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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铭志城这天,秋风萧瑟,为此次离别渲染了几分悲凉。
年轻晚穿上了属于她的盔甲,准备驾马远行。
在言午,无论是远调的将军还是出征的将军,都要进行隆重的送行仪式。
送行时,百姓纷纷站在城内的道路两边,目送着将军离城,城门上还要插满言午的战旗。
年轻晚身穿铜黄色盔甲,身后是深红色的披风,将长发高盘成发髻,戴上了金黄璨璨的头盔。就连身下的战马都配上了镶金边的马鞍。
临走时,年葛忠叫了全府的人整齐站在了年府门口,这几日,府中的下人都笼罩阴云,闷闷不乐。厨房的王妈妈变着法子的做美食给年轻晚吃,每顿饭菜都从不重样。
大家都明白,当年轻晚离开后,年府里面便只剩下一堆下人。谁能料到,不过半月的时间,年府便经历甚多,下人都不愿年轻晚离开。
年葛忠站在最前面,盯着年轻晚穿戴整齐后走到了众人面前。
年轻晚温柔的对年葛忠说:“葛叔,皇上许诺今日会让我见君君一面。等下,让阿菜陪您一起出城门,您也能看到君君。”
年葛忠没想到年轻晚会说这些,一时间竟热泪盈眶。这段时间,年葛忠因为葛文君被抓到宫中的事情,总是夜不能寐。
“多谢小姐。”
“葛叔,若不是我,君君怎会到如此境遇,我现在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年轻晚心怀愧疚,年葛忠又怎不是,年轻晚此去他乡,也是受明帝的胁迫,才只得如此。
年轻晚偏头把目光朝向阿菜,阿菜接受到年轻晚的目光,心知年轻晚的意思,马上说:“小姐放心,我会陪着年管家去城门。”
年轻晚总归还是担心年葛忠的身体,生怕年葛忠看到葛文君时会承受不住。
年轻晚把年葛忠带到旁边,悄悄说:“葛叔,太子会在宫中照顾君君,您请放心,平日里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宫中君君若是有何情况,太子定会来年府告知。”
“谢谢小姐。”
“葛叔,在轻晚心里,您是长辈,年府有您在,我放心。”
说完年轻晚便跪地对年葛忠行长辈礼。
年轻晚的动作太快,年葛忠没来得急反应,待看清年轻晚的动作,连忙把年轻晚扶起来。
“使不得啊,小姐!”年葛忠急切地说道。
他心里,年轻晚是主子,他是奴仆,哪里有主子给奴仆行礼的道理?
“葛叔,轻晚走了。”
年轻晚道别完,回首望了望这个她成长的地方。
从府门口能直接看到厅堂外的桂花树,此时的桂花早已败落,花季过去,徒留桂树叶在树枝上零零散散地生长着。
桂花树下的土地有新翻过的痕迹,那是年轻晚与靳若枫新翻的,下面是埋藏的一坛桂花酒。
年轻晚不多做徒劳的悲伤,走出门,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从年府门口到铭志城口,道路两旁都聚满了百姓。
年轻晚眉目分明,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一路上年轻晚都被百姓簇拥着往城门口走。
到了城外,百姓不可出城,只有年轻晚的亲近好友在城外。
年轻晚好友不多,因为皇上对年家出手,因此那些同伴皆被家中长辈告诫,断绝与她来往,年轻晚便显得孤独了些。
只有许芝雪身为公主,不怕被连累。
二人也是最好的姐妹。
年轻晚在城外下马,许隐沉稳潇洒站在不远处。
秋风吹起年轻晚的披风,吹过许隐耳边的碎发。
许隐走到她身边,念叨着:“万事要以安全为重,切不可随意行动,若是有危险,要最快撤离享耳。”
“好。”
得到年轻晚的回答后,许隐示意年轻晚向城墙上望去。
城墙的旗帜被风吹起,正中有两个人影。
是许芝雪和葛文君。
许芝雪将葛文君护在身前,双手搭在葛文君的肩膀上。葛文君朝年轻晚招招手。
距离太远,年轻晚看不到葛文君脸上的泪花。
年轻晚看到葛文君,这才松了口气。
“芝雪本想在城墙下送你,但是父皇不许君君离你们近些,所以只能远远的在城墙上站着。”
“帮我转告芝雪,得友如此,万古长青。”
“记得了。我将布娃娃交给君君了,他还说,他会乖乖的。”
年轻晚把葛文君抱着睡觉的娃娃给许隐,让他将娃娃交给葛文君,也算是对葛文君的一些安慰。
那个娃娃是葛文君母亲给葛文君的念想。
“多谢。”
“你我二人,不必说此。”
后面跟着的马车也出了城门,靳若枫和金乐娅一人骑着一马,何一一、孙恬与阿菜各驾着一辆马车。
何一一的马车上都是一堆行李,信鸽,还有钱财。孙恬的马车上现在坐着徐子棠。阿菜则是带着年葛忠。
大家停在城外,年葛忠迫不及待地从阿菜驾着的马车上下来,四处张望寻找着葛文君。
在他寻找的时候,年轻晚急忙说:“葛叔,君君在城墙上。”
年葛忠这才把头转向城墙,仰着头,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葛文君。
阿菜一直扶着年葛忠,生怕他支撑不住。
葛文君本来已经被许芝雪安抚的平复了心情,这下看到爷爷,再也控制不住,身子趴在墙砖上,双手想要去抱爷爷的动作。
许芝雪害怕葛文君掉下去,赶紧抓住葛文君,将他拽了回去。
年葛忠一把老骨头,这些日子变故众多,一下子竟像是老了十载。哆嗦地看着葛文君,嘴角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人就连孙恬也免不得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但金乐娅却觉得无聊至极。
金乐娅撇了一眼众人,晃晃耳朵上的银环,漫不经心地说:“好了没?”
靳若枫烦躁地皱眉头,显然是对金乐娅十分不满。
金乐娅看到靳若枫这幅样子,觉得有趣,坏笑着说:“若枫怎么了?若是不舒服,我这有药,想尝尝吗?”说完还眼神魅惑的看着靳若枫。
靳若枫看都没看她,直接无视了她。
她那里,能有什么好药?
金乐娅气的狠狠蹬了一下她脚下的马。马匹疼得叫了一声。
金乐娅的马跟金乐娅多年,早被金乐娅折磨已久,对金乐娅根本没有脾气,就算再疼,也只是哼哼,根本不会甩下金乐娅。
那边众人也对望了很久,城墙上监视葛文君的侍卫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把葛文君带走了,许芝雪也跟着下了城墙。
年葛忠知道这之后再想见到葛文君实属不易,但也无可奈何。
该说的告别的言辞也不知说了几遍,年轻晚总是要启程的。
终是要分开。
许隐只能望着年轻晚离去的背影,他无法像靳若枫一样陪在年轻晚左右,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长路漫漫,你可会在某一个瞬间想起我。
不是想起太子殿下,而是想起许隐。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