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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长庚遇到江羽以来,他从未想过江羽就是咸阳的那个江羽。理由很简单,那位擅长诗词的江羽应该还在咸阳。
然而,顾长庚未曾料到,江羽真的从咸阳而来。
陆逸也投来关注的目光,眼中闪烁着好奇。他对江羽一直抱有好奇,因为江羽的言行举止都与众不同。撇开武艺不谈,仅凭江羽的谈吐和见识,陆逸就无法看透他的底细。
现在,顾长庚揭示了真相。
陆逸也想确认,这个江羽是否就是那个江羽?
江羽轻笑道:“没错,正是在下。”
顾长庚顿时激动起来,兴奋地说:“江兄,你可把我瞒得好苦啊!这一路,我们时常谈起你的诗篇,你却未曾提及。直到刚才见到谢兄,他说你来自咸阳,我才恍然大悟。”
江羽笑道:“你们未曾问起,我又何必特意提起呢?”
顾长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转瞬间,他英俊的脸庞垮了下来,显得有些无奈。
陆逸问道:“顾兄,你怎么了?”
顾长庚叹了口气,说道:“家父常教导我尊师重道,特别是对待荀夫子一脉的人,更应礼敬有加。江兄是荀夫子的弟子,是我师祖韩千秋韩公的师弟。也就是说,江兄是我的师叔祖。”
“晚辈,见过师叔祖。”
顾长庚双手合十,向江羽鞠躬行礼。
陆逸和谢玄都愣住了,接着,两人忍不住笑出声。他们都是世家子弟,此刻看到顾长庚向江羽行如此大礼,还称呼为师叔祖,感觉十分奇特。
江羽点点头,说道:“顾兄,我们就各论各的吧。”
顾长庚摇头如波鼓,严肃地说:“师叔祖,这可不行。若真如此,被家父知晓,我恐怕会挨一顿狠揍。没关系,能侍奉在师叔祖身边,也是我的荣幸。”
江羽笑道:“那就随你吧。”
谢玄接过话,声音中洋溢着魔法的波动:“贤弟,在这座城的心脏——凤凰阁,我已备下佳酿与珍馐,期待为你的旅途拂去尘埃。走吧,我们一同返回金陵,陆逸、顾长庚,你们也一起来。”
“请!”
江羽微微颔首,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众人驾驭魔法马车穿行,不久后踏入了金陵城。比起雄伟的咸阳,金陵虽然显得秀美而非磅礴,但其繁荣与坚固绝不逊色,人流如织,络绎不绝,络绎而来的商队络绎不绝,繁华景象无以言表。
这里是晋国的魔法议会和商业中枢。
江羽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晋国与秦国在贸易上的差异,也是经济发展上的鲜明对比。晋国位于丰饶的江南水乡,水系发达,商贸兴盛,是无数人心中的理想之地。
马车一路驶向城南的凤凰阁,停在了一座紧邻潺潺溪流的建筑前。
那是一座风月场所,而凤凰阁的楼下,一条魔力涌动的溪流静静流淌。从二楼望去,可以看到一艘艘灵巧的魔法船只在城中河道穿梭,景色独一无二。
在金陵,凤凰阁位列五大名阁之一,因此聚集了众多文人墨客。
谢玄引领着江羽一行下了车,径直走向凤凰阁的二楼雅室。此处恰好临窗,既能欣赏窗外溪流的风情,又能目睹大厅中歌舞升平的乐妓风采。
真是个极佳的位置。
众人依次落座,主人与客人各安其位。
谢玄面带喜悦,笑道:“贤弟,这个雅室可是难得的宝地,我提前疏通了关系才预订得到。今天,你不但可以享受美食,还能饱览晋国的佳酿,聆听江南女子的天籁之音。我们的江南女子,身姿曼妙,温婉动人,与大秦西北的豪情女子截然不同。”
“今天在凤凰阁,贤弟尽管畅享,一切由我负责。”
谢玄豪气干云,言辞中充满款待之情:“难得贤弟光临金陵,我必须尽地主之谊。”
江羽淡笑回应:“多谢兄长。”
“来,先共饮一杯。”
谢玄举起了手中的魔晶酒杯,遥敬江羽、陆逸和顾长庚,笑道:“请。”
“请!”
江羽三人举杯回敬,一饮而尽。
谢玄的目光落在江羽身上,接着说道:“贤弟来到金陵,虽然有事要办,但不必急于离开。这座城市里,美景、美食、美妙的音乐,以及文人墨客的聚会,武者的切磋,应有尽有。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金陵无法提供的。”
江羽回答:“如此,我定要细细品味。”
顾长庚和陆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原本以为江羽是来金陵做生意,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只是谢玄的话并未透露太多,他们也无法确定。
顾长庚和陆逸未加追问,只是与江羽、谢玄推杯换盏,氛围热烈融洽...
陆逸在这一刻,挺身而起,提议道:“谢兄、江兄,我有要务在身,就先告辞了。感谢谢兄的盛情款待,改日我必设宴答谢。”
顾长庚随之起身,回应:“我回到金陵后,也要先回家一趟。至于师叔祖您,事务完毕后,只需差人引路,到顾府便是,我早已打扫好榻榻以待。师叔祖光临金陵,顾家定当尽地主之礼。”
两位世家子弟相继辞行,皆知谢玄与江羽之间必有重大事宜需密谈,他们的存在反而不便。
故而,待酒已三巡,菜肴五味,两人便主动提出告别。
谢玄、江羽起身相送,随后复坐,江羽主动开口:“谢兄,你先一步返回金陵城。关于‘西风醉’的经营之事,可曾向谢家提起?”
谢玄点头应道:“我已经告知兄长谢峻,他是父亲的嫡长子。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家中的许多事务都由兄长掌管,他会直接向父亲禀报的。”
江羽微微蹙眉。
谢峻!
又多了一个变数。
若能直接与谢家家主谢崇商议,事情便会简单许多。如今多了谢峻这个环节,事情变得复杂了。
谢崇年近六旬,身居晋国侍中、吏部尚书之位,更有huangdi恩准他开府仪同三司,权势滔天,等同于宰相。
若是谢崇提出,晋国不再对大秦发动战争,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然而此刻,却是谢峻来牵线搭桥。
江羽问:“谢兄,你与令兄的关系如何?”
谢玄答道:“并无特别的好恶,毕竟我在大秦的时间较多。但兄长处理事情公正无私,在家中也有一定的威信。他已近不惑之年,足以担起谢家的责任。”
江羽心中依然有些疑虑,追问:“大约何时会有答案?”
谢玄回答:“最多两日,就会有结果。”
江羽点头:“好吧,我们再等待两日,时间绰绰有余。”
“大秦之人,皆是野蛮异族。”
忽然,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让江羽眉头一皱。
虽然他原本来自夏国,但穿越后的江羽已在大秦生活,并得到huangdi的信任,更娶了白玉瑶为妻,早已在大秦扎下了根。
他视自己为秦人。
这是身份的认同。
因此,听到大厅内的言论,江羽起身走向窗边,俯瞰下方的大厅。
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站在歌舞伎表演的舞台上,此时歌舞伎已退场,中年人身披华丽锦袍,环视四周,高声说道:“我大晋国疆域辽阔,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然而如今晋国内,竟充斥着许多秦人。这些秦人,如同野蛮异类,粗鄙不堪。在我看来,他们与那些西北草原上的燕国蛮子无异,甚至毫无差别。”
“燕国人茹毛饮血,父子乱伦,兄弟争权,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司空见惯。”
“秦国也并非没有类似之事啊。” ...
“大秦之外,世人称颂其为崇礼之地,实则不过是披着文明外衣的野蛮国度。”
“依我之见,那些滞留在晋土的亲眷,都应被驱逐出境。他们的存在玷污了我们晋国的纯净,使晋国的碧空不再如洗。”中年男子谢玄袍袖一振,朗声道:“秦国之人,当离开晋土。”
“所言极是。”
大殿内,立刻有人高声附和,呼声此起彼伏。
江羽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身旁的高小鱼、嬴五同样如此,他们身为秦人,面对晋国人的侮辱与谩骂,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手刃仇敌。
江羽深深吸了口气,说道:“谢兄,容我下去处置,再与你共饮佳酿。”
“贤弟暂留。”
谢玄急忙伸手制止。
他面露尴尬,解释道:“凤栖楼中有专人为理念发声,各抒己见,仅是士人间的辩论交锋罢了。此事纯属偶然,非我所安排。此类争端无非博人眼球,贤弟不必介怀。”
江羽神情肃穆,道:“谢兄,我必须下去解决。”
谢玄道:“你应该清楚,此刻正是秦晋两国交涉的关键时刻。此时不宜生事,尽量避免牵扯,保持低调为好。”
江羽回应:“关乎大秦的荣辱,绝非小事,这是关系到大秦尊严的大事。大秦,不容受辱!”
谢玄道:“这是秦人的事,你身为夏国子民,无须插手。”
江羽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便是秦人,昔年的夏国江羽早已不存在。如今我在秦国,即为秦人。更何况,我已娶妻成家,在大秦落地生根。”
“大秦,便是我的家土。”
“当家园受到侮辱,我怎能坐视不管?现在大殿中有人诋毁大秦,羞辱秦人,若我袖手旁观,还算秦人吗?”
“若未亲眼所见,听而不闻也罢。如今既已知晓,我必须站出来,让他们明白,大秦并非他们口中的国度,秦人并非野蛮之辈。”
“如果连母国遭受侮辱,我都胆怯不敢挺身而出,那么我这样的我,又怎配与谢兄共事?母国蒙羞,自己都不愿扞卫,难道要指望他人来保护吗?”
“如果连自身都不愿据理力争,又如何让他人敬重你,敬重大秦呢?”
“我大秦子民,自强不息,从不怨天尤人。因此,不能任由他人无端诽谤。谢兄,此事请你不要阻挠我。”
对江羽而言,穿越至此,他就来到了大秦。尽管本尊出自夏国,但江羽对夏国并无归属感,他认定自己是秦人。
因此,他必须站出来。
高小鱼、嬴五闻言,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江羽说得真是太好了。
谢玄看着坚决的江羽,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贤弟一番话,有理有据,我难以反驳。贤弟,万事小心。”
江羽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深知在这个魔法与剑的世界里,有些事情必须承担,有些则需避免。
大秦的荣耀,必须扞卫。
此刻的江羽,他的归属是这个充满神秘力量的国度。
江羽向谢玄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即起身离开雅室,步入宏伟的大殿。他在凤凰楼的底层大厅驻足,倾听周围晋国学者的附和之声,他径直向前走去。
江羽站到台下,凝视着台上英姿勃发的中年魔法师,直言不讳:“阁下的言论,实乃狗屁不通。秦人崇尚实践,追求真理,难道阻碍了你的魔法修行?还是遮蔽了你的智慧之眼?”
“阁下不过是个空谈家,无端挑起争端,一味诋毁大秦。人应有自知之明,切勿为了博取虚名,便口出狂妄之言。”
中年人名叫傅融,他深沉地回应:“年轻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四周的学者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凤凰楼的大厅,常有激烈的辩论,或是探讨魔法典籍,或是讨论神灵之道,甚至诗词对决亦不在少数。这样的争论总能激起学者们的热情,因为他们乐此不疲。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江羽身上。
期待他的回应。
江羽一步登上台,他提聚气息,洪亮地宣告:“大秦魔法师江羽,闻阁下一席话,特来请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