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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烟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四处满眼的黑色血痕,动作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一声咔哒地关节错位声,她垂了垂眸,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理智是清楚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感染上了所谓的丧尸病毒,而解药就在罗宇那里。
罗宇。
扮猪吃老虎典型人物,平日里装着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到关键时刻却反咬了她一口,害得她措手不及也无力反抗。
但好歹是有底牌的,她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文件,上头林护士和一个与她长得十分相像的女人亲昵地靠在一起,罗宇肯定想不到,她会给林护士下了慢性毒药。
每一杯她喝过的水、每一碗她吃过的饭,都是积少成多的毒。
她正想着,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陈四海和照片里那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石烟烟看到陈四海的脸顿时瞪圆了眼睛,她简直无法相信,被关得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陈四海就冲过来拽着她的衣领,就像老鹰抓小鸡那般轻易,拎着她就出了房门径直往顶楼的方向走。
顶楼冷风飕飕,呼啸的风吹得人头发四处乱飞,一向注重外貌的石烟烟此刻却无暇顾及自己的外貌,她因恐慌而紧抓着陈四海的手臂,张着唇无声哀求。
站在后面的女人歪了歪头,唇瓣紧抿,紧握的拳释放着无声的怒火。
陈四海苍老的声音十分平静,哪怕是站在四十楼的高空,仅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距离,他声音也丝毫没有恐惧。
“天道好轮回,三年前你开车撞死我儿子,而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逍遥法外,对,你有权有势还有钱,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斗不过你,我也不妄求什么公正,我的目的很简单。”
他咽了口口水,一双漆黑的眸里空无杂质,看上去十分瘆人。
他张口露出尖利的獠牙,一口咬在女人的脖子上,血肉被撕咬的声音、骨肉分离的声音、手掌拼命拍打地面的声音。
这些个声音都慢慢变弱,最后变成一条蜿蜒的血河从上面一点一点攀爬而下,一路流淌到女人脚下。
陈四海闭了闭眼,扔开已经无法动弹的石烟烟,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苦笑了一声,“笑笑,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最后的结局是这样我也并不后悔,只是可惜了,哪怕到最后也没能理直气壮地告诉舒舒,我是他爷爷。”
“如果有下辈子,文军可不要再那么倒霉来做我的儿子了,如果有下辈子......”
他抬腿跳下高楼,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听见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秒,他听见有什么回忆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变成一道清晰的哭嚎。
“爸爸,求求你了爸爸,不要再打了。”
陈四海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在坠地的最后一秒,他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陈四海和石烟烟的死,就如同一个重磅炸弹,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从高楼坠落的男尸生着獠牙、指甲既长又坚硬,法医解剖后发现他身体构造异于常人,最后电视上的主持人有些迟疑地说出了一个名词,叫做丧尸。
全城恐慌,人人皆自危,生怕从哪一个角落里就会跑出几个长着獠牙的丧尸出来危害社会,警方彻查全城最后将范围缩小到了医院和研究院。
研究院负一楼的杂物房关了一屋子昏迷的人,警方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这些人都被剃光了头发,一个个手脚被捆绑起来像叠罗汉一样随意堆在了一起。
但这些好歹是正常人,而医院......
警车开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江有汜正抱着温却鱼晒太阳。
“你是小猪吗,这么嗜睡?”
温却鱼哼了哼,手指被江有汜攥着,她体温很低,在这样的艳阳天里被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厚重的外套,腿上还搭了一条毛毯,她手指微微蜷曲,白净的手上满是血痕。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温温柔柔地洒在姑娘卷翘的睫毛上,她眯着眼努力仰头去看江有汜,却被他抬手直接把脑袋给拍了回去。
“不舒服就老老实实的,动来动去干什么?”
温却鱼抿了抿唇,有些不大高兴,手指又动了动,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勾画。
“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姑娘家这么好色呢?这么想看我?”
他低头,下巴搁在她肩上,凑在她耳边轻声说。
江有汜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凑近在耳边听就更让人招架不住,温却鱼脸红了红,却认真点了点头。
她想看,很想看江有汜的脸,想要把他的样子永久镌刻在心里。
看见她点头的动作,江有汜却没了动静,半响才闷闷地说了声,“你想看就给你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呢温却鱼。”
像是下雨了,脖子里滑进了冰冷的液体,温却鱼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是艳阳高照,她唇瓣颤了颤,手指努力用力却依旧只是没长齐爪子的小奶猫挠人的力度碰了碰他的手。
她很想说话,想问问江有汜怎么了。
想说自己没事的,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就是说不出话有点憋得慌。
想问他很多很多,却只能停滞于唇齿之间再无说出来的机会。
林护士给她的解药是罗宇刻意换过的,那一屋子丧尸都拿到了真正的解药,唯独温却鱼,只有温却鱼……
林护士究竟知不知情温却鱼也再也没有能问出口的机会,她死在一个寂静的午夜,就如同睡着一样躺在休息室里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
罗宇说了许多的慌,也骗了很多人,可他却是真的爱林护士,在看到她的尸体后,罗宇抱着她许久没有说话,然后静静地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所谓的丧尸之夜,有的确实是丧尸,可真正黑暗的却是人心。
是那些欺负人却打着他也不反抗、自己无罪论旗号的施暴者,也是说着不能瞎管闲事的沉默者,更是明明可以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却误入歧途再也无法脱身的受害者。
人人皆身处囫囵,也不过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罢了。
温却鱼听着江有汜在她耳边轻声讲着这些事情,笑了笑,对着空气无声地叫了声软软。
好可惜呀软软……
我都这样了明明可以用个苦肉计对你说我喜欢你,这样你该有多感动呀。
可我说不出口了软软……
温却鱼再也感受不到滴落在她脸上的泪水有多冰凉,也尝不到其中的酸涩。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也无法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