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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殿前对峙

作者:高兴的独角马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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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再也不能待了!

    袁一昭看了看天色,心里又是一咯噔,太阳西晒!

    他睡了一整个白日!

    他稍稍一动脚,扭伤处便有钻心的疼痛传来。对比了一下待在原地被蛇咬和摔下山崖两种方式,他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夜幕降临,袁一昭绝望地瞪着周围,四处似乎都有人影重重。

    “没事,世上没有鬼,没有鬼。”他喃喃道。

    此时他忽的想起了温莎。若是他死了,他们袁家就无后了!

    他开始后悔起为何这三年来只有新婚之夜碰她,而其他时间,都去了小妾的房间了。

    若是温莎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他们袁家也能有个后。

    而后他又想起温莎平时对他的动辄打骂,他又庆幸自己没有给她留后了。

    “如此悍妻粗妇,焉配有我袁家血脉!”袁一昭低骂了声!

    和离书,和离书一定要收好!

    待见到了她,扔她脸上!

    又是一个充满惊吓的夜晚过去,袁一昭从未觉得日子如此这么难熬。

    那和离书上的内容早已倒背如流,“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灵露,灵露,你可听到我在呼唤你?

    袁一昭又累又饿,见着朝阳出来,又怕自己一夜未睡,若是打盹掉下山崖便不妙了,便寻了个粗一些的灌木根,把衣襟绑上去,又警惕地把周围扫了扫,勉强靠着灌木睡过去。

    这边的袁府,却早已乱得一团糟。

    袁一昭两夜两天没回来,一家人已经闹到了京兆府去了。

    温莎和袁夫人在府尹里闹,而袁大人则在朝堂上逮着人就痛骂。

    看到袁府如此鸡飞狗跳的,阿勤终于有些慌乱了。

    计划和她原先想的不一致,那个牵线的人自从两天前送了信过来便杳无音讯。

    袁府中,袁大人和袁夫人认为袁一昭被温莎绑了去,只顾着骂温莎,对袁一昭的性命也不甚关心。

    温莎则认为是袁家人故意出了个苦肉计想要趁机泼脏水休妻,也跟着闹得不可开交。

    阿勤原是袁夫人娘家妹妹的庶女,因着性格沉静,被袁一昭看上纳进门。

    温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虽说常常欺负袁一昭,但对她们这几个妾倒是说不上苛刻。

    阿勤的确看不得袁一昭被温莎动辄打骂,她决定推波助澜,把绑架朝廷命官的脏水泼温莎头上,继而和离也方便。

    却不知,事情为何闹成如此这般。

    阿勤决定在混乱之时出去找线人,然而她出去寻了一整天,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眼看就是袁一昭失踪的第三个白天,在凌晨时,阿勤终于大着胆子守在了袁夫人门口。

    “夫人!”阿勤一见夫人,眼泪就掉了下来,“昨夜妾做了一夜的梦,梦到夫君真真是被人掳了去,求夫人差人去寻。”

    袁夫人看着自己的外甥女,长叹一口气:“我何尝不想把昭昭带回来。你们且等着,等我把那恶妇罪行一一寻出,再休了她去!”

    “夫人!若是夫君……若是那人不愿交出夫君,夫君岂不是更受罪了,不如先把夫君寻回来……”

    袁夫人一听这话,又是气得发抖:“老身却不信那恶妇还能翻了天不成!今日定要让她交出我儿!”

    阿勤绝望地看着袁夫人远去,双手捂脸痛哭!

    “阿勤姐姐?”有个小妾朝她走过来,“怎么了?”

    “曼图……”阿勤抱着那小妾,呜呜哭个不停。

    温莎跟着闹了这几天,又美美地睡了一夜,待她神清气爽地起床时,听到了皇上传召的消息,唬得她赶紧洗漱梳妆跟着小黄门离开,心里激动万分。

    终于见到了活的皇帝了啊啊啊!!

    温莎记忆中的皇帝,大概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似乎是个美男子,平日里都喜怒无常的。

    但温莎知道,这皇帝喜爱八卦得很,人生乐事之一就是听各个大臣家里的趣事,且最喜狗血剧情。

    温莎一路都在思考皇帝为何召见她,直到在偏殿里见到了自己公公涨红的脸。

    “你这毒妇!”袁大人一见到温莎便指着鼻子骂她。

    “哎哎,汝母亲是否曾亲手教汝,与人交谈莫要指着对方鼻子,此乃无礼之举?”温莎慢悠悠地给皇帝行礼后,试图文绉绉的说了句,顺便瞪了一眼袁大人。

    “圣上!想我袁家多年清白人家,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安静和睦。自从此恶妇乘着圣上娇宠嫁进门,在吾家肆意妄为,上目无尊长,下苛刻奴婢。此妇人在袁家一日,袁家便不得安宁。求圣上准许我儿与温莎和离。”袁大人似乎热泪盈眶了。

    “啧啧,”温莎在公公声讨自己的时候偷看了一眼皇帝,嗯,皇帝还是那个记忆中的表哥。她心想着自己有靠山,怕啥呢,也挺直了腰,摇头道,“公公此言不妥,前后矛盾,毫无逻辑。”

    “公公说家中清白,安分守己,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家中清白,儿子三天两头的去秦楼楚馆,此乃清白?

    “再说了,公公不是常说要忠君爱国嘛,圣上赐婚乃是光耀门楣之举,你倒好,不但不感激,还天天心怀叵测,抱怨儿媳妇是毒妇恶妇,这乃变着法子说皇帝昏庸,乱点鸳鸯谱,又算哪门子的安分守己?”

    温莎默默叹了一口气。这袁家能在朝廷站稳真是个奇迹。

    “毒妇!”袁大人刚说出口又连忙改口,“你这不知羞耻的妇人!先是日日在家责打我儿,又是绑我儿令其失去自由。三年进门从未尽过一日妻子责任,倒是把我袁家闹得鸡飞狗跳!上不孝敬父母,下无儿女绕膝。圣上仁慈,给我儿与你赐婚,不曾想,你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狗!日日扒我儿身上喝血,我有何面目去见我袁家祖宗啊!”袁大人越说越委屈,竟哭出声来。

    “绑袁一昭的人不是你们的苦肉计么!啧啧,一个清流人家,竟学会这些市井烂招了。别以为我看不懂你们的苦肉计,想给人破脏水,好歹弄得隐蔽一些吧?!阿猫阿狗都能看出你们这种拙劣的戏码了!再说了,我如何闹腾你们了?我是去逛妓院了还是去养野男人了?说话也不过过脑子,若不是圣上可怜你年纪渐长又身无长物留你在宫中留职,你以为就你这资质能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过活?”

    温莎目光隐约看到皇帝那翘起的嘴角,决定让他看戏看个够:“您说您除了站大殿中看看这个人站姿不正骂两句,瞧着那人有眼屎仪态不尊吼几声之外,还有啥用?连自己儿子都能绑来嫁祸儿媳妇的人,您如此厉害怕不是要上天?”

    “毒妇!事到如今还狡辩!快放了我儿,饶你不死!”袁大人气急败坏。

    “一口一个毒妇毒妇的,我是让你七窍流血了还是毒到你魂魄飞天了?”温莎飞了个白眼过去,“还饶我不死,说得好像自己是阎罗王一般。您除了这些话就没别的话骂了?御史这么好当?”

    “混账!”袁大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温莎骂道,“今日圣……”

    “请皇上恕罪!”温莎低头扣礼。

    袁大人一看温莎这礼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混账!此乃拜见父母之礼,不学无术,言行粗鄙,怎堪做我袁家儿媳!”

    “呐,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开心;做师者长者呢,最重要就是传道授业解惑。”温莎阴阳怪气地道,“公公若认为儿媳做得不好,做得不对,为何不身体力行,指点一下儿媳,反倒是在一旁辱骂呢?”

    没等袁大人回话,温莎又紧接着敲锣打鼓:“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公公言语甚是伤人心肠,又三天两头的责骂儿媳,儿媳自问做人问心无愧。”

    她假装捂脸哭:“儿媳自从嫁入袁家之后,一心景仰夫君容貌,爱慕夫君学识,欣赏袁家家风,又怎会言行粗鄙,肆意辱骂袁家上下,甚至于绑架夫君呢?公公您真是对儿媳大有误解了,令儿媳心怀委屈,恨不得撞墙自表清白。”

    “你这毒妇!满嘴谎言张口就来,我定要教我儿休了你!”袁大人转身痛哭流涕,跪拜皇帝,哭声甚是令人动容。

    皇帝正想挥手做个和事佬,却见温莎撇了撇嘴,他顿了顿,又恢复起威严的仪态。

    一旁的内侍瞅着,发现皇帝悄悄的用手掌搓了搓膝盖,这小动作让准备喊停的内侍立马入定。

    “袁大人莫要让天家看笑话,一大把年纪了……”温莎望着年近四十的公公,有些犹豫,“虽说不是一大把年纪,但这么当着圣上的脸如妇人一般哭闹,也不像话。再说了,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多难看啊。”

    内侍瞧着皇帝因为偷笑而憋得暗红的脸,暗暗心惊。

    “若是想休妻,那你们也得放了夫君出来啊。你们心尖儿上的人,我还真不稀罕绑呢。就那小身板,用得着我绑?我一个指头就能把他拎上肩膀了!”

    温莎可不是吹牛,她力大无穷在京城出了名的。

    她叹了口气:“若不是圣上怜惜你们袁家是清流人家,给他赐了婚,说不定他至今还是个没人要的单身小赤佬呢!你们倒好,一点都不领情,反倒处处让陛下为难,真是一点都不懂事!白白糟蹋了圣上的一片好心!”

    “你!你方才不是说,仰慕我儿学识容貌……”袁大人听了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

    温莎很快接了过来:“方才我说的爱慕袁一昭的话,你们听进去了?那我说我没绑架他,你们为何又不信呢?公公此次过于唯心了。您看,您自己都爱听这种锦上添花之话,那您又为何天天堵着别人说一些别人不爱听的话呢?!您这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为了满足您的私心?”

    温莎忽然觉得自己后面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连忙补充道,“还想着趁苦肉计让袁一昭休了我,满足你们袁家的私欲!你告诉他,这辈子只有我休了他!他敢休我,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