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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卿川正在看贺兰初雪的相关资料。
资料上显示她自小被一对国外父母收养,一直生活在斯德哥尔摩,人际关系也不复杂,似乎怎么看都跟宋锦书没有任何关系。
从小到大照片不多,但是,各个时期的该有都有。
甚至连结婚的照片也有,丈夫是一个软件工程师。
这些,是一个人完整的人生。
没有任何瑕疵……
贺兰遇给宋锦书做的伪装身份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如果只是看她的个人资料,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
厉卿川皱眉……
这些资料没问题的话,那回到龙港的贺兰初雪这个人或许有问题!
他已经让人暗中加强了龙港所有进出的管理。
甚至连那些海上走私的路线,都让人去监视了。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叫贺兰初雪的女人,要离开,那她绝对是心虚,要逃跑。
厉卿川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
可是,这两日监视的人报告,那个叫贺兰初雪的女人,完全没有要逃跑的迹象,反而搬了个家,给女儿选择了一家幼儿园。
刚报了名,准备送女儿去幼儿园。
厉卿川眉头紧锁。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难道,她真的不是宋锦书?
不……
还有一个可能,宋锦书回来了,但贺兰初雪是贺兰初雪,宋锦书是宋锦书,这两人本身就是两个人 。
只是那次见面,是宋锦书易容成了贺兰初雪的模样。
厉卿川抬手指关节敲击着额头。
其实如果想查清楚,一点也不难。
把人抓起来,检查一些一切就能知道了。但他不敢。
宋锦书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简单粗暴的手段,他不愿意,再将她逼走。
厉卿川不停告诉自己,不要急,没关系,他已经等了四年了,不能急在这一时半刻。
忽然,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
楚雁声匆匆闯进厉卿川的办公室: “哥,裴修年出事了。”
厉卿川慢慢将资料收起来:“出什么事了?”
“被人撞了,被一个拾荒的老人发现,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但是……情况非常不好,人还在抢救,医生那边说……”
楚雁声气喘吁吁,一脸着急,说着说着停下来。
厉卿川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抬头:“说什么?”
楚雁声咬牙,“说……就算是抢救过来,最好的情况也是……植物人。”
“撞人的司机找到了吗?”
楚雁声摇头:“没有,他被撞的那个路段,没有任何监控,如果不是那个拾荒的老人发现及时,可能他就算死都没人发现。”
厉卿川面色阴沉可怖。
“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凶手。”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厉卿川起身:“走,去医院。”
他们赶到医院时,刚好碰到同时过来的赵清歌。
她头发有些凌乱,面色惨白,双眼红肿,神色恍惚,口中一直喊着:“师兄……师兄……”
那模样似乎是被吓傻了一样。
兰姑陪在她身边,不停安慰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给打击,毕竟,那是她最亲最近的师兄。
她伤心难过,都是正常的。
可是,唯独赵清歌自己知道,她的确是被吓到了,只是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她是因为没想到,裴修年居然会被人救了。
她当时真的是下了狠心,撞上去的。
以为,裴修年肯定会死,可没想到,居然有人将他送到了医院。
她怕的是,如果裴修年被抢救回来了怎么办?
赵清歌心中后悔了,不是后悔撞裴修年,而是后悔,为什么当初为什么没有下车检查一下!
看到厉卿川,赵清歌哭的更加凄惨。
“厉先生,我……我师兄……他,他……”
“我会让人竭尽所能抢救他。”
厉卿川并没有给予她多少安慰。
楚雁声叹口气,安慰了一句:“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谁能想到突然出了这种事。
过了会,手术室的门打开,出来了一个护士。
“谁是裴修年的家属?”
赵清歌立刻摇摇晃晃走过去:“是我……我是……”
护士递过来一个病危通知书,让她签字。
赵清歌几乎握不住笔,哭着问:“护士,我……我师兄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他还……”
赵清歌声音颤抖,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兰姑在一旁扶着她,想劝她,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修年跟她们都是熟悉的,他出事,兰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伤者情况非常不好,我们只能说,尽力抢救,但……最后如何,谁也不敢说。”
说完这句,护士催促赵清歌赶紧签。
赵清歌手颤抖的太厉害,掉下去好几次,一个名字签了足足有十分钟都没签完。
护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催促。
“我知道你身为家属心情非常难过,可是你能不能快点啊,你现在是在耽误时间你知道吗?里面等着抢救呢,你这样耽误的每一秒都有可能让伤者死掉。”
兰姑忍不住为赵清歌辩护:“护士,她只是太难过了……”
赵清歌低头啜泣,心中却非常慌乱。
护士的话,无意中戳破了她的心思。
她是个医生,她怎么不知道,这个时候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抢救,抢救,抢的不就是时间。
尤其是这种重伤患者。
所以,她故意利用自己悲伤,在拖延时间。
在外人看来,她这只是伤心过度,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歹毒心思。
可是护士太急了,不经意的一句话,戳破了她最邪恶的念头。
护士已经急的想替赵清歌签字了。
“我知道她难过呀,可难过也要分清主次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抢救她的亲人啊!”
护士急的连续重复了三遍:“时间,时间,时间啊!”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
赵清歌满脸泪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牙齿死死咬着下唇额,最终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清歌三个字,写的歪歪扭扭,勉强能分辨出来。
拿上签好字的病危通知书,护士匆匆进去。
手术室的门,重新关上。
兰姑轻声安慰赵清歌。
可她却哭的越来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