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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自古就有包办婚姻的陋习。
古封建时代的盲婚哑嫁成就良缘的能有多少,谁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精准的数据,但毁掉红尘男女一生幸福的,肯定不在少数。
在那样一个男尊女卑、跨越年份又极其漫长的时代,靠舌灿莲花的媒人牵线、靠父母看人识人的目光来决定儿女的一生幸福,与婚姻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那时,男人的出路是,娶个小的偿。
女人的出路呢,好吧,事实上,必须从一而终的女人,根本就没出路。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时代几经变迁,家长变得开明,在子女婚姻上头,比较能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可即便如此,父母插手子女终身大事的个例,还是很普遍的。
站在子女的立场,会怨父母干涉太多,剥夺了他们的婚姻自主权;站在父母的立场,会怨孩子不懂事,他们做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孩子好。
两代人在认知上的差距,导致的结果是,会在婚姻这件事上纷争不断:轻则吵嘴,重则反目。
苏锦相信,杨爸杨妈是真心爱女儿的,他们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女儿好。从他们的眼光看来,薄飞泓的硬件,的确差到离谱。
他们的心态,她完全能理解。
可从她对薄飞泓的了解来说,这男人其实没他们想像的那么差。只要他愿意,隔上三五年,他的生活肯定能大变样。葭慧跟了他,不见得就是一件糟糕到让人无法容忍的事。
可那只是她的想法。
要改变杨家二老对薄飞泓的坏印象,只能靠他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这不是别人靠嘴皮子说一说就能完事的。
而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谁让她嫁的好,若鼓励太大,杨爸杨妈可能认为她这是想把他们女儿往火坑里推。
吃过午饭,苏锦起身告辞。
那会儿,杨爸杨妈已经决定了,要搬过来和女儿一起住,为的是方便照顾女儿的起居饮食——爱护之心,很明显。
坐到车上,苏锦的心情,沉甸甸的。
拿着手机,她翻到了薄飞泓的号码,却迟迟没打出去。自己和那人,总归不是特别熟的熟人。想安慰也没法安慰,也不合适由她去安慰。
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靳恒远。
彼时,靳恒远刚坐进自己的路虎,正打算去一趟医院,听到手机铃响,拎起来笑着问了起来:
“中饭吃在哪里?”
“葭慧家!”
“哦,是吗?谁做的饭,薄飞泓?”
这几天那家伙时不时会打个电话问他这菜怎么煮,那菜怎么煮,可上心了。
“没呢!薄飞泓不在。”
苏锦轻轻叹了一声:
“杨家闹翻天了。”
她把整个事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
“杨妈妈对薄飞泓反感的不得了。现在薄飞泓心头一定不好受。你打个电话和他说说话吧……告诉他,一切得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得一步一步改变二老对他的看法……”
靳恒远细细听完,皱了一下眉。
薄飞泓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的人,长得粗枝大叶不说,条件又差,再遇上杨葭慧妈妈那种骂起人来不顾情面的人,真没法想象,老薄得拿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得让自己不打人不回嘴的。
他本来就是那样一个直性子的爆脾气。
“嗯,知道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靳恒远挂下,想了想,才给薄飞泓去了电话:
“人在干哪?”
他戴上蓝牙耳机,发动了车子,往外驶了出去。
那边,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在家。有事要差遣?”
“事情没有,就是想问问你还好吗?”
“你已经知道了?”
“小苏刚从杨家出来。听说杨妈妈是只恐怖级的母狮子。河东一狮吼,就把你吓跑了!”
“差不多吧!”
薄飞泓自嘲了一句:“老鹰要抓小鸡,母鸡肯定拼命的保护小鸡的。”
呵,这比喻,挺有意思啊!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母鸡要鹰鸡小怪兽,但坚决打击老鹰再来***扰。他们已经决定搬去小鸡家,一是要照顾小鸡,二是要防着老鹰……”
“哦,是吗?”
薄飞泓窝在沙发上扯皮笑了笑:
“这个消息还不赖。只要小怪兽没事,我怎样,无所谓。”
“母鸡有打算把小鸡另嫁的想法。请问老鹰,你想好要去怎么讨好母鸡了没有?
“老鹰是流氓,又丑又没窝,母鸡很难看上的……”
“老鹰要是愿意去整整形,也许会变成一只帅帅的大公鸡呢……”
靳恒远笑着说。
薄飞泓马上嗤然:
“整来整去整不掉本质上是个混混的最初形态。没啥好整的……我就这样一个人。屈意讨好,不是我能做的出来的……”
他啊,他就是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
说动听点,就是不懂变通,情商低下;说难听点,就是脾气又臭又硬。
“那就慢慢等着,找机会让母鸡知道,你这只老鹰不吃小鸡,相反,还乐意保护她一辈子。比那种不实用的公鸡有能力多多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开解我啊……”
薄飞泓道了一声谢。
靳恒远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不用开解的,是我家小女人担忧你……”
“回头跟她说,我没事。没有什么是能打垮我的。大不了就是一辈子打光棍。”
薄飞泓反应很平静。
他本来就没有娶老婆的打算。
所以,一切随缘了。
靳恒远哈哈一笑,看到红灯停下时,随口撂下几句甚是嚣张的话来:
“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和我靳恒远混一处的人,要混到那地部,我脸搁哪?
“只要你听我的,不出三年,我让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大变样。
“到时,但凡只有他们想来求你认回孩子的份。前提是,你得把杨葭慧给降住了……女人的心向着你,什么事都好弄,不向着你,你再挖空心思,一切都白搭……”
那份自信,令薄飞泓为之莞然轻叹:
“经验很足啊!”
“那是,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
靳恒远去了医院,先去找了南弗恩教授了解了一些情况。
那位主治医师讲的全都是专用医学术语,而他对医学是不怎么了解的,也不太乐意细细的去理解那些术语背后意味着的身体状态,直接问重点。
南弗恩的回答是:“这不是我接手过的状态最差的病人。能不能治愈,我不能保证,但机率是很大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靳恒远去了病房。
午后,白发苍苍的苏爷爷在边上打磕睡。
苏暮白没睡,正在看书。
一进门,这两个男人的目光就在空中交对上了。
“爷爷,您回房歇一歇去吧!”
苏暮白唤醒苏爷爷,催他往隔壁去睡。
苏爷爷看到靳恒远来了,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走了出去,并给带上了门。
“怎么没睡觉?”
靳恒远坐到边上,瞄了一眼他看的书,问:
“在看什么书?”
“张海迪《生命的追问》,才开始看。”
苏暮白抚着封面说:
“自从大学毕业,我已经很久没有一本正经拿着书,找个安静的角落,看几页无关工作的文字了。”
“是啊……生活节奏那么快。如今回过头去看看,校园那几年,是最最平淡而简单的,毕业之后,有很多东西都变味了。在社会这大染缸里待的越是久,就越会觉得,还是做坯布时最有滋有味。”
学生时代,就是一片片白净的坯布。
待出了校园,进入社会,有些被染成了极品,被争相求购;有些被染成了上品,不愁销路;有些染得不好不坏,勉强能卖;有些成了次品,半卖半送;有些则直接被染坏了,当垃圾一样被扔了……
又有几块坯布能逃过被染的命运,能永远保持一尘不染的?
“你来,不是来和我谈心的吧!”
苏暮白绕开开场白,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嗯,我有正事找你。”
靳恒远取了一份代理合同递了过去:
“我想是来向你了解一下四年前你娶秦雪的整个前因后果。既然你要离婚,既然你想我做你的代理人,那就请你对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当年发生的事……我需要对你的婚姻状况作一个全面的评估。”
---题外话---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