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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太盛,照得陆佳宁几乎睁不开眼,空气却是清新的,欢快的,再夹杂一丝丝陌生的调皮,几味杂陈,终汇聚成眼前那一株茂密葱茏的树冠上的绿。
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慢慢挪到树下去。
头顶,有蝉在鸣。
从上飞机到落地肯尼迪机场,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陆佳宁拿手扇着风,想起江晓老神在在的提醒——
“纽约一直阴着天呢,你最好穿个外套过去。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最好放包里一把伞。”
陆佳宁抬手狠狠擦一把汗,心里只想骂娘。
有年轻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玩耍,经过她身边时,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陆佳宁烦躁的心情,莫名地缓解了不少。
有大人有小孩,不远处还有几位老人扎堆聊着天,看来离居住区不远了。
她从包里拿出飞机上带下来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再接再厉拉着两个大箱子继续去找。
徐翔住在e,她看过他以前发给她的照片,他就住在一片高大杨树遮掩下的古老西洋建筑群里。陆佳宁抬头望望眼前几乎被成片杨树冠覆盖的干净街道,某种独属于路痴的晕眩感,似乎正在头脑里酝酿。
算了!她自暴自弃,就这样迎着夕阳走吧,真找不到,大不了不搞surprise了,打电话让徐翔来接,也是惊喜一桩。
这样一想,浑身蓦地放松,原本因燥热天气影响到的心情渐渐变得明朗,有风吹过,她感到了丝丝的凉。
慢慢悠悠快要行至一个岔路口,右手边是通往小区某栋单元楼的一条弯曲石子路,收回目光,再往前,是南北两个方向的十字路口。陆佳宁抬手看看表,已经下午4点半了。坐了将近13个小时的飞机,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说是身心俱疲也不为过。
要不,现在就打电话让徐翔来接?她这次终于主动一回了,他应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吧?
心里正这样想着,右耳朵边就徐徐传来开关单元门的声音,接着,便是行李箱轱辘滚在石子路上的震荡声。陆佳宁不经意间扭头看过去。
然后,便徒然愣住了。
她手里还攥着电话,屏幕页面还停留在徐翔的号码上,然而下一秒,他就这样不打招呼从天而降般闯进她的瞳孔之中了?
她无意识地转过身来,正正面对着他。然后三秒将过,徐翔抬了头。
显然,他是比她更惊讶的,陆佳宁在心里想。此刻他脸上呆傻傻的愣怔表情,她都几年没看过了?
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高高大大的身影一半镀上金黄。记忆忽如潮水,仿佛带她回到了六年前那个燥热的盛夏。
她第一次遇见他,也是这样。她推着大大的行李箱,不经意间回头,他便正正好好落进了她的眼中。莫名其妙,又隐隐倔强。
她整个人一霎有些懵,直到徐翔挪步来到她身旁。
“你······”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太过意外,他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思考不了。
陆佳宁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看他身后的小行李箱,问:“你要出门?”
徐翔怔怔地盯着她看,眼底干净无澜,带着六年前的熟悉感,一下直击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陆佳宁不由自主地牵起嘴角,“我来找你了。”她说,声音里有股得意的娇憨。
徐翔不自觉地屏一口气,视线向下,看到了她脚边的两个行李箱。
陆佳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字字句句,仿佛要声声强硬,渗入至他的骨血深处。
她说:“还不带我回家?”
徐翔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江晓下了狠心打国际长途过来的时候,陆佳宁已经赖在徐翔的住处近一周了。倒时差是件异常痛苦的事,更何况她当时还累去了半条命。徐翔应该是在外间厨房做饭,小米粥的香气丝丝缕缕飘进卧室这一方小空间里,陆佳宁感觉自己就快要躺不住了。
江晓的开场白一贯直接,听她现在懒懒散散的声音,一下猜出她在床上,但这一次她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陆佳宁这种段位的老手都差点让她一句话噎死——
她说:“你们刚办完事?”
陆佳宁哪能不懂这话什么意思,老脸难得一红,啐了她一口,没好气地说:“你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江晓撇嘴,“也不看看你俩什么德行,想当年小小年纪就敢在外边同居,如今是小别胜新婚,你还能让我怎么想?”
陆佳宁郁闷,瘪了瘪嘴,“我俩纯洁着呢,这一周我都在倒时差,人家体谅我,都睡在书房里。”
江晓一听这语气,怎么着,还委屈上了?心里一乐,正待调侃,脑海里横地窜出一件事。
不久之前她快要离开纽约的那个下午,徐翔木着一张脸,听她讲述四年前他出国后,陆佳宁的焦急、寻找、意外,以及绝望。江晓没敢看一眼徐翔的脸,但他身周的气场已经告诉她,当年陆佳宁经历过的痛苦,四年后,如数在他身上重新上演了一遍。
徐翔知道陆佳宁流产了。
同样也知道了手术中出现意外,可能这辈子,她都很难再怀孕。
这样的悲剧,于深爱陆佳宁的他来说,心里该有多苦?
江晓沉默下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陆佳宁静静听着手机里“呲呲”的电流声,渐渐地,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眼睛强撑着睁开一条缝。
徐翔轻轻打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见她正“费力”看着他,于是走过来,问一句:“醒了?”
陆佳宁刚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就听耳边江晓急速说再见的声音。
她不甚在意,将手机丢开。
徐翔拉过她的手,“起来吃点饭,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睡。”
要不是真饿了,陆佳宁是说什么都不会起来的。
徐翔去厨房盛饭了,她坐在床沿,脑袋里乱哄哄地想着些杂七杂八的事,不知怎的,就绕到了江晓刚刚的电话上。
小别胜新婚。
可徐翔是不是太冷静了点?难道,还没消气?
徐翔小心翼翼地把盛得满满的粥碗端上餐桌,又将西红柿炒鸡蛋盛好放在桌上,回头看一眼,陆佳宁还没出来。
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徐翔抬脚往卧室走。
卧室门仿佛应声而开,徐翔站住,看见的是——穿着他白衬衫的陆佳宁。
衬衫头两颗纽扣没系,□□着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
徐翔突然有股气血上涌的感觉。
她这是又搞的哪一出?
陆佳宁脸不红心不跳,光脚踩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猫一样来到他身前。
抬头,凑近,将下巴搁在了他胸口上。
他只穿了件薄薄的家居T恤,此刻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徐翔相信,陆佳宁一定尽数听了去。
他克制着扶了扶她细细软软的胳膊,低低地说:“吃饭了。”
陆佳宁倒也没耍幺蛾子,只是在走去餐桌前,突然漫不经心地低头,在他胸口印上了一个吻。
徐翔太阳穴猛地一阵紧绷。
这顿饭吃得陆佳宁食髓不知味,因为在她的预想里,以徐翔的兽性,她应该是吃不到这顿饭的。
徐翔看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始终低着头,一双筷子扒拉来扒拉去,就是不往嘴里送东西。只是观察力出乎意料地惊人,陆佳宁两次喝空小碗里的粥,他总能在第一时间拿去给她盛。
陆佳宁觉得问题似乎有点严重。这一个星期,他无微不至地体贴她,可体贴之间总夹杂着一丝距离。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总不能让她在远隔千里的纽约重提费南吧?估计徐翔能立马把她扔出去。
徐翔将第三碗盛好的粥端到了她面前。
陆佳宁心里郁闷,闷闷地说:“饱了,不喝了。”
徐翔二话不说,竟麻溜地收拾起了碗筷拿去厨房开刷。
陆佳宁傻眼,这次是真恶向胆边生了。
徐翔擦净最后一副碗筷,甩手出来去洗手间重新洗手。
毫无防备,迎头便撞上了陆佳宁。
确切地说,是湿身的陆佳宁。
徐翔死死盯着她,再也迈不动脚步。
原本宽大的衬衫,此刻已有许多处地方湿透,紧贴住陆佳宁的皮肤。徐翔眼睛一寸寸往下滑,视线首先定格到了她的胸部。
她解开了第三颗纽扣。
他终于发现,她没有穿内衣。小巧玲珑的胸部沾了些水,贴身带出一抹圆翘的弧度。徐翔目光渐深,艰难地往下看去。
小腹处湿了一大片,服帖地粘在了她平坦的肚皮之上。徐翔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再往下看,大腿根部透湿,粘连住两片衣角,堪堪露出深藏内里的白色蕾丝内裤。
徐翔脑中“轰”的一声,耳边所有声音尽皆远去,只剩了似风一样瓮声的怒吼,怒吼着让他靠近,迫着他做些什么。
陆佳宁如鬼魅般来到了他的身前。踮脚亲吻上他的嘴唇时,她似乎看到有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在徐翔眼中一闪而过。这情绪来去匆匆,却带起了徐翔眼中一片红。她不明所以,想追去深究,又瞬间被如潮的热情压迫至地底深层。她眼前渐渐模糊,理智丧失之前最后一秒,她脑海中只剩了一句话——
勾引计划,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