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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被小芸扶着回了房间,泡了好一会热水澡,被冻僵的身子才慢慢恢复了知觉。
她灌了一大碗姜汤水,又盖上厚厚的被子,准备睡一觉,发出一身汗来。
往日里,受了风寒,她都是用这个法子挺过来的。
“苏娘子,该用晚膳了,想吃什么我给您端过来”
小芸见清婉昏昏沉沉睡着,滴米未进,便在床头轻声唤她。
清婉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全身没一点力气,热汗没有发出来,身上的寒气排不完,连裹着的被子都冷起来了。
“厨房里有热粥吗”
清婉想着受了寒,就算嘴里没味,也还是要勉强吃点清淡暖胃的。
自个儿的身子,自己不看顾些,是没人在意的。
刚才主子爷不问缘由冷冷的呵斥,只因为她是个小通房,身份低微,就算被冤枉了,也只能受着。
只是在她跪在那见着主子爷过来时,心底多少有一丝希冀,这个男人能为她主持公道。
哪怕是问一句事情的缘由,她都会好受些,可是他没有。
清婉摇摇头,苦笑自己不该生出这样的妄念来。
听得清婉想喝粥,小芸去厨房端了清粥来,还配了各色的小菜。
清婉强迫自己起来,往嘴里灌着清粥。
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身体才能好起来。
即便没什么滋味,她还是不停的将粥往嘴里送。
只是她身子本就虚着,一股脑灌了这么多粥下去,胃里有些不耐受。
清婉本欲再吃些小菜,闻着那味道,胃里一个翻腾,便将刚才的清粥呕逆出来。
小芸手忙脚乱的拍着清婉的背,给她顺气,“苏娘子慢些吃”。
接着又给她端了热水来漱口,才去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做完这些,只见床上的清婉依然大口喘着粗气,眼角的泪水都被呛出来了。
小芸有些着急:“苏娘子,奴婢去求主子爷,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罢”
“咳,咳咳,不必惊动,主子爷”
清婉猜想,此刻主子爷怕是还在生气,她不该惹了郡主。
小芸到底还是去禀报了,她不敢首接找二少爷,将清婉病中情形报到了项管家那。
……
迷迷糊糊间,清婉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的额头,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掌心传来。
她贪恋着这点热源,朦朦胧胧的唤了声“小芸”。
林冷殇坐在床边,冷冷的瞧着床上盖着被子还瑟瑟发抖的人,有一丝动容。
在他看来,战场上淋雨扛风雪那是常有的,她被泼盆冷水应该能扛得住,可他忘了,清婉只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能跟自己比。
清婉只觉这股热源格外舒服,便不自觉的伸出双手去接引,她将那手挪到自己的脸颊上。
顿时,冰冷的脸颊也温暖舒适起来,她不自觉的舒展了眉头,睡容中带着一份憨甜。
林冷殇抚着她的脸颊,看着她蜷缩着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眸子中的光柔软下来。
他就着被子,将这只小猫咪全身裹住,轻松打横抱起,往自己寝室中去。
清婉被这么一挪腾,也清醒了,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探出个脑袋来,“主子爷,奴婢……”
她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有委屈有欢喜……
林冷殇抱着她没回复,只用被角将她露出的脑袋轻轻按了回去。
外面的风刮的呼呼的,裹着被子都感受到了,清婉不自觉的将身子缩了缩。
林冷殇略微侧身,用结实的后背挡住风来的方向,像一堵厚实的城墙。
寝室中炭盆燃得旺旺的,格外温暖。
林冷殇将清婉轻轻放在床榻上,用自己的被子又盖上一层,才自己脱了外衣,也钻进了被窝。
火热滚烫的身子,将蜷缩的清婉从后背环抱住,他温暖有力的胸膛贴着清婉的后背,身上的体温,被清婉肆意索取着。
郁结的寒气,终于在他源源不断的热气中,消散开来。
过了一阵子,怀中的小猫咪,不安分的探出脑袋来透气。
毛茸茸的青丝撩动着他的下巴,他不自觉的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别动”林冷殇强有力的双手固定住清婉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清婉被这样环抱着,只觉得全身上下,西面八方都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尤其是冷得跟冰块一样的后背,渐渐地有了知觉。
身上的寒气一点点抽离,主子爷到底是在军中历练过的,又是热血沸腾的年纪,身上的热量怎么吸都吸不尽。
慢慢的寒气退了,身子回暖发汗,身后的人还是那样紧紧的裹着她,她热的想出来透口气,就被主子爷给呵斥了。
清婉安分的缩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再不敢乱动一下。
在温暖舒适的臂膀里,她渐渐睡去,还做了个好甜的梦。
梦里是百花绽放的春天,温暖的阳光洒下来,主子爷在花丛中握着她的手,还问她冷不冷。
第二日醒来,清婉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再无一丝寒凉感,若不是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主子爷屋里才有的,那张精美花雕大床。
她一度怀疑,昨夜那个环抱着她,不惜用体温给她驱寒一整晚的主子爷,是她幻想出来的。
“苏娘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小芸端了洗脸水进屋里来。
待伺候清婉洗漱完毕,小芸又去厨房端了一碗参汤。
“主子爷特意吩咐给您炖的参汤,补补身子,苏娘子真是好福气,主子爷是实打实的疼您”
清婉喝着参汤,回想起昨日的种种细节来。
林冷殇虽然不问缘由呵斥了她,但也让她立刻停了跪罚。
当时只记得他那冷冽的表情和令人心寒的呵斥,没往这一层想。
兴许主子爷不过是担心她在那多跪一秒,就多难受一分罢了。
外头人都说主子爷宠她,以前她是不信的。
只是经过昨日这一遭,她也有些狐疑,或许在主子心中,她这个小通房是有几分不同的。
不然主子何以用体温给她驱寒,通房丫头在主子房里过夜都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昨夜那种情况。
思及此,清婉不自觉的绯红了脸,遭了跪罚的委屈都消散了几分。
就连喝着苦涩的参汤,也能感受到里头的回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