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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懂……”
我扶着右臂,背身靠着墙面,颤颤巍巍的看他,“你为什么要一心帮袁穷做事?为什么你们杀人还能做到如此从容?”
“为什么?”
他呵笑了两声,歪着胖脸看我,“梁栩栩,你看看我这样子,我是活生生冻死的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冻死吗?我在公司冷库清点货品,然后我的老板说请来了大师要给我们公司改风水,他们急匆匆的出去迎接,居然忘了有个大活人还在冷库里,就这么把我锁到里面了!我用力的撞门,不停地在里面跑,用力的喊……”
胖子的脸一点点溢出寒霜,冒着冷气的手朝我伸过来,“你说,我死的惨不惨?”
手摸到我的脸,冰块一般的凉,我偏了偏头想甩开他的手,胖子桀桀的就笑了,“那个风水大师是谁?就是沈万通!是他害的我被活生生冻死!如果沈万通没来,我老板没有率领员工出去欢迎这个沈大师,我还有几十年好活啊,可惜没有如果,即便我再不甘心,我也只能闭眼,留下了我刚满百天的儿子,我五十多岁的父母……”
他神情又变的悲怆,眼角流出了红色的冰碴,“梁栩栩,是主人帮我照顾了家人,也是主人帮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她不光没有给我守寡,居然还妄想把儿子从我父母身边抢走,让我儿子管别人叫爹!所以,我吃掉了她的元神,让她给我涨了修为,看似报了一点仇,但是,我最大的仇人是谁呢?是谁害的我不能陪伴儿子成长,是谁害得我不能为父母尽孝!又是谁害的我英年早逝!是沈万通呀!沈万通!!!”
他喊得青筋暴起!
狂风席卷!
空气中满是细细的冰渣——
我别着脸,被迫接受这波小冰雹的洗礼。
默默腹诽,我听着啦,你可轻点喊吧,可看自己是冻死的了,喷出的唾沫都是现成的冰沙!
伴着风饕,男人起身就指向我,“这一切都是拜沈万通所赐,你问我为什么杀你还会从容,沈万通害死我他为什么还能从容的活着!他满手鲜血,居然活到八十岁高寿!他凭什么!!”
“你不是我师父杀得!!!”
我脸被冰渣子打的生疼,仰头看向他,“你这属于公司事故!冷库里有人怎么还能锁门!不过就算追究起来,这也是意外!即便你死的冤屈!你也不能把事情往我师父头上赖!你这是无赖!!”
好他个袁穷,前有周天丽,后有这大胖子,合着都是和沈叔沾点边的!
你们是沾包赖猛鬼团呗!
“无赖?”
胖子发出一记笑音,“也是,对你是有点无赖,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对吧,但是呢,谁叫你是那老不死的徒弟,梁栩栩,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罩门在哪里,我就留你一条性命,起码我不杀你,你看怎么样?”
骑马你不杀,骑驴的杀我呗。
我左手扶着墙面慢慢的站起身,脱臼的右臂好像是后按的,扯着身体都重心不平衡。
“胖子,你要杀现在就杀,反正我死了,你、以及你的主人也得给我陪葬,我是不亏。”
“哈哈哈,我就知道……”
胖子笑着点头,拍了拍手,“出来吧,该你继续收拾她了,记住,要从上到下,各个关节,逐个位置给我破!我就不信,她那罩门能藏在多隐秘的地儿!阳间的事儿,还得你们喘气的去办!”
语落,他冲我阴森森一笑,晃了晃小臂,“梁栩栩,哥哥给你加油哦!”
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胖子笑意低沉,周身绿光的消失了。
倏尔,岚岚姐家院子里就传出慢悠悠的踱步声——
我脸一转,就看到院门里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半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让我有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觉得他走的很慢,每一步,还踩得很重。
待他逐渐走近,我才发现他穿的就是门外的那双皮鞋,直到他在距离我三五米的位置站定,脸阴恻恻的一抬,连带着,手上弹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晃着他唇角大大的牵起,“栩栩,好久不见。”
怎么会……
是他?!!
我脚下连退几步,贴紧了墙壁,“陈,陈波?!!”
混账大姐夫?!!
“梁栩栩,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陈波下颌微抬,刀刃贴着自己面皮刮了刮,“长大了好呀,否则,我还怕谁说我欺负小孩子,你哥毁了我,你姐还敢跑了,我的仇,只能找你去报了。”
我惊悚的看着他,也就是说,刚刚是他扯着我手臂给我从院里扔出来的?
这说明扔我的不是鬼……
心稍稍一放,又猛然一提,但是陈波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气?!
我可有一百斤啊!
他还给我手臂甩脱臼了!
陈波也没练过呀!
我绷着口气,死盯着他的眼睛看,匕首的寒光下,他眼白处没东西……
说明他没被下降头!
那他是哪来的神力?!
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脚上……
鞋?
是鞋子!
“等一下!!”
我伸出左手,能拖一秒是一秒,“陈波,我们好歹亲戚一场,你居然帮袁穷做事?!”
“袁穷?”
陈波眼底流露出短暂的迷茫,微微的动了动脖子,“他是谁,梁栩栩,我只知道,我只要刮你九百九十九刀,就会有人给我汇来五十万,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哥吧,他让我连个男人都做不成了,我这一肚子憋屈,实在是地方去发泄,既然你回来了,就替你哥赔罪吧!!”
说完,他像个豹子般就朝我冲了过来!
出手异常的快!
一刀就划到了我的左胳膊!
“啊!!”
我躲闪不及,脚下踉跄,“陈波!你疯了啊!!”
“疯了?”
陈波嘿嘿一笑,配合他那白苍苍的脸,异常诡异,“我早就疯了,梁栩栩,是梁有志给我逼疯的!受死吧!!”
匕首刀刃对着我就是一通刮划,我捂着右臂,接连躲闪,后背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各种疼痛一波一波的来袭,奇怪的是他手法极其专业,不是按着我攮扎,那我基本立马就可以去见阎王爷!
他只是在我背身处的不同位置连连刮划,作画一般,目的感极强,完全就是为了破罩门!!
不对劲!
鞋子只是给他一部分力气,让他有劲而已,不能会武术了呀!
况且他还能和我对话,这说明他具备主观意识,袁穷又是怎么赋予陈波这份专业能力的?!
顾不得多想,我像被痛打的落水狗一样在地上翻滚躲闪,压到右臂还会发出剧痛,但是伸出左胳膊去挡,仍是会被刀刃刮划,没辙,无论多疼,我都得不停地翻滚,恐惧感充斥着我的神经,这么下去我不用等他划到我脚趾丫,直接先毁容了!
“姑!!”
纯良石破天惊的一声。
仿若亲切的禅音!
金光普照了!
侄子呀!!
我半跪在地,直见纯良拉弓对着陈波的后脑勺一弹,石子‘蹦’!的一声弹到了陈波的后脑,“有刚你冲我来!好男不和女斗!!”
陈波闷哼一记,扬起的匕首一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扭头就瞪向纯良,“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装你媽大裤衩子的,我姑好好一个小姑娘,看被你给喇的!”
纯良捡了块石头子再次拉弓,比划着陈波嘴上也不闲着,“喇坏了你赔啊!回头她病了不得我伺候呀!你像个嘚儿似的,打女的还挺光荣是不!呸!你都不敌个好老娘们!不要个比脸!”
我见此机会,脚下用力的一蹬,同时伸出左手,在陈波的后脖颈处一摸,有草刺!!
当即了然!
是草刺。
袁穷给陈波后颈下了草刺帮助的他!!
确切的说袁穷是用鞋子陈波一定的能量,然后又加持了草刺,才让他瞬间化身成为武林高手虐我!
“我先杀了你!!”
纯良成功转移了陈波的注意力,他拿着匕首奔着纯良就去了!
“纯良,打他檀中穴!”
我摇晃着站起来,“体前正中线,胸口正中间,击中他会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得嘞!!”
纯良脚下连退,对着陈波就再次弹出石头子,“姑!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咬着牙扯起右手,“岚岚姐没事吧!”
“你放心吧!她比你好!!”
“那就好……”
我忍着疼,将右手掌心抵触到墙壁处,强烈的痛感让我太阳穴发胀,眼尾瞄着陈波被石子击中后身体一震,“纯良,打的好!!”
只要拖延住陈波两分钟就好,只要两分钟……
没待纯良小得意,陈波就停住了脚步,脸微微一侧,似乎有谁在他耳边说话,几秒而已,陈波回身又朝我跑来,纯良连续弹出石子,“你来啊!奔我来啊!姑!你小心啊!!!”
见陈波跑近,我杵着右胳膊,右手顶着墙面,身体朝着正面用力的一别,“啊!!!!”
‘嘎巴’~!
巨大的痛感直冲天灵!
我嘶嘶的仿若瞬间失聪,天地一片寂静——
脑中电影般闪过曾在后院一次次训练到虚脱的画面……
何其狼狈!
皮肤沙沙的痛感一点点拽回神经——
我眨了下眼,睫毛落下了汗滴。
吧嗒~
水珠落地。
终于归位了。
右肩微微活动,用力的攥拳,对着过来的陈波迎面就是一拳,“来!!”
嗵声响起,陈波脚下一个趔趄,看向我略有诧异,“你居然接上了?”
我喘出一口粗气,再次轻轻的活动右臂,手朝高处抬了抬,确定没有了问题,动了动肩颈,颈椎到尾椎咯咯咯的发出一串连响,身心都是舒畅。
“栩栩,你没事吧!!”
纯良还在陈波的后方,弹弓仍握在手里,“还打他哪里?这货怎么不疼啊!”
“腾出地方,交给我。”
我对着陈波,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来。”
陈波阴沉沉的笑了,“梁栩栩,你吓唬我呀。”
昏暗的夜色下,他腮帮子忽然鼓了鼓,刷牙漱口似的,脖子迅速的变粗,喉咙里也发出了哞哞的类似摩托声震动的声响,我真被他震到了,什么意思这是?
还有活儿?
要变身?
没几秒,陈波的身体就跟泡发了似的开始增大,随着他腮帮子的鼓动,脖子也跟甲亢了似的不停的吹气发出共鸣声,不夸张的讲,他好像吃了啥功效立竿见影的强大饲料,整个人不断的膨胀,就在我以为他要把衣服抻爆炸了的时候,陈波将外套脱下一扔,手臂肌肉高高的突起,站在我对面,状似一个巨型的牛蛙!!
身高得有小两米了!!
我惊悚的张大眼……
妈呀!
这咋还能大变活人呢?!
什么东西?
魔鬼筋肉人?
不!
更像是我童年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个跟男主磕的监狱长,最后变身成为的肌肉怪物,手臂变长,肌肉膨胀,奇丑无比,陈波五官虽然没变,喉咙里却一直在发出那种哞哞的声音,脖子还不断的鼓气,那是——
邪术!
就是邪术!
我对着陈波的眼,脑子里开始接收数据,袁穷在他背后有坛案,一直在助力他,开始时是鞋子加草刺,让陈波从暴龙兽进化成为了机械暴龙兽,现在又加持了其它邪术,直接让陈波又一步进化成了战斗暴龙兽!
从L码直接变成XXL。
外挂太牛比了!!
“卧槽!!”
纯良跟着惊呼出声,这小子为了空出地方便退回到了岚岚姐家的院子里,但他又想实时围观,便爬上了岚岚姐家的院墙,蹲在上面他本想用弹弓偷袭陈波,目睹完他的变身过程直接目瞪口呆——
“这玩意还是人么!姑,要不你请力王上身吧!我怕你磕不过他!!”
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背身被匕首划开的口子伴着汗水滋滋啦啦的疼。
脚步微微的后移,袁穷也算是让我开眼了,草刺操控人不稀奇,能让人当场增肥那就绝对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到的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好人的好是千篇一律,善良如一,坚定不移。
坏人的坏是各有千秋,毫无下限,创意无边呐!
“安心。”
我撑着淡定安抚纯良,眼尾一扫,看墙头有黑影闪动,不禁喊道,“有实体大灵,你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陈波就如同个加大号的蛤蟆朝我飞跃而来,死气被他席卷出了灰尘,出脚就要踹我的面门,鼻尖一凉,我上身本能的后仰,下腰一般的躲过后顺势双手撑地,同时脚面对着他胯下一踢!
陈波不疼不痒,脖子鼓风机一般不停的呼扇,伴着哞哞的声响,他冷笑道,“梁栩栩,你不行!”
居然还有主观意识!!
奶奶的!
没时间惊诧,我两个后翻后站稳,转身只觉寒光一闪,匕首贴着我的脸颊划过来,陈波出手灵敏,而又迅捷非常,我一时间躲避不当,只觉脖子被锐器一舔,脚下蹬着墙面后翻躲闪,站稳后又连退了几米,手摸了摸脖子,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指腹红润一片。
“哈哈哈~哞哞~”
陈波发出怪笑,站在不远处,他轻舔了舔刀刃,“梁栩栩,你不过如此。”
我站着没动,脖子上的痛感微不足道,只是他的速度太快,蹦起来很高,不但力量惊人,又超出常理的耐疼,踢他胯下都没痛觉,那我要怎么弄他?
余光一扫,墙头上的纯良怎么不见了!
“纯良!你吱一声!”
“吱……”
纯良在院子里艰难的扒住墙头露出涨红的脸,脖子很明显的被一只手掐着,视线相对,纯良还张嘴艰难的发声,“不要管我,他掐不死我的……没事……呃!!”
话没说完,纯良又被脖子上的手给生生拽回了院子!!
“纯良!!!”
你妈!
欺负人到这步了么!!
牙齿咬着咯咯作响,右臂无端着起了火,皮肤上的花枝藤蔓若隐若现,我对着墙壁攀爬而上,陈波见状就大步跳跃而来,匕首朝着我小腿一划,“梁栩栩!你不是能打吗,打呀!!”
运动服裤腿划开了口子,我高高的跳起,顺势就骑上了陈波的肩头,双手掰着他的下巴,用力朝着骨节错位方向一别!!
‘嘎巴’~!
今晚净是听这声了!
“啊!!!”
陈波发出嚎叫,身体剧烈的摇晃,手臂高高的抬起,匕首胡乱的朝我扎来,“梁栩栩!我杀了你!!”
我绷着口气,坐在他肩颈后面极力保持平衡,趁着他匕首过来,找准机会就擒住他的手腕,同时翻身而下,借力再朝反方向一别!!
哐当~!
匕首落地。
“呃!!”
陈波面容扭曲,嘴大大的张着,脖子抽动间还发出哞哞的轰鸣声,没给他喊疼的机会,正好他身高拉长了,转身我正面就是他的胸口,趁着他手腕骨节被我卸了,正面对着他就一阵击打,从肚脐眼神厥穴开始,一路向上击打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巨厥、鸠尾……
鼓声震天!
嗵嗵嗵声音连发!
汗珠在拳头中间翻飞,最后再用手肘重重的一锤他胸口正中的檀中穴!
也就是陈波本身变异品种不正常,要是普通人,甭说出拳击打这么多穴位了,随便被锤到一处,那就是震动心脏,血滞而亡,绝对的阴间赠票一张!
对我个人而言,也是花生米就酒,黄泉路上走了。
常言道,桥来桥上过,无桥自造桥。
对付这种非常规事件,就得用非常规的手法。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此刻我完全顾不得其它!
如果我不锤翻他,我就要被他锤翻!
说不定还得连累被掐脖的纯良先我一步上路!
脑中嗡嗡作响,我完全把陈波当成后院的那个大型的沙袋,每打一拳,陈波就配合着闷哼一声,身体状似也小了一号,他的回应给了我自信,所以我拳路不停向上,推着他身体里的气,伴随着最后一下,我翻身肘击,陈波‘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个还在哞哞作响的东西!
‘哞哞……哞哞……’
被他吐出来的东西还在叫着,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抬手擦了擦汗,这才看清,陈波吐出来的是一只牛蛙,通体漆黑的牛蛙,背部麻麻赖赖,还是活着的,在地上蹬着肌肉发达的后腿妄想蹦走……
我说这陈波怎么会被变身呢。
合着是被人在背后操控喂食这东西了!
转头一看陈波,他已经恢复原状了,仍是那副瘦瘦的模样,只是被我打得身体大幅度的弯起,单膝跪地,一只手耷拉着,另一只手捂着胸线正中,煞白的脸看向我,“梁栩栩,你好狠……”
看到没?
多抗揍。
就这么打还能说话呢。
我狠?
你特么用刀喇我不说狠呢?
‘哞哞……’
啪叽!!
我大力的一脚。
牛叫声终于没了!
鞋底黏黏腻腻,我忍着恶心,在砖地上蹭了蹭,眼尾寒光掠起,陈波用没脱位的手抓起匕首,步伐踉跄的再次朝我奔来,对我是有多恨,都这熊样了还要喇我!!
得!
我也不用客气!
趁着手臂热乎,我迎面躲过刀刃,再次擒住他的手腕,利用杠杆原理来反关节攻击他的薄弱之处,匕首落地时又错开手拧到他上方小臂,反手不停的开别!
书云,拿云捉月上云端,肋下插刀穿胸前,乌龙摆尾上下进,走马擒贼把敌缠!
陈波惨叫声声,此为七十二路擒拿手,又叫分筋错骨手,拧腕断臂,抓腕压臂!
我双手一路向上,再在他肩头处借力一拧,“啊!!!”
伴随着陈波杀猪般的嚎叫,我直接将他摔趴在地,如果此刻有镜子照到我,定会看到我咬牙切齿,杀气腾腾,脑中火花直闪,右臂痛到极致时我居然看到花叶微微舒张,似万物生长——
心里一喜,比以前开的大了!
纹刺果然会变!
信心大涨,我单膝顶到陈波的背身,手指如鹰爪一般顺着他背部的穴位上击,经络移位,筋骨互搏,卸骨,抓筋,拿脉,反骨……
鼓声再起!
我完全打红了眼,甚至感谢袁穷在此处布下的结界罩门,起码会压制住陈波的惨叫,不会让谁出来限制了我的发挥,卸我胳膊,我就让你尝尝全部脱臼的滋味儿!
他背身处的穴位从气海俞穴开击打,第3腰椎棘突下,旁开1点5寸,冲击肾脏,阻血破气!
陈波痛的差点做出伏地挺身,可惜双臂脱臼,爬都怕不走,只能嗷嗷叫着让我被迫开背,我膝头顶着他固定,指节再次向上,背身命门穴、肾俞穴、最后再次出动手肘,大力一击心俞穴!
冲击心脏!
破血!!!
“啊!!!!”
陈波抻着脖子发出了惨绝人寰的狼叫唤,后脖颈扎着的草刺破皮而出,血水呈花洒状飞溅了出来,我唯恐被这血崩到,抬手一挡,就见那草刺落到了地上,一根半截牙签那么长的竹刺,大概在陈波身体里沾了血,通体鲜红,落地后没几秒就兀自燃烧化成灰烬了。
随着草刺的燃烧,陈波打了一记嗝音,脸直接贴到地面上,悄无声息了。
暗夜顿时陷入了死寂。
我嘴里还喝着粗气,慢慢的站起身,抬头看了看,结界还是没破!
死气味儿仍四处飘散,探了探陈波的鼻息,有气儿,疼晕了。
就是他这模样有点惨,虽然后脖颈的血止住了,红润仍流了一地,他趴在地上,貌似倒在血泊中,如同一个被拆卸的玩具,完全靠着外皮连接,骨节全部错位了,掌心朝上,手肘骨节却是朝下,肩头又是外翻……惨不忍睹形容都是轻的。
可惜我对他完全生不出同情,打的太累,我站直的一瞬间还得撑着墙面缓神,身上的T恤沾满了血迹,又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身上的几处刀口还很刺痛,我咬了咬牙,“纯良!你还好吗!再吱一声!”
“吱……”
纯良在墙内挤着声音回我,“这胖货……很执着的……一直……掐我……”
“噗~!!”
我不知怎么就笑了。
明明又痛又累,这一晚上的经历就像是生孩子,先是难产,以为要挂了,没想到使劲儿生出来了,疼到极致又回归到思维放空,然后看到有人要杀我孩子,又从产床上一跃而起,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刚抢回孩子,这边告诉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你生不生?
能怎么办?
生呀!!
感谢师父的高瞻远瞩,看着可揉可捏的纯良,还真很难被掐死。
我也是因为他有这优势才托点底儿先去忙活旁的!
可说实在的,再难被掐死,也不能一直掐啊,脑袋缺氧时间长了也不成啊!
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袖子高高的挽起,大概是皮肉太疼,纹刺带来的痛感倒是不那么明显了,但是红色的图案还在,隐约能看出来,花瓣稍稍打开了些。
呼出口气,我抽出后腰的符纸,退了几步刚要助跑爬上墙,墙内的胖子就掐着纯良的脖子飞起跃上了墙头,讲真,胖子的动作真挺潇洒帅气,胖归胖,人蛮灵活,掐着个人就像拎着条镰刀鱼,就是这胖子面部表情不太友好,对着我咬牙切齿,好似我欠他八百吊,“小阴人!你他娘的还能自己正骨?!”
“啊,不行吗。”
哎呦,我真头回见如此温柔体贴厉鬼。
怕我爬上去累呗。
自己先站上去了!
我谢谢您。
视线很自然的落到纯良脸上,小老哥被掐的脸色涨红,表情却有点耐人寻味,嘴张着捯气儿,你说他痛苦吧,好像也没那么痛苦,一副我被迫配合出演,这戏接了我就得对的起出场费的样儿。
你掐我,我就得难受点,否则他不好意思!
胖子冷哼,瞄了地上的陈波一眼,掐着纯良的脖子发力,“没用的死东西!真是愧对主人对他的一番栽培,梁栩栩!我也不跟你废话,说出罩门在哪,否则我掐死这个沈纯良!!”
“哎!”
我手一抬,纯良舌头配合的一伸,斜眼还翻了翻,嗓子里挤出声音,“胖……子,你要掐就掐……别扔……狠话……我不死……你不就丢人了。”
“你以为我掐不死你!!”
胖子周身冒着寒气,青灰色的五官都开始扭曲,“沈纯良!我先让你给小阴人去下面探路!!”
“来啊……”
纯良舌头伸着,斜眼看他,声音死不烂颤,“掐不死我你叫我六舅,冻死的手劲儿还这么软……没冻透吧。”
“你敢激我!!”
胖子气到浑身颤抖,冰雹渣子都从皮肤里往外拱,雪人一般,我睁大眼,不好,他要脱相!要发挥最大的威力了!
“冷了……好冷……”
纯良的嘴唇子也开始发青,伴随着胖子身上钻出的冰渣子,纯良大幅度的颤抖,似寒冷非常,“姑……你快走……”
“我走个球!!”
我手上直接飞出符箓,“死也要一起死!!”对着胖子就抬手掐诀,“天雷殷殷……”
轰隆隆!!
暗沉沉的天际猛然炸响了一记闷雷,我微微侧脸,就见一记黑色的手掌气势汹汹的推了过来!
煞气迎面,我脸上的肉都随着气流颤抖,奇怪的是右臂居然灼灼,骨子里似乎有种本能要挡开这掌,正当我疑惑这是什么本能时,就听到惨叫声起,黑色的手掌直接击到了胖子的天灵!
胖子身体一震,掐着纯良的手登时松开,身上的冰碴顷刻间就化作血水,歇斯底里的嚎叫,那动静真是我十八年听到的最恐怖的,似人还似猛兽,什么叫鬼哭狼嚎,我在胖子这算是见识到了!
也就几秒,可能更短,胖子的天灵就整个炸开,带着凉气的脓血喷涌而出,他的眼角和鼻孔也一同流出了黑血,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被灭了,直到他倒下去的那一刻,表情仍是诡异的惊诧,最后重重的摔下了墙头,落地后就化作了一滩血水,不见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胖子消失,他,他这是……被灭了?
实体大灵就这么被灭了?
永不超生了。
想着那道打向胖子头顶的黑掌,我心口一抽,五雷掌!
那是五雷掌!
所以胖子的二次死亡才极其痛苦,五雷轰顶呀。
“咳咳咳!!”
纯良蹲在墙头就咳嗽起来,鼻血哗哗的流出,他一边咳一边不在意的擦拭,抹的脸上通红,“姑!牛比,你这回绝对让我见到本事了!这家伙一掌就能给这货灭了!你这是什么掌啊,气好冲呀!鼻血都给我冲出来了,啥时候练得?”
“五雷掌。”
“啥?!”
纯良吓一跳,站起来又有点怕摔,蹲下去慢慢蹭着墙面下来,“栩栩,你什么时候练的五雷掌啊!那不是道家高阶秘法吗?!”
“对,秘法。”
我木木的点头,从兜里摸出纸巾递给他,“先把你那鼻血擦干净……”
“流点血没事儿呀!”
纯良接过纸巾随意的堵住鼻孔,瓮声问我,“姑,你还没说啥时候学的五雷掌呢!”
“那掌不是我打的,是有人帮我们……”
汪汪!~~汪汪汪!~~
邻居家的狗叫声传了出来,我抬眼看了看天,月朗星稀,路灯又照亮了这片巷子,结界破了。
思维不在频道的一跳……
原来结界是靠最强的大灵坐阵眼。
只有灭了现场的最强者,这结界才能破。
“谁帮的我们?”
纯良惊讶道,“是不是我爷来了!他元神出马了!”
我没说话,转过脸,就见不远处的路灯柱子上斜靠着一个男人,他还穿着机车服,手上夹着根烟,见我看他,才抬手懒洋洋的挥了挥,“嗨!还好吗,我先缓缓神,一会儿再找你邀功。”
纯良匪夷的睁大眼,鼻孔里的纸巾喷出来,“张君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