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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突然消失,奇怪的是身边众人似乎全然无所察觉。卓云心中卧槽却也无法可想只希望那人是去结账,不料想等了好一会不见人。耳朵里听着旁边大汉正在小声说话:听说那....衡山派...一路出了湖广....只是卓云现在心焦如火没有细细思量。
伙计不时走过来问是否还需要别个,卓云无法只能推脱虚与委蛇,眼见小二眼色愈发古怪心中不由得大是沮丧。心想这人好没来由得与一个孩子置气,全然不知自己在他人眼中有多么妖孽。
卓云心中难过: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没有外挂、系统、老爷爷也就罢了。只是才出了乞丐堆,好容易逃出来又被人晾在酒楼,自己身上是没有什么银钱付账的。这样结果好一些也许就要被抓去洗碗还债,如果坏一些只怕要被打一顿丢出去。
4岁孩子吃霸王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邸报会说这件事情。卓云想起青袍人“逃单”的手段跟自己暗算烂牙乞丐如出一辙,心中不由得暗叹报应好快。
这账是不能赖的,不说自己堂堂穿越客说出去被这种小事情难住丢人现眼,自身的安危也绝不能寄托在掌柜的善心上。卓云胡思乱想,心下转了七八个念头三五个计策,却都没有十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就在卓云四下打量找负责人看是否能给个后世菜谱抵账的时候,对面椅子上赫然又坐下一人。身边众人似乎仍然没有察觉,好似不知这人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又突然出现。
卓云见鬼一般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是那青袍人,心中大喜顾不得其他正要说话。
青袍人先开口笑道:愿意说了?
卓云脸色一僵,道:先生有必要和我这孩子置气?
青袍人道:只是一时起意,原本你说不说与我也不相干。我也不愿理会这些事情,只是你叫我一声爹爹,知晓儿子的想法岂不是天经地义。
卓云气结,心中不住的叫骂: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恶趣味。这时候还不忘着占便宜,虽然自己年纪相比他叫声长辈绝不算吃亏。老是想着当别人老子,上辈子不是个说相声的?
只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小,有许多手段就用不上。这里可不是后世的中国治安世界第一好,放在后世自己这个年纪只要人堆一扎,放声一哭分分钟一堆人围上来,10分钟内亲切的大盖帽就会出现。
那时候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抱着人大腿一哭,警察就会把剩下的事情给你安排好,衣食住行全都能解决。
昨天被乞丐拍花子掳走现在还心有余悸,能不撕破脸还是和气些好。
卓云无奈叹气道:你不怕我喊你了?掌柜的会账也只会寻你。.
青袍人笑道:你为什么不试试看?一来我大可否认,原本我也不怎么在乎被人怎生瞧我;或者我只道你大逆不道被我逐出家门;自然也可以直接把你卖给这酒楼做个小厮也好得很。说着眼中跃跃欲试似乎很期待卓云拒绝。
卓云心下暗骂贼老天把自己发配到这里,拿出小本本给这人也记上一笔。思量半天骑虎难下,苦笑道:你要我说些什么?
那人微微正色道:适方才你听得岳王被害,官家平反时似乎并不是很赞同大伙儿的说法?
卓云无奈望望四周:你确定要在这说吗?
那人笑:如此谨慎,怕不是个借尸还魂的积年老妖?随即叫来伙计要了一个雅间,吩咐撤了酒菜又要了几碟干果一壶新茶。伙计列摆停当退下,卓云有心再满满叫一桌酒席,又怕他发怒折腾自己只得强自按下不满。
卓云四下看看见无人进前道:此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便烟消云散。待出了这间屋子,我便什么也不曾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如何?那人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取了茶壶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满一杯。
卓云顿了半晌见他不答话无奈的缓缓道:世人都说秦桧该死,当然他也确实该死。只是如果全然说他是谋害岳王的凶手未免有失偏颇。
那人眼中精光一闪道:何解?
卓云苦笑道:大宋虽然对武将多有提防,但是岳王自朱仙镇大胜之后声望如日中天,天下臣民莫不交口称赞。那是自靖康之变北地陷于敌手,官家迁都以来未曾有过的大胜,世人都说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岳王这一仗便说明了,宋人并不比任何民族差,敌人,只要杀,就会死。金人,也不是三头六臂肋生双翅。那么,只要一声令下收复河山便指日可待。此时秦桧虽在权力中枢也不能一手遮天,如何能冒天下大不韪不顾青史骂名一意要杀岳王?要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位高权重又怎样,莫说大宋,历朝历代又何曾有过几辈人都位高权重又得官家信任的家族?真是那样,皇帝还能容得下他?
那人不置可否,好笑着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来,这秦桧却是是无辜之人?
卓云深深看他一眼,见他眼神灼灼不错神地望着自己,知道这人心思深沉又兼通晓世故。明白今天不拿出些干货肯定不会过关。
卓云缓缓又坚定地咬牙道:秦桧自然不是无辜,但也绝称不上主谋,他或许敢进言处置岳飞,但要杀一个国家重臣,尤其是有战功领军大将,必然是得了官家默许甚至首肯!说到底不是秦桧要杀他,是皇帝要杀他!若无皇帝背书,哗变就只在眼前!他这个身板还当不起十万岳家军怒火,更别提还有千万百姓悠悠之口。
那人神情一变,眼中激赏之色毫不掩饰。竟然端起茶壶为卓云倒了一杯茶。
卓云谢过心下大定,道:秦桧固然该死,却只是杀人的刀,不是拿刀的人。只是皇权有命,他不做自有人去做,那个位子也不由得他不去做。这是个不得不背的黑锅!
那人眼中异彩连连,道:皇帝为何要杀岳王?不是自毁长城么?
卓云苦笑:岳王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本事,不说本朝就算有宋以来能出其右者也是寥寥无几,虽然说这.....
卓云心中不知为何起了变化,越说越觉得怒火上涌,为岳飞惋惜不已。人仿佛回到大学时代与同学辩论的日子:只是他是个纯臣,却不知朝堂之上殿陛之间远比他沙场征战要凶险的多得不知凡几。一句话,一句诗就能致人死地。
说到这有些不甘得道:岳王只道自己全无私心只为江山百姓,却不知道皇帝要的不是忠于国家的臣子!而是忠于皇帝本人的臣子!
臣子恨!何时灭!倘若岳王不说出迎回徽宗钦宗二帝的话,也许便不会有风波亭了,自然不会有莫须有了!
那人听到此处,脸上肌肉颤动,喜色敛起似有恨意。
只是这时卓云说得兴起,全然没有注意到。稚嫩的脸上全然是嘲讽之色:嘿嘿!迎回了父亲兄长,皇帝谁做?嘿嘿!一张龙椅可坐不下3个屁股!
青袍人心中暗道:哼哼!赵家又有什么好人了?更不用说是当了皇帝的人。想起族中旧事心中不由得恨意上涌,拳头又握紧了些。
卓云说得口干,满满倒一杯茶灌下去又道:至于岳王死后金兵进犯如何收场?不是还有韩世忠、张俊、刘光世么?大宋还缺当官的了?
卓云越说越怒:再不济,议和赔款就是了,大宋富有四海,恩?半壁江山让出去?也还有两海!自有百姓们担待征税不就行了?皇帝位子坐稳才是正经,至于后世如何想来官家是不理会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卓云想到赵宋王朝一把好牌打的稀烂,这个国家不过百年之后被蒙古骑兵灭国,崖山之后中华传承几近灭绝。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一红便要落下泪来。
那人见卓云义愤满胸,正色温声道:莫哭,这原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哭?
卓云大窘,心中暗骂自己禁不住事,奔三的人愤青的心还在跳动。但还是强行挽尊:只是刚刚有风迷了眼。
那人好笑道:咱们屋子里门窗都关着,哪来的风?
卓云大怒:这人好不识趣,专爱揭人疮疤!只是自己年幼力微不能跟他放对,心里小本本又记下一笔。眼下也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那人笑得更加开心,似乎觉得有趣至极,伸手要摸卓云的头。卓云退开一步继续怒目而视,气势不减分毫。
那人好容易止住笑说:乖仔,你这番话说出去让人听见可不妙得紧啊。就算你年幼也有大把人愿意抓话头拿你去请功。嘿嘿!敢腹诽官家天子,这不是胆大包天能说的过去了!
卓云无奈:先生!先前咱们约定好的,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门便烟消云散。
那人好笑道:我答应了?
卓云气结:先生,你这么明目张胆耍无赖真的好吗?还只欺负小孩子,你不脸红?
那人更开心:这不还没出门吗?
卓云终于败下阵来,不是完全没办法翻盘。只是事后首尾太多,不确定因素太多,与这人置气不过求一时痛快,后面要面对无穷的麻烦。
2世为人自然懂得取舍,还有一点就是:这人虽然处处针对自己,却似乎没有太大恶意。
这人虽然说话行事极有分寸也掩饰的极好,卓云却隐隐觉得这人骨子里狂到了极处傲到了极处,许多事情甚至连争辩都懒得去争辩。眼神中全是对于世俗中人蝇营狗苟的蔑视甚至包容。
就像成就到了顶峰的科学家遇上了网络打假人:不要说我跟你搭一句话,看你一眼都算我输了。
卓云无奈道:这位先生,我认输了!您画下道来吧。
那人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支起来道:你以为你安全了?可一直有人盯着你呢。
卓云听言忙走到窗边搬椅子往下看,见楼下2个乞丐隐隐围着会宾楼。心中就是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