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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拜别庞大海一家的周裴二人再度踏上前往龙门的旅途,不得不说,庞大海委实是有些太热情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让自己多住几天,若不是狠下心来,或许又会被留下来住上几日。
好在有裴非衣在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恶人,一口回绝了庞大海。
昨晚的一吻定情,让今日的二人在见对方都感到有些不自在,饶是你裴非衣跟谁都自来熟的性子都有些不好意思,那可是女子初吻,而且她还依稀记得是自己亲上去的,似乎都口水都……
车厢里的她来回扑腾,车厢外的周培元也是红着一张老脸,如坐针毡。
世人皆说酒后乱性,诚不欺我。
江南好景世无双,天子而来不早朝。
蕴养出读书人无数的江南早已和风雅一次血肉交融到了一起,路旁随处可见的凉亭,每一座都写着一副极有文采更显风雅的对联。一路走来,更是可以看到许多结伴出游,腰悬美玉的读书公子,开口那叫一个文绉绉,很多话连周培元都是听个一知半解。
安稳的驾着车,正在思索如何与裴非衣像平日一样的周培元被一人拦住去路,此人面容姣好似女子,身穿锦袍头戴一尾彩色抹额,站在路中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不知阁下名讳?”周培元小心翼翼的问道,来人看不出修为深浅,突然拦在路中间,敌我不明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忘了,只是我记得,世人好像都习惯叫我偃师。”他眸色透着苍老追忆,说的显然不像是瞎话。
这次周培元连握剑的勇气都没了,如若眼前之人真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偃师,仅仅是一个眼神自己就能暴毙在此,更别提拔剑了。
“您贵为半步仙人,怎会拦我一个江湖小辈?”
偃师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晃了晃,指了指路旁凉亭,说道“坐下说。”
周培元哪儿敢说半个不字,将马车停好,嘱咐裴非衣待在车上后,他心一横,心中暗道“无论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你就是周培元,看起来不错嘛,你这是要去合道?”他眉眼和善,似乎没什么敌意,稍稍放下心的周培元点点头,说道“要去龙门合道。”
“真是豪侠出少年啊,还这般年轻就走到了合道这个地步,后生可畏,江湖幸事。”偃师大袖一挥,桌上便多了瓜果和酒,他拿起酒壶斟满两杯,说道“来,喝一杯?”
周培元点头应下,恭敬的双手举杯和他对撞相饮。
“喝了我的酒,就要答应我做一件事儿。”偃师笑得像个老狐狸,周培元心里苦笑,果然没有白喝的酒。可更多还是疑惑,堂堂半步仙人的偃师,能有什么事儿,有求于自己?
“前辈且说,若是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偃师指了指自己,说了句令周培元毛骨悚然的话“杀了我。”
看着周培元好笑的反应,偃师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当然不是现在的我,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需要你杀了我,明白了吗?”
“可……为什么?”
眼前的偃师平易近人又爱与人说笑,干嘛这么想不开要自己杀了他,难不成有诈?
偃师指了指头顶上瓦蓝无云的清朗天空,悠悠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不能和你说明缘由,至于为什么找到你是因为你很不一样,唯一能和你相比的是一个叫裴远野的小家伙。
我会再去找一趟的他,也拜托他在未来某一天杀了我。”
言罢,他笑望周培元,问道“你和裴远野是不是相识相知的好友?”
周培元如实点头,谁知偃师又笑个不停,说道“那很好,天道悠悠自有定数,死在你们这两个不一样的小家伙手里,也不错。”
周培元没在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偃师也未必会答,所以他问道“那能不能请前辈替我给他带一句话?”
“简单,你且说来。”
“告诉他,我将裴非衣照顾的很好,就在苍云剑宗等他来找我。”
偃师细心记下,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呢喃道“既然拜托你这个小家伙那么难的一件事儿,总要送你些好东西才说得过去,这样我送你个好东西。”
偃师拍了拍手,只听地动山摇,由远及近跑来一尊浑身赤红色的傀儡,高约一丈,杀气腾腾的站在凉亭外,周培元神色不解的望着这尊傀儡,不明白偃师用意。
“赤火听令。”偃师清嗓朗声道,那尊红甲傀儡立刻半跪下来,恭敬听命。
“自此之后你便留在周培元身边,护他周全的同时也要全然听命与他,明白吗?”
无脸赤火点了点头,甚至极为拟人的擦了擦面颊,表示哭泣。
“这个给你。”
接过偃师递来的一面令牌,随即他又说道“按动令牌上的火字便可以传唤它来到身边,进城是不方便就让它找个地方自己藏匿起来,出城在按动令牌将它叫到身边便是。
这尊赤火可敌一位灵根境初期敌手,再往上就只有它被拆的份儿了,如今江湖动荡你和一个小丫头来往剑南道和江南道之间,本就是件很危险的事儿,这尊赤火算是求你帮忙的报酬,你看如何?”
周培元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哪儿有求自己杀了自己,还送杀人者东西的道理,刚想拒绝的他被偃师一句话噎了回去。
“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要为马车上那小丫头着想吧?”
周培元苦笑着点头,没在拒绝这一番好意。
偃师满意的点点头,说了一句让周培元摸不着头脑的话“百年之间还能见到你很令人开心,只希望这一次你能不负有心人。”
言罢,伴着一袭大风,身旁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踪迹天地间皆难寻。
只有一尊看起来憨厚的无脸赤火站在身边,周培元不知为何想起了第一次见清云台时她好像也对自己说了很奇怪的话。
自己到底哪里不一样?
少年垂下眼睑,久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