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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眠侧目看了看他,闻言便放下了药碗,俯身吻上他的唇。
轻咬辗转,缠绵旖旎。
暖阳怔了怔,随后便笑着吮了他的唇瓣,眉眼弯弯。
“往常我若这般行事,你只会怪我胡闹。”
“可如今到了南云城,你怎就突然转了性子呢?”
叶枫眠垂着眸子,唇角轻勾了条浅淡弧线。
“许是与你呆的太久,被同化了吧。”
“同化?”暖阳眉头微挑,不禁掩唇轻笑了一声,也不反驳,只抬手推了推他。
“那先暂且当是这样,你快去用膳吧。”
“饭菜马上要凉了。”
叶枫眠闻言便看了看桌上的饭菜,“你呢?”
暖阳理了理衣袍,抬手指向床榻旁的一堆小册子,应道。
“我方才吃过了,现下要去处理城主府送来的账目和情报。”
叶枫眠闻言顺势看了一眼,见那些账簿堆积如小山,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等他吃过饭,让人来收了碗筷,却见暖阳在床上坐得端端正正,墨发散在肩头,腿上放着玉珠算盘,一手拿账簿,一手执朱砂笔。
眼眸轻垂.....睡着了。
见此,他便赶忙过去俯身捏着朱砂笔,动作轻缓地想将它从暖阳手中拿走。
可他刚有动作,暖阳便身子一顿,醒了。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将身子往里挪了挪。
“你来了,快过来睡吧。”
叶枫眠顺势坐在他身旁,见他还在翻那一摞账簿,开口道。
“那你呢?还要接着看?”
暖阳应了一声,抬手拢起身上披着的外袍,随手拿起另一本账簿,声音中还染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这上面记下了崔广南近年来收拢的财物,有耕地的地契,也有白银黄金,还有许多别的。”
“眼下城中形势严峻,百姓急需粮食,守军也需要饷银过冬御敌。”
“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叶枫眠微蹙眉头,闻言便倚着床头,从他手中拿过一本账簿。
“我帮你。”
暖阳一愣,摇头笑道,“不必,我自己能处理得完。”
叶枫眠抿唇不语,对他的拒绝也充耳不闻,还侧身从旁拿了支新笔。
暖阳见此不禁弯着眉眼,轻声笑了笑,倒也不再开口拒绝。
而叶枫眠是习武之人,平日里虽然杀伐果断,可如今碰到这些账目,倒是有些犯难。
“此...为何意?”
暖阳眉头微挑,闻言便侧身看了看他的账簿,然后轻声为他解释。
而两人一问一答间,叶枫眠倒也学的快,不过片刻,他便能独自去处理这些账目了。
暖阳翻完一本账簿后,便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随后软绵绵地窝进叶枫眠怀中。
“这床太硬,膈的我不舒服,你抱我一会儿。”
叶枫眠眉头微挑,虽知他是故意耍赖,却也不开口戳破,只单手揽着暖阳的腰,将他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暖阳在他怀里寻了个舒坦姿势窝好,随后便重新拿起账簿,一边看,一边同叶枫眠说着崔广南的恶行。
“这狗官手里捏了南云城半数以上土地的地契,然后租给百姓,征收赋税。”
“可他收取的竟比朝廷所要还多了数倍,当真贪心无度。”
叶枫眠敛着眉眼,应道。
“那他得了那么多银两,都用在何处?”
暖阳翻过一页,双眸似是困倦般地微阖。
“唔,他拿着那些银两孝敬了朝中的各位大人,怕是想谋个好官当当。”
叶枫眠拨弄了两下算盘,闻言便随口应了一声。
之后两人便这般相依在一起,各自看着账簿,倒也安宁。
等到旁边的烛火将要燃尽时,叶枫眠才放下账簿,想要活动下肩膀,却发现暖阳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他怀中睡去。
那昏黄烛光不偏不倚地映在小王爷脸上,带着层茸茸的金层,长卷的睫毛在他眼下映出片浅淡的阴影,倒是睡得格外香沉。
叶枫眠见此便从他手中抽出了笔和账簿,想到暖阳方才嫌床硬,他便向后倾了身子,靠着床头,让小王爷能安稳地窝在自己怀中睡。
而暖阳对此不知,只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随即便沉沉睡去。
叶枫眠看着他乖巧的睡颜,不自觉地轻勾了唇角,就连眸光都似是氤氲着些温柔。
.....
翌日,天色刚刚蒙亮,整个南云城就先热闹了起来。
城中百姓皆奔走相告,面带喜色。
“快,快去北城门,南云王府今日开了粮仓,正在那儿发粮呢。”
“去南城门也行,那儿也在发粮食呢。”
一听到有粮食,家家户户便都让人提了空空的米袋,慌慌张张地奔向城门处。
只是尚未走近,他们便能见到一排身穿战甲的侍卫们守在道路两侧,而路的正中央便是发放粮食的帐子。
一个模样粗狂的汉子此时正站在帐子里盛粮食,一边忙活,一边吆喝道。
“来领粮食的人都先去那边儿登新户籍,等你们拿了户籍凭书,再过来拿米。”
“莫要心急,王爷今日说了粮食管够,家家户户都有。”
“莫争莫抢啊。”
而此处有重兵镇守,也无人胆敢闹事,故此听了这话,不少刚来的人就先侧头看向旁边。
只见帐子旁支了桌椅,一个模样斯文清秀的小哥正坐在后面,手持纸笔,不停地写写画画。
而他的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见此,那些刚来的人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小跑过去,排在队伍后面。
他们苦日子过久了,倒爷不在乎南云王府突然这般做的用意是为何。
只要能拿到些粮食,让全家老小有一口吃的,挺过寒冬就行。
容思言坐在案桌后,轻捏了下眉心,冲眼前排队过来的人温声道。
“老人家,你是何姓名?家有几口?手中可有良田地契?”
他神情温和,不断询问着些问题。
而眼前来人是个老妇,闻言便攥着手中的空米袋,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容思言得到答案,便赶忙垂头将其记录在册,之后便给老妇人发了个小木牌,让她妥善保管,随后便指了指旁边的粮仓,示意她去拿米。
老妇人千恩万谢地拿着小木牌离开后,他才抬起头,向下一个人重复着方才的问题。
暖阳在旁巡视了这里的状况,见进展还算顺利,便不由松了口气。
叶枫眠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轻声道。
“这般行事会不会太赶了?”
暖阳摇着头,无奈道。
“崔广南之前不在意百姓,连户籍册都未曾统计完备。”
“眼下南云城正是用人之际,若我连城中具体有几人都不知晓,那便麻烦了。”
叶枫眠心知他说的在理,便抿着唇,不再应话。
暖阳在旁看了片刻,又上前吩咐了侍卫们,让他们加强巡逻,看好前来领粮食的人,莫要让他们私下发生争斗,以免闹出人命。
等做完这些,他才侧头看向叶枫眠,轻声道。
“今日百姓之事便先这样吧。”
“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叶枫眠眉头微挑,却不多问,只垂眸应了声好。
暖阳见他应得干脆,便勾唇轻笑道。
“你怎地都不问问要去何处?”
“就这般信任我?”
叶枫眠抬手帮他理了下碎发,闻言便轻弯眉眼,“嗯。”
暖阳轻笑了一声,随后便拉住他的手,带着一众侍卫迈步去了南云城的西边。
那里是南云城守军的校练场。
可刚一步入场地,暖阳便蹙着眉头,神情微冷。
眼前校练场上空荡无比,而本该在此训练的士兵们皆不知去了何处。
见此,他便侧头看向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去将守军统领找来,本王要见他。”
侍卫应了声是,便赶忙小跑着去校练场后的馆中寻人。
叶枫眠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片空荡,神情淡漠。
“为将不正,军纪散漫。”
“难怪南云城会一直被那些蛮子压制,不断吃败仗。”
暖阳歪了歪头,闻言便笑着看他。
“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叶枫眠垂头看了看他,虽知他心中定已有了主意,但还是开口说了自己的见解。
“重整军纪,加强校练。”
暖阳收回目光,脸上笑意更浓。
“看来王妃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叶枫眠抿了抿唇,并未再应话。
就在两人交谈间,侍卫们也押着一个醉醺醺的壮汉过来。
“禀报王爷,此人便是南云城守军统领,古流胜。”
而这之后,有不少士兵也慢慢悠悠地从馆中出来,随意站在校练场上。
古流胜方才冷不丁地被人点了名,此时便慢慢抬起头,含糊道。
“胆...胆敢扣押本将,是何人...何人在此造次?”
说着他还打了个酒嗝,满身酒气。
暖阳见他这幅模样,也懒得与他多言,只淡淡道。
“本王乃南云城新城主,之前得了圣上口谕,可自行管理城中事务。”
“你身为守军统领,却目无军纪,毫无统帅之用。”
“故此,本王便罢了你的官,以作惩戒。”
一听要罢免自己,古流胜的酒也醒了大半,当即冷哼道。
“罢免本将?何人来守城?”
“对此你无需操心,本王自有安排。”暖阳勾着唇角,笑意不减。“新任统领不仅英勇骁战,严守军纪,且本领高强,为人正直。”
“让他守城,本王才能安心。”
说着,他便抬眸看向叶枫眠,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