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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市府小区。
一封来自楚州王府的来信摆在邹开民的书桌上。
邹开民,江南市市府首府,也就是江南市行政一把手。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将指针指向八点一刻的方位,整间书房也被衬托的更加静谧。
他一身黑色中山装,双手环抱,眯着眼靠在椅子上。
信,他已经看过。
楚州王府的命令,抓捕沈策。
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身为市府首府,他的嗅觉足够敏锐。
自从那次王家那惊魂一天的动荡,经过他明里暗里打探,沈策的身份他大致已经猜出几分。
北冥天王居然出自自己管辖的江南市。
这对本土百姓来讲无疑是种荣耀。
于他个人而言,身为父母官,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巴不得大肆宣传一番。
只是沈策贵为天王,身份不仅尊贵,而且敏感,。
他本人似乎也没有公开的意愿之前,邹开民自然不便大张旗鼓去拜访。
可楚州王府,他同样吃罪不起。
他深知楚州王府在楚州大地的统治力。
一旦处理不好,自己这个首府之位保不保得住姑且不论。
整个江南的百姓可能都要跟着遭殃。
几分钟后,他缓缓睁开眼,抓起书桌上的电话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马,备车,我要出趟门。”
.......
月上西楼。
一辆奥迪A6驶出市府小区,径直朝沈家府邸的方向而去。
此刻。
沈策的书房里,一片静谧。
他本人端坐在书桌旁,将龙吟取出来,慢条斯理,细细擦拭。
身后五米开外,一身军绿色毛呢大衣,身正如枪,气质凌厉的中年男子,眼神崇敬的注视着他。
正是秦牧。
“你不怕得罪你的顶头上司?”
“到时候你身上这身将服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们西系军的事我有可能说不上话的。”
沈策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秦某这一辈子没有敬佩过什么人。”
“唯独沈天王您一人。”
“能为沈天王舍弃这一身将服,值得。”
秦牧一脸轻松却又显得格外坚定的回道,随后小心翼翼问了句。
“只是不知道,您做何打算?”
沈策淡淡一笑,语气平淡道:“你带来那封命令文件,没有印戳,明显是私人命令。”
“因为个人恩怨,私自调动驻军,我倒想亲自问问你那位顶头上司,谁给他狗胆敢私调驻军?”
东部临海,兴许是常年无战事,难免纪律涣散。
只是沈策没想到竟然会到这个地步。
一军副帅,没有上峰命令,竟然敢私调驻军。
更可怕的还不在于此。
昨天他刚动了楚州王府的世子,今天就一道军令下来,让本地驻军协助逮捕自己。
这不得不让他往更深层次去想。
楚州王府与东系军之间的勾连,这才是最可怕的。
百年前废除世袭王爵之时,唯一执行最彻底的就是解除了七大王族的兵权。
难不成百年之后,他们还想拥军?
试图将军队变成自家的私家军?
“不知沈天王与纪鹰之间有何个人恩怨?”
秦牧小心翼翼的问道。
按理说,这些年北境连年战事不断,沈策基本上常驻北境,据说连帝都都没去过几次。
大都是来去匆匆。
而纪鹰身为东系军副帅,两者之间相隔数千里,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才对。
“我昨天动了楚州王府的世子。”
沈策直言不讳道。
秦牧微微一愣,这两件事乍听之下,毫不相干。
然而......
片刻后,秦牧目光一凛,瞬间明白了过来,不过仍有点不敢相信。
“您是说......楚州王府竟然能够差遣纪鹰?”
他深知这其中意味。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军副帅居然听命于一方王族?
不过话又说话来,如果沈策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平头百姓。
大概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地驻军抓个人,谁敢过问?
“请将军明示,卑职该怎么做?”
秦牧单膝跪地,面色凝重请示道。
沈策将擦拭数遍的龙吟收归剑鞘,淡淡一笑。
“起来吧,这里是家里,不用这么拘谨。”
“什么都不用做,把邱赋给我看好了就行,沈某倒想看看那位纪鹰副帅怎么抓捕我。”
“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沈某洗干净脖子等着他。”
“明白。”
秦牧起身回道。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少爷,邹开民,邹首府在楼下求见,您看?”薛妈推开门问道。
沈策与秦牧对视了一眼。
大概是没想到,沈策的眼神颇有点意外,秦牧小幅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并未向邹开民透露过沈策的身份。
秦牧身为本地驻军总督,跟邹开民打过几次交道。
而他接到的命令也是配合市府抓捕沈策。
他心里也纳闷儿,莫不是邹开民也已经知晓了沈策的身份?
“让他上来吧。”
沈策吩咐道。
不多时,一身正装的邹开民便出现在书房。
“江南市市府首府见过沈天王。”
他一进门就快步上前,深深一躬,诚惶诚恐的说道。
“邹首府,不会也是来抓我的吧?”
沈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岂敢,岂敢。”
邹开民愣了一下,飞快瞟了旁边的秦牧一眼,显然沈策已经知道楚州王府要抓捕他的消息,语气中充满着敬畏,连声道。
沈策笑容玩味的注视着他,暂未吱声。
“邹某身为江南市市府首府,岂会不清楚我国在百年前已经废除了世袭王爵,邹某自然不会听命于楚州王府。”
“这是原则性问题。”
邹开民继续说道。
身在官场,难免世故圆滑,楚州王府与当下如日中天,正炙手可热的北冥天王之间,孰轻孰重,他终是拎的清。
“所以?邹首府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沈策一贯不喜欢与这些官场的老油条打交道,故此语气中丝毫没有客气的成分。
“本意是想将此事告知沈天王,不过现在看来,您已然知晓。”
邹开民再次瞟了秦牧一眼,回道。
“有心了。”沈策道。
“沈天王出身本土,是我辈乃至全城百姓的荣耀,相较于您那些不世战功,邹某做的这些实在不值一提。”
邹开民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