百机灵,一惊一乍。
短暂相处,叶寒已经给她贴上这八字标签。
从第一次相见的满腔怒意,又顶撞魔焰城长老,短暂平静,再浮动浓烈杀机,而今又提出联手之意,实在跳脱。
转变太快了,让叶寒一时间承受不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半晌——
似乎从叶寒的表情中看出他心底的嘀咕,曼陀罗漆黑的斗篷里再度传来清脆笑声道:
“咯咯咯,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早知道你身负金乌之火,我早就提出联手之意了。只怪你欺瞒太久,现在才暴露。”
怪我咯?
一番歪理,叶寒表示理解无能,粗暴简单,直接说道: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曼陀罗闻言,觉察叶寒话语中的郑重,终于收起轻笑,同样严肃但依然清脆的话语传出:
“联手!”
“你用至刚至阳的金乌之焰帮我镇压降服魔井内的阴焰,我再出手帮你收服阴焰,把这次魔井喷发的魔焰全部收在手中!”
收服魔焰?
这小丫头好大的雄心!
叶寒闻言当即一惊。
历年前来魔焰城魔井历练的,往往都期盼自己能在魔井内坚持的越久越好,降服魔焰,这从来都是只敢想绝不敢做的一件事。
可这丫头敢!
从她的话语中,叶寒能感同身受到那丝坚定。
但同样让他诧异的是对方口中的阴焰和阳焰。魔焰还有这种差别?
心有狐疑,叶寒当即提出,曼陀罗似乎真心想要联手,并未迟疑,飞快回答道:
“纯阳不生,孤阴不长的道理你听说过吧。”
“魔井沟通幽冥,魔焰爆发,其实是有阴阳双焰之分,只是从未有外人降服,才无人知晓。”
“阴焰对我来说有大用,阳焰也恰恰适合你,你我联手,当是天作之合!”
还在怂恿联手之事。
叶寒无语一笑,望着兴致勃勃的曼陀罗,问出最为核心的问题:“这么有信心?”
“魔井喷发每次的魔焰都不尽相同,你怎么知道这次它喷发出的魔焰就是你所需要的?”
话音未落,曼陀罗已经昂起头,扯起斗篷,骄傲的回应道:
“我当然知道!”
“这次的魔焰,是因……”
话至一半,曼陀罗突然停住,跳脚而起,口中更是狂呼道:
“你诈我!”
诈?
此时的叶寒完全没有在意曼陀罗的动作和最后一句话,他正惊讶于曼陀罗精准的判断能力。
不错。
曼陀罗刚才吐言又止的,正是因果业火!
她是怎么知道的?
就连老祖宗都是迟疑半天,才终于判断出来,还不能确保精确。可是她竟然知道!
她,到底是谁!
这已经是叶寒第二次对曼陀罗的身份有所怀疑。第一次是在登记身份的那座大殿中,她的年龄和武道修为让叶寒不由乍起疑心。
这少女,绝对不简单!
眼看曼陀罗张牙舞爪,又要陷入癫狂,叶寒脸色凝重,终于收回胸前星光烛火,声音低沉,透出唇齿。
“因果业火!”
简单的四个字,犹如一张定身符,当即把曼陀罗定在原地,漆黑斗篷下的美目连闪,爆出惊讶之色。
“你也知道?!”
“怎么可能?”
“魔井未喷发之前,纵然是魔焰城内部的大能,也无法揣度出它到底是何种魔焰,你又从何得知?”
曼陀罗无法抑制自己心底的讶异,声音尖锐,近乎咆哮。好在这间房屋虽然简陋,隔音法阵并不缺失,声音无法被外界捕捉。
叶寒闻言,脸色再凝,沉声道:
“噤声。”
“你也不是魔焰城的人,你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有你的途径,我有我的方法。”
“现在你知道的我也知道,说吧,若是联手,你能拿出什么诚意。”
牢牢攥住两人之间的主动权,这是余峰刻意而为,也在对方心底为自己蒙上神秘的面纱,这样一来,对方是再也不敢主动出手了。
果然,他的判断没错。
一席话后,曼陀罗已经平静下来,美目中流光涌动,喃喃自语道:
“你说的不错。”
“我有途径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方法。”
“你能拿出金乌之焰,那我就……”
思付之间,只见曼陀罗的美目陡然亮起,纵然是漆黑的斗篷也遮不住这抹光彩,脱口而出:
“我有情报!”
“此次参加魔焰历练的各大家族世子的资料,尽在我手!”
叶寒闻言,眼底浮起惊诧。
情报?这可是好东西!
他正愁对于潜在的“敌人”一无所知呢,这的确可以作为曼陀罗联手的诚意表现。只是——
“还不够。”
叶寒掩去眼底惊诧,话音依然冷漠。
“距离魔井开启至少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已足够我去收集情报,纵然无法和你的相比,想必也差不哪去。”
“你必须还要拿出更多‘诚意’。”
叶寒毫厘必争,毫不客气的姿态当即让曼陀罗美目圆睁,险些破口大骂。
无耻!
可她不得不承认,叶寒说的没错。
情报这种东西,是可以收集的,只是花费些手段而已。魔焰外城和内城熙熙攘攘,都在讨论这件事,想要收集,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没有办法。
情势不比人,只能低头。
曼陀罗贝齿轻咬,强忍下心中想要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把话语生生挤出道: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寒闻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内心轻笑不已。
这小丫头,终于服软了!
既然是让他说,叶寒当然不会客气,径直回答道:“我要丹药、宝物共享。”
“只要是你为这次魔井历练准备的,我都要求共享,并且立下誓言,不得反悔,包括我替你收服阴焰,你帮我收服阳焰!”
好过分!
这些条件说出口后,就连叶寒都感觉自己似乎是有点太过分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犹豫了足足数个呼吸后,曼陀罗竟然选择了点头,脆声应道:
“好!”
“一言为定,不能反悔,誓言天证!”
“我曼陀罗什么都少,就是丹药、宝物充足。只要有你的金乌之焰,我一定可以降服因果业火的阴焰!”
这么果断?
眼睁睁看着曼陀罗已经滴血发誓,叶寒有些发愣。
她果然是个有背景的小丫头,要不然也不敢说出这等狂放的话语。不过伴随他的鲜血滴落在血誓卷轴上,叶寒的心也更加安定。
联手,是件好事。
他的意图本来就不在加入魔焰城,是否能通过历练无所谓。可是,这因果业火倒是一定要得到。
在老祖宗第一次向他告知因果业火时,叶寒便已询问过关于因果业火的种种。用老祖宗的话来说,它的存在,比魔焰城的因果之道还要强悍千百倍!
甚至不用修炼因果之道的武学法门,他也能还溯数月前华天辰对叶家所做的那些事!
如今有了曼陀罗的帮助,他的信心更强。
如果连这样都还无法猎取因果业火的话,他就太笨了。
……
血誓已成,两人间再无芥蒂。
现在想想,在魔焰内城告示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与其说这是一种巧合,倒不如是一种命运。
两人相辅相成,完美契合,畅想开来,魔井一行当是顺利异常,猎取因果业火简直就如囊中取物。
对视一笑,两人礼数有加,颔首一笑。叶寒从曼陀罗葱白玉手中接过记载此次参加魔井历练众人的小册子,开始仔细揣度审查起来。
这些名字,可都是他进入魔井后的对手,不可懈怠。
……
然而,就在这时,此次魔井历练的报名终于被截止。余峰和曼陀罗去过的那座大殿中,孙姓长老送走最后一位报名者,突然隐有所感,眉头一扬,手腕一翻,青色传讯石正闪烁青芒。
只是,在透入神魂汲取其中的讯息之后,他的脸色突然铁青,眉头狠狠皱起。
“没查到?”
“真是一群废物!”
“孙正,你不是有一帮地元境巅峰的师弟么?我给他们名额,让他们进入魔井!”
“那对狗男女竟敢顶撞我,一定不能让他们见到魔井外的太阳!”
声色俱厉,杀意盎然,孙长老蕴藏无尽愤怒的声音在大殿内传响,而正在审情度势的叶寒与曼陀罗丝毫不知,他们已经有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