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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上的假发放在一旁,李苏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和一只注射器。他把小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吸入注射器,倒过来弹了弹挤出空气,动作熟练:“异丙酚,要是解开绳子后你反抗就不好了。”
正在估量着是从这里跳下去呢还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源稚生听到这句话面如死灰但还在忙碌的李苏丝毫不在意。他抓过源稚生脱臼的那只手开始静脉注射,随着足量的异丙酚顺着血液运送到全身,源稚生全身骨骼肌都松弛下来,但因为血脑屏障的缘故,他仍然保持着清醒,只能眼睁睁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会不会药量不够他提前能动?”在一旁围观的恺撒谨慎地给出建议。
“放心。”李苏把用过的注射器也从电梯的豁口扔出去,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我是按照他体质给的药,那门《混血种药物代谢动力学》我得的是A。”
解开绳子后源稚生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像个大号布娃娃似的只能任他摆弄。白衬衫用来吸引死侍了,源稚生上半身赤果,这让扒衣服这步轻松了很多。
源稚生还在尝试着最后的努力,他用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舌头勉强争辩:“这.....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混血种要讲信用。”李苏把他的皮鞋的鞋带解开,脱下鞋子后继续脱袜子。“说女装就女装!”
“正义的朋友......不是保护队友的吗?要伤害他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什么的。”
“那是不能让邪恶力量伤害对不对?”
“不是......还要保护弱者吗?我现在很弱。”
“但是正义的朋友也是最勇于牺牲的不是吗?缺个看板娘你就顺便牺牲一下咯。”李苏解开他的皮带把整条裤子扯了下来,现在源稚生全身上下就留了一条内裤。李苏给他套上黑色的丝袜,遮掩一下汗毛。
恺撒边看边皱眉,不知道该怎么摆出什么表情。他想了想问李苏:“事情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
“这事?”李苏先贴心地先帮源稚生把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然后让楚子航帮忙高举源稚生双臂,给他套上连衣裙。“当初在须弥座时我说过他要是敢把我们丢到深海我就给他穿女装然后吊到源氏重工。本来我是想把他吊在玻璃幕墙外让整个新宿区的人都看看他们少主是何等秀美的巾帼英雄的,现在只是电梯井真是便宜他了。”
“那你们怎么聊到这一步的?”恺撒又问。
“我无意间听他说了个海女的故事,他说丈夫讨厌海女的话就带她去遥远的海域采珠然后把绳子抛水里好了。”李苏把源稚生翻了个面,把背后的裙子拉到底。
这时知识面广阔的楚子航一边帮忙一边给凯撒解释了一遍海女的故事。
“也就是说.....他早就有把我们扔海沟里的准备了?”理清思路,恺撒面色变得有些不善。
“不然呢?想报复嘛?想的话就来给我打下手。”
沉默片刻,恺撒从文件堆上站了起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把里面的靴子递给我。”李苏指了指放在角落的背包。
“恺撒君......我......”源稚生想到恺撒之前那番“不抛下队友”的豪迈发言,试图出言拉拢。
“什么都不用说了。”恺撒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伸手从背包中取出皮靴递给李苏,一脸公私分明:“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不过......李苏你怎么这么熟练?东西还这么全。”楚子航清点一遍背包里的东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猜测,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猜测。
“难道你......”
“我本来也不熟悉的。”李苏边解释边把连衣裙的拉链拉上:“我是之前去2CH试着搜索‘男の娘’,没想到收到了相当多相当多而且相当完整的教学帖子,教学包括从衣服到化妆品从去哪里购买到怎么用一应俱全,令人惊讶。”
“......哦。”楚子航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低头帮忙整理裙子。
从腰到后颈的长拉链拉上之后源稚生纤细的身段被黑色连衣裙勾勒了出来。不得不说导购小姐眼光蛮准的,这身衣服很符合源稚生挺拔如细竹的身材。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搏杀的原因,源稚生的淡漠的神情和黑色调的连衣裙搭配起来堪称“交相辉映”。
“哦见鬼!真的很适合!李苏你的眼光很棒。”人靠衣服马靠鞍,衣服一对气场瞬间就出来了。看到面前阴柔的“女孩”,凯撒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是难以置信。
“还没完呢。”李苏把高筒皮靴给源稚生穿上,随口说:“还有这身衣服不是我选的,源稚生你要谢的话别谢我。”
“是......是谁选的?”源稚生艰难的问,他感觉自己坚守数十年的尊严在这几十分钟内消耗殆尽了。
“谁选的啊......你猜?”李苏笑眯眯地帮他把齐腰的同色假发带上,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带上假发之后是小饰品,包括银十字架项链和小小的高礼帽式样的装饰。最后一步是化妆,李苏细心地给他勾勒眉毛,涂上淡淡的眼影,抹上口红。原本的源稚生因为失血过度显得苍白而羸弱,李苏打理完后一切都变样了。红色和青色的对比让皮肤从苍白变成白皙,厚薄适中的眼影让原本孤戾的邪眼变得柔和妩媚,原本满是绝望的瞳孔在刘海忽明忽暗的遮掩下隐隐光芒流转,就连原本僵硬的尸体一样的动作都顺眼了许多,似乎只是刚刚梦醒。
“Oh?shit!这是魔法吗?”即使亲眼见证了全过程,凯撒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区区几十分钟,源稚生身上的变化却大得像是白云苍狗枯木生春,原本的源稚生虽然有些阴柔但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如今的源稚生只会让人联想到中世纪欧洲某个城堡里的公主,孤单而美丽,在长街上行走与他目光匆匆交汇都像是经历了一次艳遇。
“化妆这种东西,其实源自人的不甘啊。”大功告成,李苏一边把化妆品收回背包一边开口:“不是所有人都有我们这么好的天赋,但美好同样会唤起他们的迷醉和渴望。于是不甘心的人们发明了这种技术,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来改变原先的自己,只求哪怕是须臾之间自己也是顾盼生辉,这是弱者的挣扎,而渴望和不甘是最好的催化剂。”
“弱者的......挣扎吗?”凯撒无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她。为了能够继续上大学她选择去曼波打工,这也是......弱者的挣扎吗?
“大功告成!合影留念!”把化妆品全部都收好了,李苏站起来拍了拍掌,卸下了重担似的轻松。源稚生知道没法反抗也就懒得动了,只是随口警告:“照片不准散播出去。”
“行,我答应了。”李苏一边拍照一边说。不知是不是觉得太过分了想补偿一下,拍照过程中凯撒递了根纸烟到源稚生嘴里帮他点燃了
有这句保证源稚生就放心了。他能感受到异丙酚的药效正在逐渐退去,心里暗暗希望这个过程能快些,这样说不定能有机会把那部手机抢过来。毕竟这样才是最可靠的。
“接下来就执行诺言的第二部分吧。”李苏捡起地上的紫绳,开始在源稚生腰上绕圈。
“能不能不吊了?吊着抽烟有点不太方便。”叼着烟的源稚生说话有些含糊。
“不行,按照我准备的剂量药效快过了,等会你反水我们不一定摁得住。”把源稚生翻过来在背后捆上手臂,李苏准备打个蝴蝶结。忽然一只粗大的手制止了他,抬头一看,是凯撒。
“这样不行,有可能挣脱。打水手结比较好。”凯撒摇了摇头。
“能者多劳。”李苏直接往旁边一站给他腾出了位置。凯撒倒也不谦让,三两下打出了一个漂亮的水手结,然后把源稚生推出电梯轿厢。源稚生吊在电梯下方晃晃悠悠,裙摆偶尔随惯性上扬,腹部猛地收紧的绳索让他差点叼不住烟。
“混血名门加图索家的家风是那么无耻的么?”终于停下了,他没好气的说。
“这就叫无耻?”恺撒跟着跳出轿厢蹲在与源稚生平齐的横梁上,耸耸肩。“如果你觉得这就叫无耻的话,那是你还没见过我的种马老爹。”
“抱歉。”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恺撒说。“不是李苏阻止的话你的腿已经被我开洞了。”
“没什么可道歉的,当时我是真想扔下你的朋友逃生。我不是正义的伙伴,我做过的坏事不少,我杀过人。”
“鬼?”楚子航问。
“我们叫他们鬼,其实是跟我们一样的混血种,只不过更容易变成死侍。”源稚生低声说,“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所有人都是鬼。”
“区别很大,至少你不作恶,也不会变成死侍。”李苏和楚子航也跟着跳出来了,三人排成一排或蹲或坐在横梁上。
“杀人原来不是作恶吗?李苏君?”源稚生吐出一口烟。
“不一样。”李苏摇头。“黑道说到底是凭暴力说话,那么既然踏上暴力这条路就要做好被更强的暴力碾碎的觉悟。没有被射中的觉悟的人没有资格开启。但如果用暴力来对付没踏进这里的人的话,我也会杀了他的。”
“原来李苏君是个这么正义的人啊。”
“不。我只是讨厌美好的东西被破坏而已。”李苏眼角抽动,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当初袭击我们的赤备呢?”
“我看了你发送的视频,他们都谢罪了。”
“那还真是遗憾。”李苏一愣,又恢复了往常无所谓的表情。
楚子航抽出数码相机对着源稚生摇了摇:“壁画毁了,不过我们拍了照。虽然你不愿意,不过这些照片我们还是得带走。”
“学院和蛇岐八家现在是敌对关系,现在死侍群也完蛋了,你跟我们的合作也就完了,大家恢复到敌对关系。”恺撒吞云吐雾。
“那你们得快点离开,药效一过去这根绳子就拴不住我了。”源稚生笑笑。
“别蒙我,这根绳子连大象都能拴住,我还打的水手结我信得过。你的身体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强,你这个超级混血种也就是比我们略强出一些,你的骨骼和肌肉跟真正的龙类没法比,甚至连死侍都不如。你的言灵非常惊人,但是你释放这种言灵后自己就处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总之你很强,但是未必没有破绽。”恺撒冷笑。
“好吧好吧你们看穿我了,想拿我怎么样?”
“带走你实在太困难了,最后还是决定把你留在这里。你的部下正在满栋楼找你,但他们暂时还没想到你会吊在电梯井中央。说真的我觉得你那个叫樱的助理很喜欢你,你不觉得么?”恺撒挥舞着雪茄。
“不离开日本我是不会找女朋友的,而让一个女杀手放弃自己的人生跟你去法国卖防晒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还真想抛下你大家长的身份去法国?”
“我是个做过很多恶的人,我的手上沾了很多鬼的血,逃到法国能安顿下来就不错了。我不是去法国,是逃走。”源稚生幽幽地说。
“你怎么能确定樱很热爱杀手这个工作?我觉得她是热爱你。”李苏插嘴。
“或许吧。”源稚生不置可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
“你说你也想当……正义的朋友?”恺撒挑了挑眉。
“小孩的时候大家都想当正义的朋友。”源稚生淡淡地说。
“你这是在嘲笑我还停留在小孩的状态么?”恺撒一拨源稚生,把他拨得旋转起来。
“正义的朋友本来就是奥特曼里的话,是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奥特曼?”
“从宇宙来到地球帮地球人对抗外星怪兽的超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应该没有看过那种东西。我们小的时候都看,小学生们在课间讨论哪个奥特曼更厉害,节省午餐费卖奥特曼的塑胶模型。”
“那叫手办!”
“是啊,那叫手办。你买了奥特曼的手办,就好像你拥有了一个奥特曼朋友。我的手办是希卡利奥特曼,他的名字是‘光’的意思,涂装是漂亮的蓝色,跟其他奥特曼的红色完全不一样。他最强的武器是骑士光剑,非常帅。奥特曼说他们是正义的朋友,我们是奥特曼的朋友,所以我们也是正义的朋友。再强大的怪兽都会被正义的朋友打败,每一集都是这么演的,小孩子都深信不疑。”源稚生幽幽地说,“有一年学校演出,我上台唱了奥特曼的主题歌,至今我都记得调子……”
“弊弊弊,有好多怪兽,
你看看你的背后,奴隶兽通街有,就在你左和右。
……
打不够,打不够,
飞一脚打低三只,别妄想飞走。
谁来为宇宙争取到自由?谁来为世人忠心去防守?
是你这位正义大朋友!”
儿歌在幽深的电梯井中回荡,似乎是多年前的那个孩子的歌声穿越了时光来到这里,他在台上挺起胸膛,相信自己是正义的朋友。
歌曲结束,恺撒拍了拍巴掌。
“可我没有变成正义的朋友,我成了坏人。”源稚生轻声说,“我的朋友们都是坏人,夜叉原来是街面上的打手,乌鸦是高利贷组织的军师,樱是个杀手。我做过的坏事比你们想得要多很多,那天晚上我们去真的店里帮她解决问题,看起来执行局做了一次好事,可更多的时候执行局出动都是要见血的。黑道就是这样,在这一行里只有用暴力来说话,谁掌握的暴力大,谁的声音就响亮。但这就是黑道的生存法则,我们靠作恶活着,我们隶属于一个家族,我们就必须忠于它。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也许会对无辜者下手,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们可以牺牲同伴也可以牺牲自己。每个人都可以被牺牲,这样更多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我不是希卡利奥特曼,皇在庞大的世界面前也就是个渺小的东西,我救不了所有人,如果作恶可以让我的族人过上更好的日子,那我愿意变成坏人。”
“真是白瞎了看那么多年的奥特曼。”李苏啐了一口,伸手从电梯里够下几张文件擦拭袖剑上的血迹。“希卡利也为了复仇无所顾忌过,甚至准备让所有地球人为大反派陪葬。奥特曼有这么多粉丝并不是因为他在讲正义大朋友的故事,而是因为奥特曼也痛苦过愤怒过迷茫过彷徨过,人们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而且人们心底总是或多或少的希望自己能够像他一样,经历了一切还能坚守正义,所以它才能超越子供向的桎梏。”
“是这样的吗?我没看完。”源稚生低下了头。“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机会看了。”
“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坏人可以变成好的,但是坏事永远不会变成对的。”恺撒最后总结。
忽然,悠扬的马林巴琴回荡在电梯井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李苏先反应过来,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你好。噢,老师!找到了?好,好。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来。”
“是谁?”凯撒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应该是源稚生的手下吧。
“校长。”李苏收好电话。
凯撒收枪的动作猛地一僵,而后目瞪口呆的抬头:“你联系到校长了?”
“是啊,怎么了?”李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之前联系的时候......你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
“这确实不是大事啊,校长目前并不想搞事情。”
“但是你和他接上头......”听到李苏这个理由凯撒有些语无伦次。卡塞尔学院的奠基石都来了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他就算不出马他门神就是最大的震慑啊!
“那我先走了,さよなら。”不等凯撒缓过来,李苏招招手算是告别,直接跃入下方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