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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清歌为风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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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仙人吗?

    柳泠泠从来不信,但她的皇帝爹爹曾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混沌初开,乾坤始奠,天帝将九天神域建在了天上,里面住着很多仙人,罗刹王将魔域安在阴间,里面住着无数恶鬼与妖魔。还有就是人间,肉体凡胎的凡人,与仙人和妖魔相比脆弱不堪,却能得投胎转世入轮回,而后两者只有永世陨灭的份。

    后来,罗刹王与天帝不睦,欲统三界,天帝帅军与罗刹一族开战,震荡世间,人神魔三界死伤无数,天帝为了结束这场浩劫,请出梵音天钟,这是比天帝还老的神物,神力强大难以控制,天帝最终失了手,使得梵音天钟撞碎了天地命脉,奠元神柱,虽然灭了罗刹一族,却也使九天神域和人间毁之殆尽,为了弥补无数英灵,他与数位大仙一起牺牲了自己全部的神力恢复了半个人界。

    此后万年,凡间太平,再未出现仙人与罗刹一族。

    可爹爹却说,仙人和罗刹一族,并没有完全陨灭。他们的元神被梵音天钟的神力激荡,受损严重,只能依附在凡人身上养息,经历无数轮回,就像是睡在人身体里的小虫子,等吃饱了,才会醒。

    柳泠泠不信,若是有仙人,为什么她从未见过。

    爹爹却说,因为他们还没苏醒。

    什么时候苏醒呢?柳泠泠拉着爹爹的手摇了摇。

    爹爹却说……

    “都几时了还不起?”

    因着昨晚闹到了半夜,又喝了酒,柳泠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早上自然是起不来床,她用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头,恨不得把外面的一切声音都隔绝开来。

    外面的砸门声更响了,秦里忍住踹开房门的冲动,喊道:“此次要去分部的一阶弟子已齐聚流云境,你是不准备走了是吧?”

    柳泠泠一把掀开被子,猛地坐起。

    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迅速穿好衣服一把拉开了房门,秦里抱着双臂冷冷道:“怎么不继续睡了?”

    柳泠泠一边穿鞋子一边对着秦里讪然一笑:“抱歉师兄……昨夜睡得有些晚。”说完就打算直接抄近路飞过去。

    秦里按住她的肩膀,柳泠泠身上黑色弟子服穿得有些不得体,一边肩膀塌着,腰带只捆了一半,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他拉了拉她肩膀的衣服,叹道:“就算再迟,也要收拾好仪容仪表。”

    柳泠泠笑了笑,朝前跑了两步躲开了他的手,急道:“知道啦师兄,我先过去了。”说完身形一展再不见踪影。

    秦里摇头叹息,一晃五年过去了,她还是跟五年前变化不大,外表看似沉静,实则是个跳脱的性子,你以为她能做好做得体的事情,她往往能搞砸,你认为她会搞砸的事情,她却能做得很好,有时呆呆的,有时却又很聪明,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怎么来的。

    流云境正殿之中静悄悄的,柳泠泠快走几步躲到了门的一侧,悄悄探头朝里看。江千琰此时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翻着,殿中居然只有魔尊一个人,其他人呢?柳泠泠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殿中便传来声音:“还不进来?”

    柳泠泠愣了愣,随即理了理衣服,抚平心绪缓缓走了进去:“魔尊。”

    江千琰淡淡一笑:“看你的样子,昨夜没睡好?”

    柳泠泠摸了摸脸,垂眸喃喃道:“还好……”

    也许是因为要离开魔宗,心中多少有些烦乱,加上喝了酒头一直疼着,她在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还做了许多怪梦,醒了之后就辗转反侧再不能眠,直到天快亮了才又沉沉睡去。

    “明日,满五年的一阶弟子就要前往分部历练,司剑阁的四位弟子,翡彧、锦言、慕离和诀阮已经抽好了签。慕离和诀阮去凤凰城,翡彧和锦言去霖安,至于你……”江千琰将手中的书放下。

    “你师父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魔宗跟随尹瑶学习医术,你可愿意?”

    柳泠泠沉吟了半晌,才仰头道:“弟子愿意去分部历练。”

    她明白师傅的苦心,师傅疼爱她,想护她此生安愉。现如今两派休战,历练的危险并不大,但仍是没有留在魔宗里安全。

    但她若不是想有一番作为,也不会冒死入魔宗。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会后悔。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如此回答。”江千琰淡然一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摊开手,他的掌心蓦然出现一把像是折扇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柳泠泠瞪大了眼睛,江千琰手中的“黑色扇子”每一片都雕琢成鸟羽的样式,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被上面的寒气冻得一颤,她急忙收回手指。

    江千琰笑道:“这是十二空翎。”他掌心一合,那“黑色扇子”又消失了,他取下手上的羽毛雕饰状的戒指戴在柳泠泠的食指上。

    “濯家庄是闻名天下的兵器世家,这濯家庄的庄主濯锦川更是我多年好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了这玄冥寒铁,制成了武器,取名十二空翎。”

    柳泠泠将手举到眼前,歪头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然后学着江千琰的样子将手掌摊开,十二空翎再次出现,静静地立在她的掌心。

    她心念一动,手中的空翎飞散开来,立在她的四周竟形成了一个黑色屏障,随着手掌再次开合,十二只空翎合拢,又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扇子。

    她五指一收,十二空翎没入掌心,再也不见踪影。

    真是太神奇了。

    江千琰满意地笑道:“这十二空翎很适合你。”

    柳泠泠笑着笑着,突然又愣住了,魔尊如此说,这是——要把十二空翎给她?她看了一眼腰间的红带,又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递给他。

    “魔尊……可是我已经有血霁了……”血霁剑已经是少有的神兵,魔尊给了她,已经惹得魔宗内许多弟子私下怨怼魔尊偏心,毕竟她不是翡彧那种天才,自然有许多人不服气。

    江千琰握着手里的戒指,也知道她为什么不接受,只见他另一只手一动,柳泠泠腰间的红带便到了他的手中。

    血霁离开契主似是有些不满,发出了阵阵嗡鸣,江千琰将剑横执于胸前:“我给你十二空翎,自有我的道理。”他倏然正色道:“你看,这血霁周围有一层血红雾气弥漫,这是戾气,此剑,原本是罗刹一族的兵器。”

    “罗刹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