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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未见，老者看到楚奕的时候，也是有一种新奇感，他原本以为楚奕会在半途就放弃，又或者是来向他请教。
可等到今日楚奕再来时，他却是直接将自己对于那些武技的领悟全部交予他查看。
老者打量楚奕的神色，从他的眉宇之间所看到的是平静，没有丝毫的忐忑，也看不见期待。
似乎对于楚奕而言，这只是一件寻常且意义不大的事情一般，他的神色平静到让老者难以推测他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
老者接过楚奕手中厚厚的一叠纸张，从最开始的一页缓缓阅览，他认为楚奕对那些武技的领悟必然是会很浅显的。
因为楚奕所要尝试领悟的武技很多，即便是一个月，也不足以细细地研究完毕。
一门寻常的武技，若是想要有所领略，大多数人也都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铺垫，而楚奕要做的，是尝试领悟上百门武技。
如此数量的武技，虽然它们的等级都不高，可无论如何也有着恐怖的数量，一个月之内，楚奕能够领悟多少？
老者一开始的推测是寥寥无几，甚至认真楚奕会半途而弃。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楚奕给他的那些纸张上的文字之时，却是心头一震，连拿捏纸的干瘦手指都微微一颤。
他沉默着，迅速而仔细地浏览那些纸张上的内容，字迹都是一样的，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至于是否出自楚奕之手，他却是有些怀疑了。
那些纸张上的内容，纵然不是特别的精髓，也不是抓住每一种武技的要点，可他浏览一遍之后，便是发现九成的武技领悟，楚奕都有要点描述。
在这九成之中，又有五成的武技是楚奕做出详细的笔注，笔注的内容不仅仅是要点，甚至还包括一些缺陷，还有一些楚奕对于它的发展推测。
又在这五成之中的半成，便是真正地让老者动容的。
对于这些武技，仅仅是从楚奕的笔注来看，他似乎是有所小成，笔注的内容更多，也更为系统与详细。
其他的笔注与这一部分相比，则是显得有些缭乱与随意。
老者并不知晓这些武技的全部内容，可一法通，万法通。
在他这个境界的存在，阅历足够，修炼的经验足够，对于一些低阶的武技，仅仅是看楚奕的注解，他也能够了解其中的合理性与不合理，以及一些优势和缺陷。
也是如此，他才会觉得震惊，楚奕所做之事，简直不是一个寻常之人能够做到的。
他能够做到将那“寥寥”的十几门武技感悟如此之深，必然意味着他确实将其掌握，有所小成。
可要做到这一步，寻常人哪里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做到？
哪怕是单纯地粗略领悟一百门武技，也是够呛的。
可事实如此，楚奕偏偏做到更为恐怖的地步，一个月的时间，粗略领悟上百门的武技，并且对其中十几种有所小成。
这样的资质，堪称妖孽！
老者看向楚奕，神色肃然，倘若这一切真是楚奕一人所为，那么，他觉得楚奕有资格得到他的引荐，去一个地方。
倘若是楚奕的骗局，那么他也会给楚奕一定的惩罚。
“前辈？”楚奕看向老者，眼神疑惑。
可实际上，楚奕心中炳若观火，从细枝末节就能够看出老者对于他做到这些事情有些怀疑。
“龙虎崩，你施展一次。”老者对楚奕道。
龙虎崩便是楚奕最为留意的一些武技之一，上百门的武技，他自然不可能全都精细地研读，演练。
在其中，他自然是选择一些自己觉得可堪大用的武技来研习。
楚奕闻言，也不拒绝。
藏书院之中也是有一片空旷之地，足以让楚奕演练武技，以展示给老者观摩核验。
此时此刻，周围也没有其他的人，对于楚奕而言，也是较为合适的。
楚奕也是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段来藏书院，否则，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有老者在场维护，可之后，必然也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能够避免的麻烦，自然是要避免的，偏偏去找麻烦，那倒是真的傻子。
楚奕十分自然地站在场地的中央，直接将龙虎崩施展出来，拳风凛冽之际，亦是泛起淡淡的荧光，出现在楚奕的拳头上。
龙虎崩一共六式，每一式都比下一式更为猛烈。
楚奕没有可以参照为目标的攻击物，即便是如此，仅仅是凭空的六式，也足以让那老者刮目相看，为之惊叹。
老者看一眼，就能够看出楚奕对这龙虎崩的掌握很是到位，纵然目前还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可假以时日，楚奕必然是能够将其精通，摸得透彻。
至于需要多久的时间，他也不知晓，可他觉得若是楚奕的话，应该是不需要太久的。
这个少年看起来很是平凡，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妖孽般的人物，无论是过目不忘，亦或者是对武技的理解，都是极为迅速的。
或许，还有更为恐怖的潜力，只是不曾被人所发觉。
“还有其他的，一并展示与我。”老者沉声道。
楚奕闻言，便是颔首，道：“可以。”
紧接着，楚奕便是向老者展示他所学习的其他武技。
等到楚奕将他所掌握的那些武技展露，那老者紧蹙的眉头也是松缓开来，露出柔和的笑容。
“你想不想拥有更好的修武条件？”
面对老者的询问，楚奕只是稍有些惊讶，他早已经预料到，老者让他做这些，必然是有些事要对他说的。
因此，不论是老者说些什么，只要不死太离谱的，他都会觉得正常。
“想。”
楚奕毫不犹豫地回应，他很清楚，楚家在禹州虽然是排的上名号，可禹州不大。
更何况，如今的他，因为是草蛇武魂，在楚家必然是得到最少的资源，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选择换一个地方？
倘若老者所说的地方比楚家好，那么他就会欣然答应。
楚奕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可他也是一个目光与头脑都清醒的人，什么是好，是什么是坏，他不会以固定的眼光去看待。
利益是权衡之下的结果，而非是一言定论。
立场与利益，永远是纠合在一起的。
“禹州很小。”老者听到楚奕的回应，笑容更盛，“楚家更小，以你的天分，就算是草蛇武魂，也不应该成为限制你的枷锁，外面的天地很大，你走出去，会看到除开武魂之外更多的事情。”
楚奕颔首，心中亦是认同，毕竟，从残缺的记忆之中，他知晓这一方天地，这天武大陆，不曾有曾经他所在的世界那么辽阔无垠。
至于武魂，如今他修武，便不是依靠武魂反哺，而是以元胎为核心，以元脉为支柱，作为修炼的架构。
楚奕觉得，他能够发现这种方式，其他的人应该也是可以的，而且，以武魂反哺的修炼方式，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邪门。
目前，在楚奕的体内，那草蛇武魂依旧是存在于元胎之中，盘踞不走，赖在那里。
那草蛇武魂更像是外来之物，有过于楚奕争夺元气的行为，可在楚奕的牵扯之下，它是争夺不过，只能够盘踞在元胎之内，像是癞皮狗一般，以楚奕控制不当的那些元气作为养料，喂养自身。
于此，楚奕倒是没有再做逼迫，一来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留意那草蛇武魂，二来，对于武魂的来历，楚奕有所顾忌，万一争执激烈导致两败俱伤，那也是得不偿失。
目前如此，对于楚奕而言，便是最好的情况。
“前辈……武魂是不是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重要？”楚奕也是向老者询问，他自然不会直接说自己没有依靠武魂修炼。
否则的话，老者可能是会起疑心。
除此之外，在这世间几乎都是以武魂作为修炼核心的武者，倘若他自己真的就是特例，这么说出去不见得就是好事。
不要自以为自己特别，也不要自以为自己不特别，这是很多年前楚奕所领会到的一个道理。
任何事情，都要留一线，不论是话，还是做事。
至于所谓的留一线的方式，楚奕自然是有自己的判断。
曾经有人饶了求饶的嗜血之人，却是后来被反杀。
做事并非是不能做绝，而是留一线，给自己留一线，那个人是给其他人留一线，所以把自己的线给堵死了。
俗称——作死。
所以他死了。
楚奕不会做那样的人，所以他时时刻刻都谨慎，即便是表现得再怎么慌乱，他的内心始终是谨慎的。
不可以外貌取人，便是不可以受到别人任何神色而影响自己的判断，那样的人没有自己的主意，必定是会吃亏的。
楚奕不会去做作死的人，他要活得尽可能的长久，灭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秋冬叶落，看似寻常，可当自己成为其中的一片落叶，便是能够知晓其中的大恐怖。
生死之间，永远最让人沉溺其中的，无论是愉悦，还是恐惧。
“仅仅是想？”老者微笑着道。
楚奕颔首，道：“前辈不曾细说，我自然是想一想，前辈若是细说，我认为值得，自然是会去。”
听到楚奕这般滴水不漏的言辞，老者觉得少年简直就是老成，哭笑不得，道：“你以为我会坑你？”
“我父亲如今不知晓在何处，想来也是被谁坑了。”楚奕觉得有必要用一下楚炎的例子来说明自己的理由，“父亲言传身教，晚辈不得不防。”
“你这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坑了你家老子一样。”老者呸了一声，佯怒，“可真是不知好歹。”
“前辈说是，那就是，晚辈不反驳。”楚奕微笑道。
老者见此，顿时气得在楚奕的额头上屈指一弹，让楚奕顿时就倒吸一口冷气，疼！
老者得意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楚奕想了想，道：“你想要有什么样的成就？”
楚奕不明所以，他可不认为这老者能够决定他的未来成就，这天下大得很，人族也好，其他种族的生灵也好，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微渺无比。
纵然如此，楚奕还是开玩笑般说道：“前辈，我心比天高，想要看到苍穹之外的风景。”
此言一出，即便是老者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年幼时候不也是这般不知晓天高地厚。
“你想摘星夺月？”老者嘿嘿笑着。
“可以？”
“可以个屁！”老者哼了一声，“若是可以，老朽如今何至于单身至此，老来无子。”
楚奕眨了眨眼，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便是以最为恶俗的方式去猜测，道：“前辈喜爱的女子，要前辈拿天上的星月作为聘礼？”
“啥？”老者一愣，随即摇头，不屑道，“世间皆俗人，老夫要的是能够长长久久，一直跟着老朽的道侣，曾听闻九天之上有一种生命之泥，能够造化生灵。”
听到这儿，楚奕便是明了。
“前辈是想自己捏一个老婆？”楚奕神色古怪，没想到老者竟然有这种想法，属实稀奇。
老者见楚奕似乎觉得这很荒唐，便是昂首，骄傲道：“怎么？你就没有点幻想？世间多无赖，最值得的人间，在这里。”
老者一遍说着，一遍伸手指向自己的心，似乎又觉得不对，然后又指向自己的脑子。
“前辈高论，晚辈不曾有过您的经历，难以体会。”楚奕忍着笑意，他倒是很好奇，这样的一个老者，是如何到楚家来做一个寻常的藏书院管理者。
无论怎么想，楚奕都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合理。
“我是个闲不住的，幼时便是吃百家饭长大，自然也是喜欢各处游览，来这里纯粹是凑恰，不对，是缘分。”
老子似乎看出楚奕的心思，出言为其解惑。
楚奕惊讶，但并未对此事深究，每一个人的过往都是一种私事，有的可以过问，有的不必过问。
“你可以问。”老者笑盈盈地说道，“我与许多人都讲过，只是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
在楚奕看来，老者的笑容有些狡黠，像是一只将要咧开嘴的老狐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