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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去拜访另一位当事人了,凭借前几天往那座院子时留下的印象,那位唯一拥有长头发的姑娘,苏璇似乎只记得她纤细的背影。既然是个女孩子,想必态度应该也不会太过高傲。
不过他是以胡玥作为镜子,剩下的全是凭空想象。
看看吧,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请求,虽说不敢说全力以赴,但起码得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到最好。
在这里的居民,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座宽敞的院子,因为苏璇从前居住在土地极其昂贵的秩序区内,所以,每当他经过一家宅院的时候,目光中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一股羡慕向往的神色。
直到他们来到一座堆满各种乱七八糟杂货的院子,苏璇震惊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拥挤也可以用来形容宽敞。
在一框装满萝卜白菜干的竹筐背后,少女双手托腮,抬头望天,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虎背熊腰”的妇女背对着少女,一手握着毫无削皮功能的削皮刀,干脆点说,就是一柄普通菜刀;另一只手抓着一根白色的萝卜条,手起手落,发出一阵阵倏倏的声音,萝卜条皮肉分离,在根头张开一朵花瓣极其单薄的百花。干脆利落,刀法娴熟得吓人。
“就是图家那个养尊处优的崽子欺负你是不是?”一把将一根萝卜头给削掉,妇女扭头对闺女问道。
苏璇望而止步,这,这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胡玥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解释说,“红姨啊,据说是她那一辈中最强壮的女子。当时年轻一辈的男子,无不羡慕爱慕红姨!想要娶她的人都从家门口排到水濂镇上去了。”
“最强壮?”苏璇看着这位少说也有两百斤的妇女,身材强壮倒是真的,不过这一本正经的,还真是被说的有模有样,“你这句话不会是听其他大娘大爷辈的人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胡玥疑惑道,“难道你又偷偷跟着我了!”
苏璇无奈地捂着额头,劝说道,“这句活最好还是不要让那位大娘听见,否则,麻烦可就不止我们要走的这一趟了!”
“为什么?”
“总之,不要说出来。不要当着大娘面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夸赞的话。”
他的话里加了一个“应该”,因为,在这个奇怪的古老的部族里,也许这真的是夸赞的话也说不定。
他们在门外叽喳议论,早就被院子中的人发现了。
强壮的妇女站起来,目光首先是落在女子身上,她那张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强大而原本还算端正脸,露出一副惊讶夸张的表情,“这位大姑娘,难道是、难道是......”
苦苦思索,然后恍然道,“你是,阿璃!”
眉笑颜开,妇女走过来,拉着女子的手,笑道,“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大概还和我们家的小蓉差不多大吧,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快进屋里坐,小蓉,还不快来招待客人!”
咋感觉像是探亲呢?
苏璇用力咳嗽了一声,提醒女子不要忘记来此的目的。
不过,这一咳嗽,倒是很有刷存在感的嫌疑。
之前,妇女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女孩,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原来还有一个人。
不过,她对这个人就没那么好脸色了,“怎么了,你上火了,进屋来喝水!”
不光如此,前来打招呼的小女孩,也是一脸警惕加嫌弃地看着他。
话说,苏璇还从来没有被嫌弃过,以前,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习惯性地把他当做不存在。
礼貌性地笑了笑,苏璇说,“陈轻行,如你所见,是一个外乡人。”
他这回算是明白了,这里的人,包括先前摆放的图鸿展,不是嫌弃他,而是嫌弃他是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还不要紧,关键这个外乡人还是圈里人。
虽然是换上了当地的服饰,不过大概是苏璇那副“孱弱”的长相,明眼的一眼就能将他认出。
一方土一方人,身上带着的那股特殊的风土味,是很难摸出去的。
“老妈。”小女孩站在妇女背后小声说,“那个人就是那个,族长邀请来的客人,看起来不怎聪明的样子!”
“客人?”妇女听到此话后,原本不耐烦的面容立刻涌上笑容,“原来是客人啊,怎么不早说。”
她笑容满面,亲自拉着苏璇进院子,“族长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在我家里,就当是自己家,前往不要客气拘谨。”
一路羊肠小道,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陈货,放在西岑沙漠边的那座小镇里,那小姑娘也能称得上是富婆了。
虽然妇女有些看势力,不过苏璇能感受到这股不管是做作还是这里固有风土俗习,全是靠那位小老头一人撑着。
将自己的“小”从妇女手中收回来,仗着族长的面子,话也好说,“茶水就不喝了,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令媛几个问题的,听说和那位图家的小公子有关,不过我觉得问题并非处在这两位身上。”
“你要是来帮那个小子说话的,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去,如果是这样,即便是族长的客人,我也不会欢迎的。”
妇女的脸色转瞬即变,指着门外,以示赶人的意思。即便苏璇拿族长当令牌,此刻也没有了用。
苏璇说,“我不是来帮那小子说话大的。”
随即,有添加一些油醋,“话说回来,我还挨了那小子一拳,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不给那小子使小板凳?”
这句话的意思在这里的大部分人看来,其实都很明显,而苏璇也是故意往这个方向去说。
妇女点点头,将信将疑,“这倒是挺像你们这种外乡人的。”
苏璇松了口气,这关也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他把目光落在如小鹿般惊慌的小女孩身上。
愣是让苏璇觉得,自己不像是好人。
苏璇一向认为,自己的长相也许像小人,但绝对不是那种面目粗狂丑陋的恶人。
兴许是他的出现,以及他刚才和妇女的谈话,明白解下来该做什么的小女孩,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回忆。
还真是令人头疼,既要从当事人口中问出事情的经过,又要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被求助果然与主动帮忙,有着天壤的差别。
“那么,我就问一个问题!”
苏璇说,“关于图鸿展说的,你的头发出现在消失鲈鱼的鱼池里,这件事你是否知道!”
女孩有着妇女几分神色的漂亮的脸,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果然如此。
此刻苏璇心中已经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这件事你误会他了,他也误会你了。你暂时可以不用生气了。”苏璇说。
虽然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是这样简单的说出来,恐怕没人能信服。
“那么,就先不打扰阁下了。”
苏璇匆匆告辞离去。
胡玥有些疑惑的询问,“为什么不向她打听清楚些,还是说,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苏璇说:“向她询问事情的整个经过,势必让她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而图鸿展之所以开始和她争执,就是因为他在鱼池里发现了足以用来当做证据的头发。”
“之前你也看见了,苏蓉红小姑娘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晓。甚至,我觉得,她心中也有一丝对自己的怀疑!”
“怀疑?”女子疑道,“若果她去过那个地的话,她就不会怀疑了。”
“说的没错。”苏璇说,“她去过那个地方,而且,那是每天必须去的地方,因为是膳房啊,所以三餐都要去的。但是只要去过那个地方,就会多多少少在那里留下一些痕迹。就比如头发,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头发会什么时候从头上掉落。”
女子点了点头,虽然她想不到这些,但这么说确实有理。
苏璇继续道,“矛盾从单向变成双向,关键在于图鸿展身上,因为他确确实实的找到了足够认为苏蓉红在无理取闹的证据。”
古人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说法,也许这个部族完美的将这种美德传承了下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图鸿展在看守屋宅的时候,打扫过房子。
虽然不可能说每个角落都注意到了,不过至少,他在打扫过的、有着印象的地方,重新发现了新的头发。
这种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话,图鸿展只能认为,是苏蓉红在对他使阴谋诡计。
至此,单向的误会,就变成了双向。
女子说:“如果头发不是苏蓉红掉的,那会是谁留下的?这一期的师弟师妹里,只有两个女孩子,只有苏蓉红是长头发。而且,也只有他们才有族长家门的钥匙。”
苏璇摇头说:“不,那个将鱼偷走的人,他并不是从门进去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钥匙!你何时见过,小偷从门进入屋里偷东西的!况且,如果锁上门闩的话,有钥匙也是无法进去的哦。”
“那是......”女子思索道,“他是从窗进去的,可是如果窗也上了闩,也是不可能打开的啊,况且窗闩在晚上一般都是上锁的。”
苏璇笑着说,“那是因为他在外面就把闩打开了!”
“只要把头发的一端绑在闩条上,就可以在窗外把门打开了!我注意到你们这里门窗,锁闩都是没有卡槽的,基本上就是滑动解锁。
俗话说,十根筷子折不断。头发虽然脆弱,但是几根加起来就不一样了。
至于为什么使用的是头发!我想,大概是因为比较好隐藏,更重要的是比较容易得到。”
“你现在想一想,是谁能够轻易的获得苏蓉红的头发,而且数量还能不少?”
“可是头发的话......”女子又陷入了疑惑,“不一定就是小蓉的吧,按你的说法,只要是长头发的人都能做到。”
她自己的头发就是属于长类型的。
苏璇说,“你还记得苏蓉红的弟弟送给她的鱼吗?
他只要这么说:姐姐,我们不能把鱼带回家,不然娘发现了就被煮汤了。这条鱼是我抓的,专门送给你的。放你这里吧,对了,这里有养鱼的地方吗?
姐姐说:把它放到膳房里去吧,那里有个水池!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头发绑在一扇不常被人注意的窗上,大功告成!”
“这就叫,抛砖引玉!也只有这种鬼灵鬼灵的小孩能想出来!至于他为什么早有准备,大概是他经常听姐姐提过族长那边修炼的情况吧。”
女子侧着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都是自己的猜测,难以让小蓉他们相信,这样的话,他们还是不会原谅对方。”
苏璇点点头,“事情都过去好多天了,证据即便不刻以抹除也都自己消失了。不过,我们可以去找苏蓉红的弟弟啊。他把那些鲈鱼偷出来,自然有自己的目的的。当然,我们别想从他口中得到完全真实的话,不过,却可以去问问见过他带走鲈鱼的人。
他们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目击证人啊!而且是绝对不会说谎的那种!”
女子收敛会震惊的神色,平静地说,“果然,族长说的一点也没错。”
“啥?他又知道了什么!”这回轮到苏璇震惊了。
“他说,你接下来会回去找陆渔师哥!”
“这、这这不可能!除非他有剧本......”
//再注:不是推理小说,不管是何种类型的推理,它都失去了最基本的情报公平性原则,这只是逻辑上一种自圆其说而已...异能即将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