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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松了口气道:“如此,你便是不知了。我此番前来只是想瞧瞧云三小姐的态度,若她亦不同意,我们便抽个空将此事禀明皇后,撤了口谕。”
云倾岫便看向惊影道:“将阿柔带过来。”
不多时,云轻柔便精心打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一身素色长裙,发梢两侧对称地插着银色流苏银簪子,眉心勾勒出嫣红色桃花,两腮泛着少女的粉红。
一双娇羞的杏眼灵动照人,泛着柔和的光晕。
“大姐,顾公子。”她标准地福了福娇柔的身子,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
云倾岫见她一改往日骄纵蛮横的模样,不由眉心微凝:“阿柔,我不知皇后要为你们赐婚一事宫中是否来人告知了你。
但大姐还是要告诉你,你如今尚未及笄,并不适合婚嫁,与顾公子亦是没有过多交往,你们合不合适还未可知。
故而你们还是改日找皇后娘娘一趟,将这婚事推了吧。”
云轻柔眸光冷了几分,看向云倾岫的目光亦是没了温度:“大姐,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既有此缘分,我并无意见。”
“阿柔!你莫要任性!”云倾岫的语气陡然一提,不由自主透露些许愠怒与凌厉。
云轻柔忽的冷笑一声:“及笄与否并不重要,前皇后十三岁便入宫封了妃。况且我与顾公子是否合适,你又怎会知道?
与其得罪皇后连累侯府,不如顺了此事,于大姐您又有何损失呢?难不成大姐喜欢顾公子......”
云倾岫思虑到云轻舞多次接触云轻柔,蓦地明白了什么:“住口!休得胡言乱语!云轻柔,你告诉我,此番皇后赐婚,跟你有多大干系!”
云轻柔忽的向着云倾岫走来道:“大姐,大家都说你胸襟开阔,做什么都是为了侯府,敬爱长辈,关心姊妹,”
待到两人仅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下了步伐,“那你怎么就不能,成全我?”
难怪了......
难怪云轻柔能心甘情愿为云轻舞做事,原来是因为此事!她先前怎就没有发现一丝丝端倪呢?
她眸中有星河万顷,承载着万语千言,但终归只是轻叹道:“阿柔,你回吧。”
“谢谢大姐。”云轻柔神情的眸子凝望了顾长卿片刻,方才离开了正厅。
待云轻柔走后,顾长卿上前道:“倾儿,你们方才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赐婚,是云轻柔求来的?”
云倾岫深吸一口气,闭眸片刻,方才缓缓睁开双眼。如今,倒是令她有些为难了。
“阿柔她,很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愿意娶她!”顾长卿的语气有些激动,声音也不由得提升了几个度。
“长卿哥哥,”云倾岫冷漠的双眸染着凉薄之色,“可是事已至此,你找我没有用。
阿柔从小没有爹娘管教,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虽有时候冲动任性,但本性未失。”
“本性未失?”顾长卿指着云轻柔离开的地方,温和俊朗的面容虽挂着笑容,却早已红了眼眶,
“她三番五次害你我都看在眼里,你选择容忍她我不说什么,但我绝不会娶她!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我喜欢......”
云倾岫骤然抬眸,那贯穿心扉的冰冷无情让顾长卿止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见顾长卿沉默了,云倾岫捏了捏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道:“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便跟阿柔说清楚。若你能说服她放弃,我亦无话可说。”
他们不知,正厅门外,云轻柔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抹了几把泪,终究还是没有听完便哭着跑走了。
顾长卿怔怔地望着云倾岫,那个明明儿时热情得仿若骄阳的小姑娘,如今冷漠得陌生,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苦笑着,神色颓然:“但我与我喜欢的人,并无可能。”
她心里从来不曾有过他。不曾动心的时候,怎么也看不到他,动了心,却也不是为了他。
她将衣裙上的褶皱抚平,向前走了几步,蓦然回眸:“既然没有可能,便可以往前看看。长卿哥哥,此事我帮不了你。
我不会替阿柔做主,亦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公然忤逆皇后。也希望长卿哥哥,三思,而后行。”
顾长卿看着距离他愈发遥远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云倾岫跨出大门,心底思绪万千。她抬眸望向那悬挂于湛蓝色苍穹之上的骄阳,虽如今多多厚重的云朵遮住了不少阳光,却依旧刺得眼睛生疼。
余光之间,她瞟见一抹黑色身影,便舒缓了神色,笑容浅淡:“爹爹,听说今日朝堂很是热闹,倒是不知结果如何啊?”
云萧然剑眉之间流转着些许疲惫,眼底血丝密布:“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叛军都被剿灭了,倒是太子关键时刻为陛下挡了一剑,如今受伤卧病。
八皇子及其母族因谋反而被株连全族,十皇子和太子的禁足都解了。
只是十皇子借心情忧郁为由要出宫游山玩水个一段时间,皇帝也批准了。”
云倾岫抿着唇,她倒是没想到容景熙背后之人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如此一来,倒是会让皇帝的疑虑减少许多,顺带着些许愧疚。
想到容望轩,云倾岫倒是笑着连连摇头。什么游山玩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去找他的黎舒去了。
云萧然面带愁容:“这些日子不知怎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偷袭朝堂的叛军才刚刚处理掉,边关又传来消息说是北狄那些蛮夷之族率军挑事。
本还想让锦书在侯府安安生生待些时日,如今皇帝便着急让锦书重返边关。怕是不日便要启程了。”
“爹,我要跟着大哥一起去边关。”云倾岫闻言,眸中闪着坚决之光。
云萧然蹙眉道:“不可!你一个姑娘家,去边关那种都是糙老爷们待的地方作甚!”
“爹,”云倾岫拉起云萧然的手,如画的眉目之间却是不减认真之色,“裴瑾那人诡计多端,奸诈狡猾,大哥太过正直,我怕他吃亏。”
云萧然正了正神色,语气不容置喙:“那你便更不能去了。我找锦书让他多多提防裴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