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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箜在他们跪地的同时,一手拽一边,气笑道:
“我还没死,跪什么?”
昭雪连连抹了眼泪,猛点头,泣不成声。
然而柳铭,那万年不变的僵尸脸,很是动容地看向尤箜。
可想到现在在外面,连忙迎将她进二进的木屋里:
“主子,这么些年您去哪了?”
柳铭不相信尤箜就这样死了,他可没忘了尤箜的厉害,怎么能说死就死!
当年西北军的将士,以及跟随在尤箜身后忠心耿耿的李家兄弟,全传出了她被活埋的消息。
然则柳铭直接带着昭雪来到尤雾峰山脚下,日日夜夜地守着,守着守着,也就习惯了。
那可是他膝下跪过的主子,他不相信,不相信尤箜就这么没了。
尤箜看了看两人,沉默顷刻,虽于她来说,柳铭与昭雪只是几月未见的老朋友。
然则她知道,于他们来说,可是十年。
十年人间,人间有多少个十年?
可,那又怎样?
尤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清声道:
“柳铭,当年我将你的小玉石归还于你,今日,你可还会交在我手上?”
柳铭看着她负手而立,犹如当年初见时的冷漠,不吭一声地转而走到了一颗树下,徒手挖出一个木盒。
单膝跪地,奉上她要的东西,尤箜轻蹙着细眉拿在了手上打开,小木盒放着两颗小玉石,一样的平平无奇,却在她眼中那般珍重。
她知道,这是昭雪与他的。
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昭雪身上,而昭雪一如十年前那般模样,没有半点委屈;只是时光在她脸上刻下了一道道细纹。
“很抱歉,这我收下了,若我不收下,恐怕没法再去相信任何人。”
远鸿大陆,好就好在这一点令她有这么一丝丝安心。
“主子,您到底经历了什么?”
昭雪多少会感到她的不安,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尤箜。
即便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她依然能悠然自在不慌不忙出兵的人,此时却对他们说起抱歉。
她经历了什么?
她经历了被埋十年,毫无知觉,一觉醒来,没见援救的士兵,还天真的以为过了三日而已。
这么笑话的事情,尤箜怎么说出口?
“在尤雾峰经历了十年,却没人发现我的存在而已。”
尤箜笑笑回答了昭雪的问题,继而打量了木屋的结构,有点儿像济水郡小巷里的小院落,继而笑道:
“你俩可以啊,终修成正果。”
她看着昭雪梳了一个妇人髻,然则昭雪皱着眉嫌弃地看了柳铭一眼,连忙辩解:
“主子,并没有,这是因为这附近当地的风俗太过热情,所以才避免的。”
尤箜斜睨了柳铭一眼,恨铁不成钢。
柳铭留意到门外有客人,佯装收不到尤箜的鄙视,开口道:
“主子,有客人,属下先去招待。”
“那你俩现在是,合伙开医馆了?”
这两人还会医术?尤箜没理他的回避,很是惊奇问着另外一人。
昭雪不自然地应道:
“那是主子以前的伤药方子出奇的好,所以奴婢和柳大哥这么些年便卖药谋生。”
“哈?卖了十年药?”
难道是之前柳铭被暗戮阁阁主杀人未遂戳了一剑,她当时开的药方?
这下尤箜惊呆了,她该说这两人是聪明还是太过务实?
“有分店吗?”
她也算是技术入股吧?
然而昭雪点了点头,接着摇了摇头。
‘啪’的一声,尤箜一掌糊在了自己额头上。
“主子!”
昭雪很是不解,还是那样傻乎乎,非常实在。
“昭雪,我好累。”
心好累,她以为这两人成亲了呢,她以为这两人这么牛掰,有本钱搞点大买卖,让她坐享其成。
然则,呵呵,她以为。
果然,没有主子的奴,为啥还是奴?
他们这十年为什么不崛起呢?尤箜很是抓狂!
“主子,奴婢马上收拾房间。”
说着便立马行动了起来,生怕尤箜受不住累。
晚间天昏暗了下来,柳铭关门打了烊,昭雪烧起了菜肉。
在常年天寒地冻的尤雾峰山脚下,炊烟袅袅只徒留这假两口子山脚下这么一户人家,实属不容易,所以他俩卖的伤药极其昂贵。
效果好,卖得贵,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下订。
再加上不少探险的人家以及猎户帮衬着生意,他们也不算过得太差,至起码还能存起不少银子。
再说,以柳铭的武力值,保护昭雪绰绰有余。
十年如一日,两人形影不离地来回下贝郡城买药材,买食材以及日常用品。
有马车,有木房,小日子过得非常安稳,除却深冬时分经常铲雪这样的体力活由柳铭承担,其他时候便是卖药了。
柳铭倒是提及了一件事,便是暗戮阁阁主年复一年地寻找着她的尸体,从没放弃过。
他们都知道,那是因为尤箜当初扒拉了阁主的玉石,而柳铭亦是以此要挟,若是他被杀害了,他没有玉石的消息便会披露在整个远鸿大陆。
若不然,柳铭在这山脚下,不知死多少遍了。
尤箜听到这,笑得不能自已。
“主子,您别笑了,这么些年来,现在的暗戮阁愈发壮大,可以与整个下贝郡城对抗。”
柳铭酌了一口酒,话倒是多了起来。
哪知,尤箜捧起了一壶烈酒美滋滋地‘咕咕’地喝下去,想了想,惊道:
“这么厉害?”
其后无所谓地撇撇嘴:
“那也不关我的事啊,我又不是尤雾,哈哈!我是尤箜!”
让他那个暗戮阁阁主着急去吧!
“是啊,柳大哥,主子现在可不是什么尤将军了。”
昭雪方才从尤箜熏醉的口中得知了她被陷害的事情,直替她愤愤不平。
然则,尤箜却没有想要报复的念头,她也只能心疼得没办法,毕竟她没有更好的好主意。
若不然,昭雪也不可能这么单纯安然地度过这么些时月。
她只知道,此刻尤箜回来了,定要好好护着尤箜的身份。
若是一个不好被揭露,那该多少人加害于她!
尤箜可是辛国的战神,那一年多少辛国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有多少人对尤箜感恩戴德。
柳铭发现,不管是喝了烈酒的尤箜,还是没喝酒的昭雪,她们是不是忘了尤箜的容貌了?
“主子,您的容貌,恐怕未必能安生。”
尤箜闻言,自捏了捏软糯糯的脸蛋:
“这样么?那你替我再捏造一个身份好了——
就、就尤雾的女儿。”
她本来就是尤雾的小女儿,可认真地想了想,她冒充的尤雾当时那么年轻,怎么生她这般大的女儿?
继而补充道:
“不、妹妹吧!”
“主子,辛国已经查明了您的身份,并没有您任何存在过的线索。”
柳铭提醒道。
“是哦?”
尤箜歪了歪头,脑维从胃部提出的酒精能量使其圈圈绕绕。
而她的脸上却面不改色,直盯着柳铭:
“你尽管造!他们硬是要查到底,那么——”
这时的尤箜,直接抬起了手,半眯着凤眸,做了一个柳铭才明白的手势,说道:
“他们放马过来的时候,小心会粉身碎骨哦!”
话音刚落,收起了动作,一手一边揽着两人的脖子,醇香的酒气微微吐出:
“我回来了,我能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便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可能酒壮怂人胆吧!
这是她刚刚想通的,既然逃不掉,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