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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看！”我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满是恐惧。
无尽的恐惧！
山膏顺势扭头一看，也惊得浑身一抖。
背后是铺天盖地的人头，山膏表现要逊于我，我可以明显看出他被惊得浑身一僵，一个趔趄从马侧滚落，“咕咚”一声摔落马下，在惯性的带动下翻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
见山膏落马，我也赶忙一把撤住缰绳，滚鞍下马，查看山膏状况。
“大哥，咋样，扛得住不。”
“扛得住，”山膏揉着堆满肥肉的小蛮腰，还没起身，漫天的人头便好似千万蝙蝠一样扑了下来，“小心！”
山膏一把将我按到地上，抡起大斧胡乱挥舞起来，不过慌忙之下不过只似水中捞月一场空，费了半天劲也没打到一只，反倒被接连而至的人头撞了个七荤八素，身上留下不少擦伤。
“大哥，我来！”
我看着头顶奋力挥舞大斧的山膏，记忆不自觉回到了当初在横公渡的遭遇，那时的山膏也是这样，将我死死护在身下，自己抗下所有痛苦。
不过今夕不同以往。
宝刀在手，难道还要山膏为我拼命，我却像个懦夫一样躲在他的身下？
骨子里那份“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傲气冲上我的脑子，将所有恐惧一扫而空，在头脑的清明之中，我想起了猎人和刘师傅，还有他们教给我的一招一式。
“红莲业火，诛邪焚妖！”
我“腾”地从山膏身下跳出，稳稳站上了山膏肩头，手中宝刀出鞘，迅猛的刀锋在空中上下翻飞，眨眼间便斩落数颗人头。
随着杀敌数目不断攀升，红莲上的血红色愈发明显，最终竟隐隐泛出一层炙焰，触之即燃。
战局瞬间改写，铺天盖地的人头不再“嘻嘻”邪笑，而是被那火焰烧的吱哇乱蹿，漫天阴影仿佛被点燃的大树一般，瞬间烧成了一片火海。
我从未感觉如此畅快，于是手中的刀也翻飞的更加欢快。
“好小子！”山膏放下了大斧，掐着腰看着漫天火海不住感叹，可喜悦才刚冒上心头，便立刻又被紧随而来的恐惧替代。
“快趴下！”山膏一把将我从肩头扯下，“砰”地一声将他摔到地上，自己也迅速卧倒，用大斧护住了身体的要害。
“干什么？”我刀法舞的正酣畅，突然被山膏板到地上，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揉了揉摔痛的胳膊腿，迷茫的站了起来，看向山膏。
“臭小子！快趴下！！”
我几乎从未见过山膏如此惊慌失措，从未见过他说话如此声嘶力竭，不过刚刚喊完六个字后便不再出声，从他的表情上看，感觉他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
难道有什么大妖怪出现？
电光火石之间，我也是心头一沉，顺着山膏惊慌的眼睛向后上方望去，只见漫天燃烧的人头早已全部化为焦炭，彻底失去了生命力，此时正无助地下落着。
仿佛一颗颗流星。
一颗颗致命且并不美丽的业火流星。
“完了！”
我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着一颗火球仿佛下雨一样坠落，又稳稳砸到自己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一百倍还有余。
我想起了岳金甲的哀嚎。
我想起了横公鱼被烧的血肉无存的躯干。
我想到了自己被火焰点燃，从皮肤，到血肉，到骨骼，一层层化为焦炭的下场。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再也回不到阳间，见不到父母，自己满腔大志再也无法实现。
我完了。
我眼睁睁看着火焰落到胸口，然后······
“倏”地一下熄灭，只留下一缕黑烟，不过也很快消散到天地之间。
我的惊慌化作困惑，盯着火焰熄灭的地方看了许久，完全没有注意到所有落到他身上的火全部熄成了一缕缕黑烟。
而其他的火球则是顺畅地砸到地上，将周围大雾都尽数燃尽，瞬间在这片幽魂林中开辟出一块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一旁的山膏小心地躲开火球后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是惊讶于没了大雾的幽魂林的秀美，还是我不畏业火的“超能力”。
火焰逐渐停息，我也在山膏的惊叫中回过了神。
“老早听说业火毒辣，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
山膏俯下身子查看了几处被火球砸到的地方，漆黑的土壤已经被烧成刺眼的煞白色，似乎被火焰烧的丧失了全部营养，就像被抽干了血肉的尸体一般。
“你小子怎么会不怕火？”检查完土壤，山膏起身走到我身边，从头到尾将我打量了好几遍，好像非要看出什么才肯罢休。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回过神来的我也是把自己上下摸了好几遍，可除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一处烧伤外，什么也没发现。
“呲~~~”山膏咧着嘴，肥厚的手托着肥厚下巴，用一种极其“不得了”的眼神看着我，“回头等咱回了家，再好好研究研究这套刀法，不过你这‘红莲刀法’最近可别再乱用了······
万一伤到自己或者捅出什么篓子，可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嗯，”我咽了口吐沫，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驭！”“驭！”
突然，两声马嘶从远处传来，将我们的思绪拉回身边的环境，我伸手搭个凉棚，眯着眼睛朝响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隐隐看到两个白点正在快速接近，似乎正是刚刚受惊跑丢的骨马。
“想不到骨王送的骨马还挺懂事，竟然还知道自己跑回来。”我看着传来马叫的方向，心里瞬间满是开心。
“不对，”与我的表现不同，山膏听到马嘶后却是一脸紧张，“这四周满是大雾，就算他们知道回来，也绝对找不到回来的路，我看此事必有蹊跷，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啊？”我听到山膏的话，细细一想确是有道理，于是赶忙掣出钢刀，紧紧攥在手里，双瞳紧盯着清明外的茫茫大雾。
话分两支，我们俩严阵以待暂且不提，单讲就在我和山膏抵达此处前不久，这五重山幽魂林内其实便已经来了两支十数人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