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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南开车从地下车库上来，眼尾一扫，不期然看到了还呆站在酒店门前一颗硕大梧桐树下的陆佳宁。隆冬时节，梧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寒风侵袭，看起来再笔挺高昂的枝干，也不免沾染上一丝脆弱。费南减缓车速，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面又有一辆车上来，停在他的车之后，摁了两下喇叭。费南收回目光，加速，离开。
手机振动，费南徒生烦躁，猛地一脚踩下刹车，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仪表盘，几秒之后，调转车头，重新加速，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再回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就见陆佳宁还是他刚刚离开时的那副模样。她站在阴影处，路灯不慎明亮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枝丫投射在她的脸上，一片错杂。
费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陆佳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疲惫的落寞。
他缓缓驱车停在她身前，降下车窗。
陆佳宁丝毫没有察觉，僵直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地下，说不清究竟在看什么。
费南摁两下喇叭。
陆佳宁像突然被吓到一样，浑身一个哆嗦，受惊的瞳孔在触碰到费南的脸时，猛地震颤了一下。
“你怎么回去？”费南问。
陆佳宁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却半天都没再憋出下一个字来。
“如果没别的事了，我送你一程吧。”费南打开中控锁。
陆佳宁嗫嚅着站立不动，想迈步往前，脚下却像生了根，□□在外的右手被冷风吹得哆哆嗦嗦，搭上车门，却发现僵硬得连拉开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冻僵了，还是心冷了。
费南默默看着她，看她就那样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分毫不动，眼神却像涣散了光，没个焦点。冷风呼呼吹着她的发梢，有几缕被吹到脸上，遮挡住她的视线，她却像个雕塑一样，仿若未觉。
费南皱眉，为什么陆佳宁会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没有多大的耐心，见她不动弹，于是自顾自下得车来，绕到她这一边。
陆佳宁这时才好像突然解冻一样，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费南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嘴唇却下意识地抿了起来。
他打开车门，对陆佳宁说：“先上车吧，车里暖和一点，我看你好像都冻僵了。”
陆佳宁快速抬头看他一眼，又迅即低下，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不用麻烦了。”
“你还有别的事？”
陆佳宁摇头。
“那为什么还不走？不会是因为······刚才吧？”
陆佳宁心里一颤，嘴唇张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闭上了。
费南轻笑一声，看看手表，“现在已经快9点了，”他说，“去市里的公交车早就没了，你要是不坐我的车，可就回不去了。”说完，也不等陆佳宁回答，又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今天你是被陈曼希叫过来的，关于······刚刚那件事，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先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