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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闻道。
这个名字于江大以外的人而言,可能单纯就是一个江大的前任校长,抑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可对江大的教职工跟学生而言,这个名字有着不同的涵义。
翟闻道把一辈子的时光都献给了江大。
他担任江大校长的那二十年,江大从一个不起眼的二流学院晋升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几所大学之一。
他还将他一手打造的宏兴生物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无偿捐赠给了江大。
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他每年都会自助上百名贫困学生完成学业。
要知道宏兴生物虽说外界估值很高,真正盈利的项目并不多,他每年的分红其实也很有限。
当然,他对江大的贡献远不止这些。
凡此种种,都是记载在校史上的。
江大的学子们可谓耳熟能详,感怀在心。
“问问他们饶不饶你。”沈策指着楼下道。
杨展渊惊慌失措的望过去,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办公大楼前面宽敞的空地上,稍远处的马路上,黑压压,数不清的年轻学生,犹如丧尸围城一般将整栋办公大楼围的水泄不通。
远处,密密麻麻的人流,仍不断的朝这边涌来。
粗略估计至少有数万人。
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
沉默着注视着这边。
他们没有闯进来,就那么默默的凝望,眼睛里写满了不屈与怒意。
足以震撼人心。
强取豪夺江大产业,逼死德高望重的前任校长,这些消息最近这两天甚嚣尘上。
无疑点燃了这些年轻学子的怒火。
姑且不论翟闻道在江大的声望,单就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人欺负到他们学校头上还出了人命,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你现在能活着出去吗?”
沈策看了摊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展渊一眼问道。
无需杨展渊回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孝衣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我在楼下等着各位。”
“贾首府也一起。”
沈策朝澹台嫣然身边走去,中途说道。
话中意味,不言自明,贾仁光也要披麻戴孝前去谢罪。
翟闻道的死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非要追究,他说不定跟杨展渊一样都是罪魁祸首。
沈策回到澹台嫣然身边,留下两句话后便推着她径自朝电梯口走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沈天王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在下已经认错,何况人又不是我逼死的,没必要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吧?”
何文卿此前对最后一条的请求,沈策根本没有回应,沈策刚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没得商量,于是硬着头皮高声质问道。
沈策停下脚步,扭脸看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言罢,目光转移到他身旁不远处那个深藏不露的老妪。
“凭她吗?”
“你问问她,她敢动吗?”
那老妪脸色一暗,立马低下头,手心不由自主的渗出一手冷汗。
不只是因为沈策是天王,他还是以一己之力强撼九位顶级强者的北冥战神。
她自知自己只怕连近身都无法近身。
“我是帝都何家人!”
何文卿情绪激动的说道。
生于帝都豪门,生而不凡。
注定跟一般平头百姓有特权,甚至触犯了法律也可以凭借手中权势逍遥法外。
何况,何文卿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犯多大的罪过,顶多就是冲撞了这位正炙手可热的帝都新贵。
罪不至于让他把自己的颜面丢到地上任人践踏。
“我能杀你全家。”
沈策目光微冷,不温不火,没有半分嚣张跋扈,却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陡然一颤。
尤其是当事人何文卿,登时感觉一道凉气直冲天灵盖。
目光倏地黯淡了下来,似乎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寥寥几个字。
何等的霸气凌然。
又何等惊世骇俗。
换做其他人讲出这句话,多半会被人当作是一个不知轻重的狂妄之语。
可眼下讲出这句话的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杀伐果决的沈天王。
任谁都不敢轻易怀疑他的话中有水分。
区区一个帝都二流家族,弹指可灭。
何文卿颓然瘫坐在地上,一脸木然,精气神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半。
至于贾仁光,早已被吓的失魂落魄,脑子空白一片。
暂且不想头上这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这颗脑袋保不保得住恐怕都难说了。
......
外面车水马龙,光鲜亮丽的江南市,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依旧存留着一条条陈旧不为人知的小巷子。
梅竹巷。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巷子的雪已经融化了大半。
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残留着浑浊的污水。
巷子里鲜有人影往来,显得格外寂寥。
一阵穿堂风刮过,撩起几片黄纸钱在半空中飘荡。
气氛十分凄凉,诡异。
这里正是翟闻道早年间居住的老宅。
他身为江大校长,又握着宏兴生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过平时的日子过的却略显清贫。
至今都没有购置房产。
大概也是不需要,一对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一个人住也太过冷清,倒不如就住在学校,几万人的江大动静皆宜。
此时的翟家老宅,哀乐低吟,冷冷清清。
翟闻道有些年头没有在这里住了,大概街坊邻居也早已经物是人非,相互都不认识。
他的一对儿女赶了回来,可包括几个亲戚在内也不过十来个人。
翟宜容面容憔悴的守在灵前。
豆大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吧嗒吧嗒不停的落下来。
其他人也同样满脸愁容,抑或有些愤愤不平。
“父亲兢兢业业为江大付出了几十年,临了了,连个敢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没有,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会怎么想。”
本名翟文昌的中年男子摇摇头,长叹一声道。
他不是不清楚君安商会干的那些龌龊勾当。
此时翟家门口还守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显然就是为了阻止别人来参加父亲的葬礼的。
可他还是感觉心有戚戚。
父亲生前广结善缘,在江南不说人脉通天吧,至少还有些声望。
如今他的葬礼却落得如此凄凉,可不教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