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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时候,蒸馏酒还没有发明出来。卓云和道济喝得酒水虽属上乘,也不过十几二十度。二人酒量甚宏,本不在意。只是从中午到夜沉,两人灌了十几坛酒,终究喝得酩酊大醉。
卓云脑中混沌,已经快要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谁。道济神志还算清醒,只是说话也开始大舌头。
朦朦胧胧之间,卓云只觉自己被人搀扶到了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前香风一动,似乎有人坐在了自己身边。
卓云醉眼惺忪,只觉额头上温暖潮湿,却是被人敷上了一条毛巾。
卓云勉力睁开双眼,茫然间看到床边坐定一个美丽女子,正在小心给自己擦拭额头汗水。仔细分辨一下,卓云嘻嘻笑笑:“李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
李莫愁看看他轻声道:“那个什么福兴说你喝醉了,托我来照顾你,可莫要着了风寒才是。”
卓云酒意上涌,全然没了平素里的周到守矩,轻轻拍拍她手道:“谢谢你啊!”
两人肌肤相亲,李莫愁身子一震,微笑道:“不妨事的。”心中却想,这小贼平素并不爱酒,怎么今天喝得这么醉?
此时天色已晚,灯下李莫愁身姿窈窕,面如桃花肤如凝脂,整个人犹如画中仙子一般。有道是灯下看美人,卓云这时候醉意上涌,朦朦胧胧之间,只觉李莫愁比平日更美丽三分。
卓云酒醉眼神涣散,想起上辈子自己看到书中李莫愁的结局,不知为何就吐露出心声:“李姑娘,这世上无情之人甚多。你若遇上了这人,可莫要太过执着。”
李莫愁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略有不喜:这小贼说这话什么意思?
卓云不觉话多起来,浑然忘了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已改变,看着李莫愁道:“李姑娘,那个什么陆展元即便背誓,移情别恋娶了何沅君,也不值当你为他蹉跎一生。更不必迁怒旁人,弄得武林中人人喊打。”
“你生的如此美,又怎么会没有武林俊杰爱慕你?你挑都挑不过来,又何必要在他陆展元一棵树上吊死?”
“他不娶你,那是他没生眼睛。你生气打他一顿就是,可不要殃及无辜才好。”
李莫愁越听越怒,心中暗想:谁跟那个什么陆展元有瓜葛了?娶我?他也配?还移情别恋?这小贼胡说八道!
李莫愁咬牙,想着要反驳,只是卓云言语中浓浓的回护怜惜之意让她有些迟疑不定。
又想了一会儿,李莫愁心念陡然一转:有道是酒后吐真言,我不知他对我心意,也不知我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时候借机问他,却不是天假其便?
李莫愁强压心中羞意,轻声道:“小贼,你说我这人怎样?”
卓云闻言,模模糊糊下意识地道:“你太过痴情也太过天真,性子偏执又直爽倔强,内心孤寂极度渴望温情,偏生嘴硬面冷又羞于让人得知...”
李莫愁皱眉,不满地道:“谁天真了?谁嘴硬了?”
只是仔细想想卓云言语,不由被触动心防,整个人就怔在当场。想想卓云说得无一不是切中要害,心中羞喜交加:这小贼居然这般懂我!不枉我千里迢迢不顾生死寻你找你!
卓云接着道:“只是你太过执拗,只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陆展元负了你,你就性情大变由爱生恨变得厌世,进而成了那等心狠手毒之辈。”
“只是这一来,却不是辜负自己一生?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许多好男儿,你若要找时,终将有一人是你佳侣。”
李莫愁听得云里雾里:这小贼说的大抵不差,只是他为什么说我跟那个什么陆展元有瓜葛?
卓云说了好久,酒劲儿上来,这时候觉得五内如焚,肚子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翻涌直往上撞。李莫愁见他眉头紧锁,不由心中一紧,只得按下心思问道:“你可哪里不舒服么?”
卓云强压胃里难受,断断续续道:“想...想要...吐...”
李莫愁赶紧起身,寻了一个铜盆放在地上,扶起卓云拍着他背道:“吐吧,吐出来舒服一些...”
“呕...”
卓云一张口,秽物喷涌直下,扑啦啦落在盆中,整个房间里满是酒气和胃液酸味。
李莫愁的袖子上被溅上,粘腻无比酸臭难言。只是这时候李莫愁却恍若未觉,一手轻轻拍打他后背,一遍温声抚慰:“莫要难受,马上就好了。”
李莫愁瞧着卓云头颈青筋暴跳,脸上涨的通红一片,心中怜惜不已。
卓云吐了一会儿气息略止,李莫愁服侍他躺下,端出铜盆倒掉秽物,又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
卓云又呕了两次,李莫愁都是小心侍奉。给他清理干净后,卓云气息逐渐安稳下来,李莫愁坐在床边轻声道:“怎么喝了这许多酒?”
卓云看看她俏脸,酒意之下放松心防,蓦地悲声道:“道济和尚要死啦...”
李莫愁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卓云眼泪流下,泣声道:“我救不了他,我没办法救他,他能救我性命,我却救不了他...”
李莫愁见他哭得伤心,赶紧安慰道:“没关系,等你师傅和洪帮主来了,咱们再想法子就是。那个福先生就算再厉害,还能敌得过东邪和北丐两人联手?”
卓云心中难过,摇头道:“没用的,师傅和洪帮主不成的,王重阳来了也不成,呜呜呜...”
李莫愁一惊,随即就自恍然:东邪北丐联手,就算有什么难为事,还能做不成了?这小贼喝醉了胡说!有道是皇帝不跟醉汉争,这时候也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慰:“恩恩,就算救不回,这也不怪你...”
卓云心中更悲:“不是的,如果不为救我,道济和尚就不用使出智深大师的功夫,那就不会被人瞧出行藏,也就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李莫愁恩恩连声抚慰,卓云哭得伤心之极:“大师可以走的,可他不愿,他慈悲心肠又胸怀天下,这时却成了杀他的刀剑!”
“我劝他走的,他不肯听!我没办法救他!只能干瞧着!”
“我很难过,可是没法子!我知道这不对!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卓云神志不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时而哭得得像个孩子,时而笑得像个傻瓜。
李莫愁被激发了母性,更是小意温存抚慰,抱着卓云的头拥进自己怀里,轻声道:“好啦!好啦!这不怪你!”
“好好好!怪你,怪你!我错啦!”
“莫要流泪了,仔细让人笑话呢!”
“对对对!谁笑话就打谁!我也帮你!”
“恩恩!好!好!你说的都对!”
“恩!真的!我答应你了!绝不再迁怒旁人!”
“好好!我绝不再理会那个陆展元就是!你放心!”
“真的!我不去找陆展元,他如果来烦我,你也帮我打他!”
“是是是!怪你!怪你!你醉了...”
“没醉!没醉!谁说你醉了?我去打他!”
“恩恩!你累了,好好睡一会儿,也许明天你就能想起什么好法子来...”
“对对对!你不困!恩,你一点都不困...”
“我真的没跟陆展元...”
“我认得,我认得!”
“恩恩!我错了!不该骗你!”
“好的!我以后不见陆展元就是!”
“我保证!不管什么陆展元还是七展元,只当没见过这人!”
“绝不迁怒旁人!绝不滥杀无辜!”
“恩恩!好,我不走!就在这守着你!”
“不难过,不难过,我一直在你身边。”
李莫愁好容易哄卓云睡下,赶紧起身活动下酸麻的手脚,只觉口水都说干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为过。
看看床上卓云的俊脸,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不禁又是怜惜又是气恼:这小贼喝得醉了,说话也夹缠不清,还要我这么小心照拂伺候!一句话说不对就生气!
呸呸!长这么大,我还没这么赔过小心!你这没良心的小贼,以后负了我,瞧我不给你好看!
李莫愁仔细看看这间卧室,叹口气又自打水收拾屋中狼藉。屋外本有伺候的仆人,只是李莫愁照顾卓云不愿假手他人,是以事事都是亲力亲为。就算是给卓云褪去衣裤睡觉,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也没有叫人帮手。
李莫愁收拾了小半时辰,直到了丑牌时分才打理好房间。略喘口气又洗漱一番,取了包袱换上新衣裙,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卓云床前。
李莫愁瞧着卓云睡脸,手托香腮怔怔地想:这小贼今天喝了这许多酒,肯定不会睡得太安稳。今晚就不再睡了,且看着他就是。若要睡觉起夜,有个服侍的人也是好的。那些下人粗手笨脚,可伺候不好他...
想想卓云的话,不由得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听他的话说,我被陆展元抛弃了,所以性情大变,变成了杀人魔头?这怎么可能?那个陆展元自己又不喜欢!
李莫愁失笑,没来由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仔细想想笑容就自缓缓消失:如果真个如他所说,如果自己和陆展元在一起,又被抛弃了,那会怎样?
多半真个会杀尽和那陆展元一切有关之人吧!
那何什么君,估计也会杀得满门良贱一个不留!
这小贼果然懂我...
李莫愁想想,得知爱人了解自己心中甜蜜非常。只是转过一个念头来,却是猛地想起一个可能,整个人惊得睡意全无:不对!这小贼难道是不喜欢我,又瞧出了我的心意,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李莫愁整颗心如同堕入深渊,看看床上醉的烂泥一样的卓云,脸上犹自带着难受之色,缓缓放下心来:我肯定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