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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研究院巍峨耸立，如今的研究院一片狼藉，林护士记得上次来这边给罗宇送饭的时候，罗宇跟个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一样拉着她的手跑到巷尾，缩在角落里慢慢进餐。
而这次，罗宇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研究院里面，就如同是这里的帝王般高高昂着头。
里头空无一人，地面上滴落着一些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看着有些瘆人，可罗宇却毫不在意，他甚至就当作没看到一样踩在上头拉着林护士一路走进了原本江有汜的办公室。
他坐在转椅上转了个圈儿，眯眯眼里全是光，他冲林护士炫宝一样张开双手，“看，我现在厉害吗？”
林护士半阖着眸，看着自己脚尖前的血迹，声音很浅，就仿佛被抛洒在空中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落四地。
“舒舒的药是你给的吗？”
“林林，你在说什么呢？”
罗宇表情未变，甚至笑了笑，拖着椅子往前了一点，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林护士，眼神了含着温柔眷恋。
“林林，你看，我现在已经到这个位置了，我马上就可以赚钱买房然后养你了！”
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话音刚落，林护士就倾身过来，手指捏着他的发丝往上一拽，一顶浓密的假发就被她提了起来。
她笑得苍凉。
“罗宇，你已经到哪个位置了重要吗？抛开外物你能抛开内心的自卑吗？你躲什么？你退缩什么？不是说你现在能养我了吗？你还在怕什么！外面的那些人不都给你亲手关起来了吗？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护士步步逼近，罗宇双手护着脑袋，看着林护士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他从椅子上滑下来缩到办公桌下面，整个人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打我……对不起、我再也不反抗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陈四海的具体情况远比温却鱼想的要糟糕许多，她刚一跟着江有汜进了屋，就被他伸手捂住了眼睛。
温却鱼不满地蹦哒了两下，随即又被他摁住肩膀，横过她的肩将人直接摁在怀里，怀里人这才彻底停止所有动静。
屋里被锁着的陈四海掀了掀眼皮，布满皱纹的脸因为纵横着血迹而显得面目狰狞，他喉咙里发出咆哮和嘶吼声。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早就被他不间断地试图逃跑动作下磨得有些破烂，就像是美国电影里被注射病毒后突然变异的人一样，肌肉几乎要突破肌肤纹理。
这才是真正的丧尸，江有汜拿出一瓶绿色试管瓶在手里晃了晃，在准备上前时拉着温却鱼的手让她自己捂住眼睛。
温却鱼觉着江有汜这番动作完全是小看她了，可碍于昨晚江有汜才说他生她气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决定先不在老虎头上拔毛。
她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靠在墙边就像个小学生罚站一样。
耳畔的嘶吼咆哮声渐渐变小，她悄悄地从指缝里去看。
陈四海安静了下来，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江有汜将手里空了的试管瓶在手里晃了晃，看着瓶身上缓缓下滑的绿色液体。
“软软，这是什么？”
“罗宇研制的另一种药品。”
罗宇在研究院是个生产大户，每年出自他手的药品不计其数，如果不是实在是太不得人心，也不至于一直在那个位置上不去也下不来。
但不同于罗宇其他一经研制就立马上市的药品，这一个被弃置在了角落，像是可以要遗忘它那样。
他猜想这或许就是解药，抑或是还没有研制成功的解药，小白鼠试验过后并无异常，但这不够，得用一个真正已经感染的人来做尝试。
陈四海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江有汜拉着温却鱼退到门口，静静等待着陈四海再次醒来。
静静等待的时间有些难熬，温却鱼悄悄去勾江有汜的手，义正言辞地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说，“我手冷，你帮我暖暖怎么了？”
江有汜看了她一眼，没有抽手，反扣住她的手，将冰冷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门口处忽然传来了走路的声响，江有汜拉着人往旁边缩了缩。
“希望你没有骗我。”林护士的声音很冷淡。
“林林……我怎么会、怎么会骗你呢？”罗宇被她拽着袖口往前走，另一只手拿了一个医药箱，表情很委屈，“舒舒那件事真的是个意外，你放心吧，我这几天一直在研制解药，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我该怎么信任你？罗宇是你自己耗尽了我对你的信任，还有，石总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也感染了，是你做的？”
罗宇闷哼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陡然变小了很多，“她想辞了你……”
声音渐渐变小，江有汜拉着人想跟出去的时候，身侧的姑娘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顺着墙壁往下滑了些，她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慢慢卷起自己的袖口，在看到胳膊上纵横的黑色血迹后，她眨了眨眼睛。
有些无奈地对江有汜说，“软软，我好像也要变成那屋子丧尸了欸。”
她抿了抿唇，“有点不太妙，我好像有点撑不下去了。”
就如同一个神秘的循环，她隐约间觉得之前的江小号和温小号或许根本不是什么书中的角色，而真的是他们自己，她艰难地揉了揉眼睛，在江有汜怀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累……好累……想出去……”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她听见江有汜凑近在她耳边的声音，对她轻声说了个好。
罗宇是在给奶罐子推针的时候，被从门外进来的江有汜给找到的，他刚拔出针头，就被一双大手被揪住衣领。
男人俊美的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之中，就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撒旦一般，揪住他衣领的手几乎快勒得他无法呼吸，脸涨的通红，他咳嗽了一阵，有些恐慌的叫他。
“老、老大，你……”
江有汜扼住他的脖子，瑞凤眼微眯，看上去有些懒倦却又无限危险，他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罗宇，你敢把心思打在温却鱼身上，是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