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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气氛尴尬，贾文文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脸早已红透。
“韩...韩冶大哥？”
闻言，叶晗香从震惊中猛地回过神来，她抿着唇，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
“此事稍后再议，你先把药喝了。”
贾文文垂着头，乖乖唔了一声，顺着叶晗香手上的动作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药汤苦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然后怯生生地抬头看向叶晗香，小声嘟囔道。
“我...我喝完了。”
看着眼前少年澄澈的目光，叶晗香叹了口气，她将空碗放在桌上，拉了个椅子，和他面对面坐着。
“你为何想让我娶你？”
贾文文一噎，他错开了目光，用缠着绷带的手摸了摸鼻子，“自是因为，想同你在一起的。”
声音小小的。
叶晗香头一回遇上这状况，神情有些讶异，脸颊却跟着微微泛红。
“你喜欢男子？”
贾文文怔了怔，他看清了叶晗香脸上的惊讶，神情有些黯淡，“韩冶大哥，你...你是对我无意，还是不想同男子成亲？”
他语气无比落寞，倒让叶晗香更认定了他有龙阳之好，是喜欢男人的。
虽对眼前这个俊秀的小少年有些中意，但叶晗香也不敢耽误了人家，连忙冲他摇了头。
“我实在没办法同你在一起。”
贾文文瞳孔一缩，他虽然看起来颇受打击，嘴角却还勉强撑着笑意。
“是因为我是男子？”
叶晗香见他一副要哭的模样，有些心乱地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后才郑重道。
“不，是因为我有个秘密。”
“.....秘密？”
叶晗香单手撑头，在心中判断好利害后，才点了点头。
“你若是答应替我保密，我便告诉你。”
贾文文闻言赶忙将包成粽子般的手举起来，满脸严肃。
“我贾文文在此发誓，若我随意跟人说秘密，那就让我不得.....”
话未说完，叶晗香便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其实，我是女子。”
贾文文被捂住了嘴巴，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睛，看起来似是有些吃惊。
叶晗香叹了口气，果然，贾文文喜欢男的。
“现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说着她便松开手放了贾文文自由，自己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贾文文喘了口气，他歪着头，神情疑惑，“....所以呢？”
叶晗香一愣，“.....嗯？”
贾文文坐在床边，极其不解，“就算你是女子，可这与你不能同我在一起有何关系？”
叶晗香也懵了，“我是女子，怎么和你在一起？”
贾文文此时表情茫然地连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我们天启朝何时不许男女成亲了？”
“你想与我成亲？”叶晗香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我何时说过我喜欢男子？”贾文文瞪大了眼睛，他撑着身子，用尚且还能动的左腿跳到了叶晗香面前，“我自始至终说的都是心悦你啊。”
叶晗香见他站立不稳，连忙扶着他的腰，帮他稳住身子。
“可我在你面前可是男子形象啊。”
贾文文吸了口气，他抿唇沉默半响，似是组织好了语言，才郑重道。
“我心悦你，与你是男是女并无半点关系。”
“你若是韩冶大哥，那我便嫁给你，你...你若是韩姑娘，那我....我自是要娶你的啊。”
说到这儿，他的脸已经再度烧了起来，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叶晗香，语气真挚。
“我这般说，你可听明白了？”
叶晗香抬头看着他许久，才认真地应道。
“天启朝的女子嫁人容易，可若想娶亲，那得有高品的爵位官职在身才行。”
贾文文一怔，“嗯？”
叶晗香起身扶着他坐回床上，顺手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
“所以你现下便好好养伤，等我高官厚禄在身，就来娶你。”
贾文文瞳孔一缩，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迎娶她过门，可话未出口，叶晗香却垂下头，在他柔软的唇上吮了一下。
“这是定礼，我提前从你这儿拿了。”
“这样我们便算是约好了。”
贾文文呆呆地坐在床边，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耳根，连叶晗香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叶晗香见此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收拾好空碗，离开了厢房。
她站在外面，背靠着厢房的门，轻轻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心脏到现在都还砰砰跳得厉害。
她性子强硬惯了，平日里也独来独往，眼下却突然多了个小相公，心里倒是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不过自己年长了贾文文几岁，既已许了承诺，那就得说到做到才是。
正当她这般想着，兵营附近的天上却突然出现了层层叠叠的烟花。
此时是新年，百姓们每过几天就会放烟花庆祝一番。
娶亲啊。
叶晗香抬头看着那绚烂的火焰，不自觉地勾了唇角。
......
暖阳在卧房里也听到了烟火的声响。
他侧头看向屋里那几扇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木窗，“外面怎地那么热闹？”
“现下正是过年，”叶枫眠用热布巾帮他擦着手，神情认真，“城中百姓每过几日便要放次烟花庆祝。”
“说是要把以前没过好的年，都给补上。”
暖阳挑了挑眉，倒是对这热闹场景有些向往。
他在卧房躺了许久，许久都没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
“枫眠，我想去看烟花。”
叶枫眠头都未抬，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不可，外面冷，你现下身子虚，还未养好，见不得风。”
暖阳咬了咬唇，思索了下，才指了指窗户。
“那我不出去，就在窗前看看。”
叶枫眠摇了摇头，动作未停。
“开窗就会让你吹到风，不可。”
暖阳撇了撇嘴，可怜巴巴地坐在床上看着他，也不说话。
“不可。”
暖阳闻言便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回来，耍小性子般地软哼了一声。
叶枫眠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当真是胡闹，”虽口中在责备，但人却已经站起来，去给暖阳拿了厚重的狐裘披风。
他动作轻缓地给暖阳披了披风，又在他身上裹上被子，最后把暖阳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脸后，才把他拦腰抱起。
“你不要乱动，待会便用被子裹好，莫要吹着风。”
暖阳窝在他怀中，闻言便乖乖点了点头。
叶枫眠抱着他走到窗边，腾出一只手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当即便有凉风吹入室内。
暖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道。
“这缝隙太小，我看不到外面。”
叶枫眠叹了口气，将窗户向外推了推，同时还主动侧了侧身，替怀中人挡下了寒风。
暖阳偎在他怀中，看向窗外，城中家家户户都点了灯火，百姓们都聚在城门前，有歌舞，有欢闹，共同守着空中的那片烟花绚烂。
往日死气沉沉的弃城，如今一片生机盎然，热闹又喜庆。
暖阳弯了眉眼，满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啊。”
叶枫眠对烟火无感，整颗心也都放在暖阳身上，生怕小王爷受了凉。
“烟火年年都会有，你得先养好身子。”
暖阳抬眸看向他，笑意温柔。
“这可不一样。”
“这是我们成亲以后，第一次一同过年。”
叶枫眠怔了怔，“原来你我成亲，已经这么久了。”
暖阳将头倚在他怀中，轻笑了两声。
“当日在京都时，你我便说好了，若我能帮你成为将军府的主人，你便要与我一直在一起。”
“这话，现下可还算数？”
叶枫眠看了看窗外，“不算了。”
暖阳一愣，刚要起身发问，便听叶枫眠接着道。
“以前我看重官职爵位，可现在，重要的是你。”
“我们既成了亲，往后无论如何都会一直在一起。”
暖阳闻言不禁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叶枫眠却冲他笑了笑，眉眼间满是缠绵的柔意，他垂头吻了怀中人的唇。
“古人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心悦你，往后也想与你永结两姓之好。”
暖阳眨了眨眼，脸色有些泛红，却侧过头，捂唇笑道。
“平日我主动亲你时，你总说我在胡闹。”
“今日可是你先胡闹的。”
叶枫眠哑声笑了笑，他随手关上窗，将小王爷重新抱到了床上，“那王爷今日还能再容我胡闹一次吗？”
暖阳眉头微挑，主动向前倾了倾身子，笑着吻住了他的唇。
“自是可以。”
温柔浅淡的亲密流连在两人唇间，虽不带情欲，却比以往更缠绵些。
......
又过了一个月的休养，暖阳已经能下地自由走动了。
叶枫眠不想他操劳城中事务，他又闲来无事，便在城中办起学堂，当起了教书先生。
起初城中的孩童还顾虑着他的身份，不敢与他靠近，可日子久了，便也相熟起来。
百姓们敬称他是城主，孩子们却最喜欢叫他夫子。
叶南天在南云城呆了许久，几次三番地想让叶枫眠出战打头阵，好攻下蛮族拿军功，但都被回绝了。
暖阳知晓后，更是直接言明自己是南云城的城主，之前得了皇帝的口谕，拥有支配这城中一切人和物的权利。
叶南天既然是来支援南云城的少将军，那也理应听从他这个城主的命令。
他若是想让南云城的将士们上战场，打头阵，那他就得将主将的位置交给叶枫眠。
叶南天闻言勃然大怒，自然不从，之后，攻入蛮族一事便一直拖着，毫无进展。
.....
这日，学堂刚下了学，暖阳便见叶枫眠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你今日怎地来的这么早？”
叶枫眠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衫，神情有些凝重。
“叶南天方才松口了。”
暖阳一愣。
“京都形势不好，将军府也遇到了些麻烦，他急需军功保命，况且之前皇帝还下了谕旨，要让蛮族对天启朝称臣。”
“所以，他同意此次将主将的位置交给我。”
暖阳抿着唇，没有应话，隐在袍袖中的手却微微攥紧。
叶南天的妥协，意味着叶枫眠即将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