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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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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紫槿和荔枝服侍顾惜洗漱完毕,又去给王氏请了安,就回了院子。

    另外几个大丫鬟这时也到齐了。美景和舞文一个娴静,一个英气,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再加上荔枝稳重,萍儿精明,看着也像那么个样子了。

    “你们都是姑母或是各位哥哥送来的,既然来了我这里,以后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是。”四人齐齐答道。

    顾惜看了看荔枝,又看了看其他三个,觉得这几个丫头的名字,着实有些拗口,听着也不齐整。于是给另外三个丫头都改了名字,也分派了活计。

    荔枝是太子妃给的,身份高了一截,人也稳重,懂进退,就负责顾惜对外的人情往来。

    萍儿改名叫做杨梅,负责打理顾惜的衣物首饰等,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却不容易做手脚,杨梅又是见过世面的。顾惜有心提防,不想让她盯着自己或是到处乱串,就想着用这活计把她困在屋里。

    美景改叫樱桃,负责顾惜的吃食用品,舞文改叫石榴,负责管理银钱账目。这两人是顾惜最放心的。

    “先这么着,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再调换”顾惜喝了口荔枝刚刚给她倒的茶,又想起了什么,“荔枝来的比你们都早,又是姑母给的,你们就以她为首吧”

    四个丫鬟都应了,顾惜就让她们各自去忙。

    不多时,顾鸿煊给的嬷嬷也到了。嬷嬷姓颜,看着三十出头,很是干净利落,头发也挽的整整齐齐。

    “老奴见过小姐。”说着,规规矩矩的给顾惜行了个礼。

    顾惜连忙起身扶了一把,“嬷嬷不用多礼,嬷嬷曾是娘身边的人,又在哥哥院儿里当了这么久的差,如今惜儿也要仪仗嬷嬷了。”

    “姑娘严重了,老奴过来不过是帮着姑娘管一管这院子里的事儿,待姑娘大了,这些都要姑娘自己管起来的。老奴到时也算是不辜负先夫人和大少爷的恩典了。”

    顾惜觉得颜嬷嬷很有分寸,没有仗着她娘的看重就拿大,依旧恭谨客气,难怪大哥要把她给自己了。

    二人说了几句,顾惜就让颜嬷嬷先下去安置,顺便和丫头们熟悉一下。

    屋里就剩下顾惜和紫槿,顾惜悄声吩咐,“跟咱们院子里信得过的人说,看着点杨梅,她要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就立刻来回了我,”紫槿应了,刚要下去,又听顾惜开口,“也别让咱们府里的人欺负了她,丢了咱们家的脸面。”紫槿自然照做。

    操心完这些事,顾惜又去拜访了田嬷嬷。她这个小姐当的真是累,不知是不是上辈子过于闲散了,这辈子都要补回来…顾惜心中胡思乱想着。

    见到了田嬷嬷,二人寒暄了两句,就说起了教导之事,田嬷嬷看顾惜礼仪规矩都还不错,又听了顾惜说自己打算和哥哥们一起上课,还想去上女学的话,两人就商量了,平日里并不单独讲解那些规矩礼仪,女四书之类的东西。只在平日的生活起居、人情世故之中对顾惜指点一二。若是顾惜得了闲,也可以跟她学些烹茶调香之类,陶冶情操的东西。

    这样的法子让顾惜很满意,她前世这些东西学的都挺好,可是真遇到了事,却是最不管用的东西。

    过了几日,顾琇派人过来告诉顾惜,让她第二日辰正和练完骑射的哥哥们一起去听先生上课,顾惜很高兴,想着前世自己也是读过几天四书的,不过那时兴致缺缺,先生也无趣,她常常听着就睡着了,后来还特意求了姑母不去学了。而现在她却是求着爹爹去学这些……

    次日清晨,顾惜早早的起了床,请过安,就带着荔枝去了前院哥哥们的书房。走进书房,看到三位哥哥已经做好了,忙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先生就来了。是个五十来岁的清瘦老头,看着神采奕奕的。

    大家起身行过礼,先生打量了顾惜一番,笑眯眯的道:“鄙姓廖,小姐叫我廖先生即可。”

    “是,小女顾惜,见过廖先生。”说着屈膝一礼,又从荔枝手中拿过了一个食盒。“这是小女亲手为先生做的糕点,聊表敬意,望先生笑纳。”

    廖先生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又看到顾惜恭敬有礼的样子,说道,“不错不错,还是女娃娃体贴啊。”

    收下了食盒,又问起顾惜的功课:“四书五经,小姐之前可曾学过?”

    “只略略看过两篇,并不太明白。”顾惜红着脸道。

    “无妨无妨,之前都是先给大少爷二少爷讲课,三少爷旁听,下午再主要给三少爷讲课,大少爷和二少爷背书、做功课,如今咱们又多了一个小娃娃,不妨换换规矩。”

    “什么规矩?”顾鸿焕率先问道。

    “这个么,四书五经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学过一遍了,只是还不深刻,如今我们就让两位少爷每日轮流给小姐讲课,三少爷补充,我在一旁指正,可好?”

    “先生,我们倒是无妨,就怕教错了,耽误了妹妹。”顾鸿煊在一旁说道。

    “这做学问,不过是见解不同而已,哪有绝对的对与错呢。你们也不用拘泥于我之前教给你们的,也多说一说自己的主张和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这样很好,既能让哥哥们温顾,也能让我知新。”顾惜赞同道。

    顾鸿煜和顾鸿煊也都纷纷表示“如此甚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小姐也不用死记硬背,明白道理即可。所以下午的课小姐就不用上了,可以多出去走走看看,交交朋友,人嘛总要有几个同窗知己的,人生才能无憾啊!”

    顾惜答应着,这可就和她去女学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读了几天的书,顾惜觉得,这个先生果真像父亲说的一样有趣,有见识,而且胸有丘壑。他不只局限于书本上的这些,无论哥哥们有怎样的见解,他都能用他的所见所闻来举例子。那些人,那些事,都是顾惜从来没有见识过,也没有接触过的。顾惜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胸都跟着变得广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