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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却鱼最近有点智商爆炸，和江小号也就那么点儿谈话内容，可却从中获取了好几个信息，她在脑内稍稍整理了一遍，组织好语言之后就想把信息全部告诉江有汜。
刚编辑好信息，她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江有汜手机号多少？？？？？
......？
江有汜那么严谨的一个人，为什么临走之前不告诉她他的手机号？那要怎么沟通交流？飞鸽传书、快马加鞭？
在短信栏停了几秒，她满头黑线地退出了编辑界面，将信息都保存到备忘录里。
林护士睡眼惺忪地走去前台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缩成一团窝在那儿玩手机，她拿着钥匙串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面色有些因睡眠不足而显得干燥苍白。
“待会儿你去检查一遍1001号病房的情况，然后记录到本子里，该怎么记录我上次教过你了，别忘了步骤，我待会儿有点事就不去了。”
温却鱼点了点头，接过那串钥匙，心想这又是什么天降探秘的机会啊。
简直是天助温却鱼也啊！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1001号病房里空无一人，床边靠墙处一道开着的小门暴露了那人的踪迹。
温却鱼脑子里警铃大响，暗道不好，一个弯腰就跟着钻了进去，对于这个密道可以说是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来就已经完全掌握里头的规律了，她左右看了圈没找到江小号，又挨个病房里从窗口往里看。
病房里依旧是一张张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脸，他们目光怔忪地望着门外站着的温却鱼，眼眶里面透着死寂，与上次来看到的情况又有所不同，现在好像更为严重了些。
温却鱼其实对医学不大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已经到什么地步了，或者说这些到底还是不是人？
她舔了舔唇，轻轻叹了口气，正欲从这扇玻璃窗前走过之时，忽然扫到了一张脸。
不仅是她看到了，她来这里专门要找的江小号也看到了那张脸。
他本来躲藏在走廊里，在看到温却鱼走下来之后他身子往里又缩了缩，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看到她停在一扇病房门口，他往里看了一眼，也就那么一眼。
就看到了他的温却鱼。
或者说是，书里的温却鱼。
她平时总是小心翼翼，仿佛大声对她说一句话就会变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可现如今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里面手指轻轻卷着被子边沿，一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迷茫。
没哭，也没闹，看起来很乖，就是没什么生气。
仅仅是因为这张脸撞进他的视线里，他就不管不顾地走了出来，脸上竟然比她还要苍白。
一双布满血丝的手贴在门上，他顶着一张过目即忘的脸，一双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望着病房里的姑娘。
温却鱼站在旁边，有些动容。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塑造出来的男女主相遇，虽然并不能完全算是她的作品，可在她动笔之时，写下温却鱼和江有汜两个名字之时，希望的结局就只有圆满。
可现在隔着一间病房遥遥相望，里头的温小号一双柳叶眸里一片灰白，白皙的小脸上纵横了几道黑色的干涸血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江小号看了很久，咬着唇一言不发。
明明江小号顶着一张完全陌生、完全无法辨认的脸，可里头的温小号就是辨认出来了，她在拥挤的病房里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江有汜，她手指动了动，在那条十分狭小的缝隙里抬脚下了床。
一屋子的病号，一屋子全无意识的丧尸。
唯独她一人光着脚慢慢地走向病房门口，隔着一扇窗，就那么一方小小的正方形窗口。
她将手贴了上去，唇瓣上下启合，叫了一声，“有汜哥哥。”
江小号一直紧绷着的表情就这么软乎了下来，温却鱼似乎透过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看到了江有汜的样子，他垂眸唇瓣微微上扬，可双眸却向下不敢去看眼前的姑娘。
温小号没看到，她一定没看到，不然她不会那么开心地伸手不停在窗上摩挲。
江小号落下了一滴泪，他声音很嘶哑，他小小声地骂了句，“笨蛋。”
有点难受，温却鱼感觉心脏一阵紧缩，她从来没想过，哪怕是江有汜居于上风占据了江小号在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小说世界里的角色，她也从来不觉得是他们这边错了。
在她的认知里，这只是个小说世界，里面的人都只是电脑键盘敲击出来的一个个汉字堆砌而成的纸片人，读者觉得它们存在它们便存在，哪怕它们的悲欢离合、它们的悲痛过往，能否被人感知，也仅仅只能凭借读者脑海中的画面。
是没有感情的。
温却鱼这样说服自己。
可眼前的画面却让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的感性，在这么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像是自己错了。
江小号跟着温却鱼回到病房的时候，整个人完全颓了下来，像是彻底失去了求生意识和求生欲，一向咄咄逼人的那张嘴此刻紧抿，像只战败的雄狮。
温却鱼倏而心软，蹲在病床前看着他。
“你想救她吗？”她问。
江小号闻言许久都没说话，在这样的寂静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温却鱼才听到他说。
“她一直胆子小，又很怕事，遇到了麻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跑来找我撒娇，看着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劲儿在高三那年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报了同一个专业。”
江小号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轻笑了声。
“跟个跟屁虫一样每天就会喊有汜哥哥，傻乎乎地以为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就那么傻，那么傻的一个人怎么就没点傻福呢？”
温却鱼感动之余忽然觉得自己又被内涵到。
她轻咳两声，试图捍卫自己的尊严，“也没那么傻吧？”
江小号摇头，“挺傻的，傻到我竟然不知道她出了事，我竟然以为你就是她。”
“可怎么会一样呢？我的温却鱼，独一无二。”
“但我把她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