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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原野阡陌
夕阳西下,寂静的茶马古道上,晚风徐徐,两旁的杨树枝叶茂盛,几只乌鸦飞来落在了树枝上,悠闲的疏理着羽毛。
突然,一个红衣男子,怀中抱着白衣女子,正如飞一般奔来。他们的身后是扬起的漫天尘雾,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杂乱而急促。
男子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迅速的把女子藏入深蒿丛中后,又快速的返回到大路上,这时,马蹄声也己经到了近前,一阵烟灰扑面而来,几个黑衣大汉勒马止步。
“吁,吁……”
他们翻身下马,手中玩弄着马鞭,戏虐的狞笑着,向着红衣男子一步步的逼了过来。
红衣男子双手抱臂面无惧色,铁塔般的站在路中央。
他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拨的杀手了,竟管他和妻子不断的转移住处,他们总能追踪到,这帮陌生的顶级杀手,其专业嗅觉比狗鼻子还灵。
他当然知道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他,但不管他们来多少人,绝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嗬,逃命的速度挺快的呀,太子殿下!”一个蒙面人用马鞭指着红衣男子,阴阳怪气的笑道。
“呵呵,你们送命的速度也不慢呐!”红衣男子冷笑着反唇相讥。
“别太猖狂了太子殿下,这儿可不是皇宫,没有人来护驾,马上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黑衣人得意而无情的提醒。
“废话少说,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一齐上吧!别让本太子看不起。”红衣男子有点不耐烦了。
话不投机,几个黑衣人抽出了刀剑。
只见红衣男子一抖红色的披风,随即拔出宝剑怒吼着冲进了敌群,双方短兵相接,他们在渐渐变浓的红色烟雾中,展开了一场绝命撕杀……
双方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绝招,刀刀入骨、剑剑致命,一时间尘土飞扬、红烟迷漫,只能听见兵器的激烈撞击声,掌风的嘭嘭声和不断传出的惨叫声……
深草丛中的女子,战战兢兢的扒开一个小缝隙,十分焦虑的看向这边。
不一会,杀声平熄、红烟散尽了,几个黑衣人姿势各异的躺在地上,不甘的瞪着惊诧的眼睛,为他们的主子尽了忠。
红衣男子手拄着滴血的宝剑,站在死尸旁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时候,白衣女子双手托着大肚子,不顾一切的从深草丛中蹒跚着奔了过来。
“阿方阿方,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听到女子担忧的呼唤声,男子铁青的脸上即刻泛起了笑容,他拉下衣袖遮住伤口,又悄悄抹去了嘴角上的鲜血,转身急忙迎上几步,托住了女子的双臂。
“阿诺,不要担心,我没事。”
见他身上只是多了一些皮外伤,女子这才欣慰的舒展了眉头。
“刚刚迷烟太浓了,我看不见你的身影,心里好怕……”
男子神秘的一笑,“没事,这己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只能智取,他们在红烟中很难分辨敌我,不但会自相残杀,也给了我足够的机会全歼他们。”
女子心疼的一把抱住红衣男子的胳膊,眼中含泪的自责道:“阿方,真的苦了你了,都是因为我……”
话没说完,突然间眉头紧蹙,双手捂住肚子颤声惊叫:“啊……阿方,我……可能要提前生产了……”
“啊?这可怎么办哪?这一带荒无人烟,到哪里去找接生婆呀……”
携抱着痛苦不堪的爱妻,男子手足无措,焦急的四下张望。
此刻,夕阳带走了最后一缕余辉,黑夜悄悄的拉上了幕幔。
“阿诺别怕,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会有办法的……”红衣男子柔声的安慰着痛苦中挣扎的妻子。
女子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无力的靠在男子的肩头,低声的呻吟着……
一弯新月高挂在星空,勾画着峭岩峻岭,山风吹来千树摇曳。
突然,一个火球从树林中窜出,飞快的跳跃在群山之间,诡异的红影时隐时现。
“……月如钩钓尽千愁,清风溪流花影幽,万般思绪酿怙酒,斟满寂寥书春秋,望断鸿雁成孤影,百转梦回万籁休……”
一阵优美而哀怨的歌声从山脚下传来,划过了浅塘里的浮萍,穿过山林,停留在了巍峨的山巅之上。
淡淡的月光,温柔的照射在山脚下,一处低矮的三间茅草屋,一个用竹篱围成的小院,显得恬静而神秘。
从茅草屋内飘出了袅袅云烟,丝丝缕缕随着微风轻轻的挥洒,山林、花丛间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草屋内的上首,供奉着太上老君的画像,像前端放着一个小香炉。
草屋的东间是卧室,西间放着一个青铜铸就的三脚炼丹炉,炉边放着一堆干柴,炉内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光映照着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
他正坐在丹炉前的竹椅上,望着窗外的一弯明月,一边吟唱,一边向炉内添着木柴。
只见他浓眉紧锁,玉面白皙,乌黑的长发高挽在头顶,用兰色的丝带紧扎着,脑后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加显得秀气飘逸。
一袭天兰色的衣衫,衣袖宽松,有着特有的药香,脚上是一双兰色的云鞋。
他抚摸着手中的一条项链,项链的链坠是一块圆润的兰玉心髓,兰玉的中央镶嵌着一颗银白色的心。
这块质地精良的玉髓之心,虽然是银白色的,却给人一种真实感,因为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所以他非常爱惜。
每当他捧起这个项链时,心中总有疑问,心,应该是红色的,为什么兰玉的心是白色的呢?难道它也是心肌缺血吗?
因为他是医生,又是高级炼丹师,就连想问题也是从医学的角度出发,有时候他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而哑然失笑。
多少个宁静的夜晚,他都是一边炼着丹药,一边握着兰玉,眺望着亘古沉默的明月,追忆着那个遥远而又如同梦幻般的往事……
……那时的他只有三岁,只是模糊的记得,父亲一身血污,怀抱着他拼命的飞奔,身边的云雾快速的向后闪去……
后来,他便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四面环山的紫虚观。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父亲的嘴角还在流血,父亲虚弱的颤抖着,把自己交给了紫虚观的道长……
临别时,父亲满含惜别的热泪,把这个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戴在了他细小的脖子上,然后竟……
“啪啪啪……啪啪啪……”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