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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台宗第二日。
大清早,冯云正盘坐在床上运气,突然他双目一张看向屋门方向。
一张纸笺被人从门缝塞了进来,冯云的神识见着这人做完一切后又鬼鬼祟祟地快步离开。他右手一招,那张纸笺被真元勾连自动朝他飞来,确定了纸上并没被人下毒之类的才伸手拈住纸笺打开。
只见纸笺之上写着:“石将碎。十里外落秋亭。”
“石将碎?”冯云疑惑片刻,“莫非是张师兄出事!”他悚然一惊,三两下准备好东西便出了屋门。
落秋亭在灵台宗山门外十里处,倒是和冯云一直用来炼体的暗室是一个方向,倒也比较熟悉。他本想先去一趟丹鼎殿见一见李慕瑾,但想到滕枢的态度和丹鼎殿的立场不禁打消了这个念头。
冯云一路放出神识,生怕被人埋伏,毕竟纸笺并未署名,上面的笔迹他也不认得,不过他隐隐猜出了是谁在等他。
盏茶功夫不到,冯云就已赶至了落秋亭,并未发生他担心的事情。神识扫过,果不其然,落秋亭中一名女子亭亭玉立,一双似傲似媚的丹凤眼中散发着冷漠的目光,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这位小师姐外,亭中还有一名穿着外门弟子袍服的女子,正在为慕容玥煮茶,倒像是名侍女。
冯云落地,引来亭中两女目光。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亭中,直接问道:“张师兄出事了?”
“无礼!”那名侍女样的女弟子大声呵斥。
然而冯云此时哪有心情管这些,只是直盯盯地看着慕容玥,等待她的答案。
“伴月,无妨。”慕容玥声音清冷,抬手制止了这位名为“伴月”的女弟子,对冯云的表现有所意料。
“坐下说吧。”
冯云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的起伏坐了下来,既然邀他之人是慕容玥,那便不可能是无的放矢,放心的同时,却也惊起更多波澜,张石十有八九出了什么事。
伴月虽然不喜冯云对慕容玥的态度,但还是为冯云倒上了一杯香茗。
冯云道了声谢,品了一口:“寒潭毛尖,小师姐倒是选的好茶,可惜没有热泉。”这寒潭毛尖乃是取自生长在寒潭周边的粹青树,每五年可摘取一次,用来做茶汤色清冽,味道淡雅,入口初时冰凉,后又逐渐回温,最后才有一丝甘甜,有提神醒脑之效。曾经也有一名女子总是在他忙碌时,为他倒上这样一杯香茶……
就在冯云失神的片刻,慕容玥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注视着冯云说道:“哦,师弟竟能品出寒潭毛尖?”
冯云此时也回过神来,呵呵一笑:“曾经在丹鼎殿里有幸品过一次,那味道着实难忘。”
“是吗。”慕容玥看着冯云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看穿。
不过冯云并不想在此事上纠缠,放下茶杯认真说道:“还请小师姐为我解惑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慕容玥看了冯云片刻,同样放下茶杯讲道:“事情还要从数月之前的赵家说起……”
慕容玥刚开口,就把冯云说得一愣:“赵家?”
于是迎来了慕容玥微冷的目光:“你在灵台宗待了那么久居然连灵台宗的几大势力都不知道?”
听到慕容玥的质问,冯云有些讪讪,不敢和慕容玥凌厉的目光对视:“我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哪能知道这么多啊。”
“哼,丹鼎殿的大师姐,朝晨殿的大师兄,大年比、仙雷府、木灵法会,到处都有你这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真是巧啊。”慕容玥声音寒冷,听得冯云一颤。
“那可不是巧了吗……”
慕容玥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冯云,但还是为他解释道:“灵台宗的势力主要分为八股,三殿五家,还有就是掌门一脉。这是细分,但八股势力其中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缔造了如今的灵台宗。掌门与三殿自不用说,而五家则是黄家、纪家、王家、侯家,最后便是赵家。这五家数千年来一直依附着灵台宗,长久下来,虽然独立在外,但早已与灵台宗不分彼此。”
听完慕容玥所说,冯云心中顿时思绪万千,朝晨殿殿主,张师兄的师傅便是姓黄。而纪家,冯云第一个想起的则是大年比上万剑化龙的纪城,还有王家,想着冯云看向慕容玥,她的师傅王海难道就是王家的人?除了赵家,另外四家他脑中竟都能想出可能对应的人来。
见冯云投来的目光,慕容玥微微颔首:“我师尊便是王家之人。五家之中黄家、王家、纪家都是站在朝晨殿这边,而侯家与其他没有家族势力的掌门一脉长老与弟子则是站在赏罚殿那边,唯有赵家和丹鼎殿算是两不沾边,所以无论势力还是在宗内的声音都是最小的。”
冯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解释完宗内的势力后,慕容玥才开始说回到正题:“赵家的家主赵博文早年曾在修炼中走火入魔,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也受了暗伤,难以痊愈,每过一段时日便会发作,需得一种名为‘宝泽清神丹’的丹药来压制住伤势,否则便会真元紊乱,血脉逆流。”
“数月之前,赵博文预感旧伤即将复发,而手中的宝泽清神丹已是所剩不多,于是就委托了丹鼎殿滕殿主为其炼制一炉。木灵法会前夕,宝泽清神丹所需的药材终于凑齐,滕殿主才开炉炼制,炼制好了便交由负责事宜的朝晨殿代为转交。”
听到这里,冯云也品出了些东西:“所以这前去赵家送药的人选便是张师兄了吧。”若派朝晨殿长老前去,要么有势大欺人之嫌,要么由显得不够重视赵家,而张石作为朝晨殿的大师兄,可以说是朝晨殿的门面之一,由他领头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慕容玥点点头:“没错。若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事情错就错在数年前朝晨殿曾暗中派人拉拢过赵家,却被赵家家主的赵文博断然拒绝了。”
冯云面色一沉,如此一来,其中就有太多文章可以做了。
“一月之前,张师兄代表朝晨殿去往赵家送药,正巧赶上赵文博伤势复发,赵文博服药闭关,张师兄等人也就留在了赵家作客,等待赵文博出关好再续前缘,谁知赵文博一连闭关半月始终未出,赵家人察觉不对,强行破开了关室,却见赵文博早已身亡。赵家惊怒,本以为是那宝泽清神丹未能见效,于是派出赵家丹师为赵文博验尸,没想到随后竟在其体内发现了一种极为隐蔽的混毒,而且这种毒毒发后竟与赵文博旧伤复发的状况一模一样。”
“赵家人怀疑是丹药中有毒,于是扣住了张师兄等人,准备向灵台宗讨个说法。”
“那赵家有验过其他丹药吗?”宝泽清神丹自然不可能只有一粒,赵博文也不可能一次全部服用,必然会有剩下才对,是否是丹药有毒,查一查便知道了。
慕容玥无奈地答道:“自然验过了,其他丹药并无这种混毒。”
“那……”冯云刚开口便自己闭了嘴,因为……
“赵文博早已辟谷,最近服用之物除了一些香茗,便只有张师兄等人带来的宝泽清神丹了。所以再检查了整个赵府无果后,赵家人猜测被下了毒的丹药恐怕只有一枚,只是刚巧被赵文博选中吞服了下去。”
冯云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呡了一口说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朝晨殿有说法了吗?”
“朝晨殿自然不会承认做下了这种事情,但炼制宝泽清神丹的滕殿主未归,而且滕殿主一向醉心丹道不理俗务,这事人人皆知。于是,几乎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了送药的朝晨殿身上,张师兄等人自然是首当其冲,赵府哪里肯放人,而赏罚殿那边也主张为赵家讨个公道,所以拖延至今。”
“那灵台宗就没派人去过赵府调查一下?”
慕容玥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三殿都派了人一同前去,丹鼎殿的丹师查验结果和赵府丹师所说无二,其他调查也没查出什么线索,事情没有丝毫进展,所以也让事情僵持了下来。如今朝晨殿自然不可能认罪,而赏罚殿则说证据确凿,要么丹鼎殿炼制了毒丹,要么便是朝晨殿中有人暗下毒手,若是后者张师兄等人难辞其咎,为了赵家与灵台宗的关系,壁虎断尾才是正理。”
“朝晨殿这边也并不是没有动作,但如今赵家入铁桶一般,对朝晨殿更是严加防范,别说进入调查,连打听消息都难,张师兄又在他们手上,投鼠忌器,黄殿主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先拖着再说。不过没想到你们提前回来了,也算是让事情出现了一丝转机,若能请滕殿主亲自出手,说不定能找出一些没能查出的东西来。”
冯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难说。朝晨殿与赏罚殿争斗,数次将丹鼎殿牵连其中,加之李师姐的关系,滕殿主对朝晨殿亦是不满。而且对方既然知道丹药为滕殿主所炼制,自然会想到滕殿主亲自出手探查的可能,恐怕就算滕殿主出手结果也会与之前丹师所说一样,再者说,滕殿主也只能这样说才能将自己与丹鼎殿从两殿之争中摘出来,所以要滕殿主为张师兄等人说话,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