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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来不(滑雪是极限竞技,人们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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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崇顶完老烟的课, 紧接着还有一节自己的课,就是上次那群小屁孩, 今天又要组团来过杆杆。

    今天过杆杆的小屁孩们都已经学会box 5050了,连最喜欢哭的那个都能正确地上下道具不摔,最快的那个则已经可以进阶到地上像水管一样的真·杆杆。

    其实本来单崇也不是有任务要教他们出活儿,就是培养培养滑雪的兴趣,你让小孩去玩什么刻滑、平花那都不现实,他们那么小,哪里懂得在雪面上转圈圈很酷——

    公园就不一样了,滑雪公园对他们来说真的就是公园, 和幼儿园里面的大型玩具是一样的,有像滑滑梯的跳台, 有幼儿园同款的杆杆, 他们只需要踩着滑雪板想办法玩这些地形道具。

    小孩也很少穿正常雪服,此时此刻一个小姑娘穿着蓝色小象的连体服,妈妈大概是怕她摔了给她里面穿了很多的衣服, 现在她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象。

    小小的一点儿, 踩在不够成人手臂长的滑雪板上, 可能是因为腿太短啦,滑的时候, 屁股上的大象尾巴还在身后雪地上拖着……

    单崇没穿板, 就两条腿,她放直板上道具的时候,他跟着小跑在后面弯着腰给她捡尾巴——

    把差点儿卡着刃的尾巴扔回她的滑雪板上, 男人的嘴巴里还在嘀咕“慢点, 慢点,嗳, 好,漂亮”。

    再次证明他也是能好好说话的。

    而不是——

    歪了。

    走什么刃,那你是上还是不上?

    你的后脚在干什么?

    压稳啊。

    跳的什么东西。

    门口雪具店包了这两个小时公园的场,让小孩儿在里面玩,卫枝摘了板进公园坐在旁边捧着脸看单崇教小孩……

    男人好像是把他能想得到所有友善的词都拿来用上了,能好好直滑上个道具就“漂亮”了,卫枝掰着手指头一算,她从学会穿板到现在会走刃会box小入门会平花小入门,辛辛苦苦,从没在他嘴巴里听过这两个字。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连三岁小孩的醋都能吃。

    可能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吧(认真脸)。

    她目光幽幽的,能在男人的背上扎出洞来,于是单崇带了一小姑娘后,让剩下的排排队站好一个个上box,完了一边在旁边守着看,一边倒退两步,挨着他家小孩蹲下来。

    “瞅什么呢?”

    “……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夸我的句子没超过五句,”卫枝目视前方,盯着一个身穿连体恐龙服(可能和大象是兄妹)的小男孩上道具做了个背呲,“你看看这些小孩随随便便——”

    “可以啊!张元元!大家看看张元元能背呲过了啊!”男人“啪啪”鼓掌两次,冲着不远处喊,“但是学会了也不能骄傲,你别老欺负王媛媛,嘲笑别人不会,知道了吗?男孩子要懂得绅士风度。”

    卫枝:“……”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男人摇晃了下,懒洋洋地望过来。

    卫枝就很气:“你对我讲过绅士风度吗,我背呲过box加反脚下你就会问我反脚滑行都没学搁那逞什么能!”

    单崇:“……”

    开始了,女人无聊的时候想找点乐子,一般来说最大的乐子就是找男朋友无理取闹。

    单崇:“你和小孩比什么?”

    卫枝:“不能比吗?”

    单崇:“能啊。”

    单崇:“那你生个。”

    卫枝:“?”

    单崇:“男女都行。”

    卫枝:“?”

    单崇:“我来带,一岁推坡,二岁走刃,三岁上道具,四岁直飞大跳台,五岁上大跳台做不到Method grab(*跳台动作,前手抓后刃)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娘俩当球踢……成不?”

    卫枝:“……”

    单崇:“我六千一个小时,教他按年算不花一分钱,四舍五入你们能从我这薅走几个亿……划算不?”

    卫枝还在石化,旁边色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护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相当冷静,从头到尾将她扫了一边,伸手把她拽起来,然后把自己的板从不远处拖过来,塞到她屁股底下。

    她稳稳地坐在他俩固定器中间,屁股下面一下子不凉了,但还处于震惊中,所以没说话。

    单崇又“嗯”了声,尾音上翘,是疑问的意思。

    卫枝抱着膝盖:“……问题是这羊毛薅的意义是啥?”

    卫枝:“我的好处呢?”

    单崇:“不吃醋。”

    卫枝:“?”

    单崇懒声:“你生的,我夸了你不吃醋啊。”

    卫枝:“我就为了听你夸夸别人而我不吃醋?介于这种人并不存在所以我干脆自己造一个出来?……你这逻辑哪个鬼才老师教的,建议他一个小时收费一万。”

    单崇还蹲在那,这会儿默默低下头脑袋埋膝盖里开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一时间从脖子红到耳根,伸手推了他一把,想了想还不解气,伸手抓他的卫衣帽子——

    男人顺势往她这边倒。

    余光看了眼小屁孩都在那玩呢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就着靠过来的姿势飞快亲了她面颊一下:“认真地说,正想这薅羊毛得赶快,趁我还跳的动……再过个七八年就难说了。”

    听说吉林北大湖雪场六七十岁的老头大把有!骗谁!

    卫枝动了动唇,正想骂人。

    这时候大象拖着尾巴和她的板过来了,拽着男人的袖子喊:“老师,刚才张生生拽我尾巴!”

    单崇一边应着“那你不跟他玩”一边站起来,弯着腰被小姑娘拉回去主持公道。

    卫枝又被扔下一个人。

    只不过这次屁股下面多了一块他的板,就那个burton 新款custom,现在雪圈谁想提前拿这板还得找找人托关系,在这边已经被单崇用到板底都有拉丝了……

    使用频率很高。

    走哪都带着。

    这会儿在女朋友屁股底下。

    不远处,就穿着雪鞋的他又扶着个小孩上了杆子。

    低着头,垂着眼,睫毛浓密而卷翘,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冷然目光的瞳眸中平静而带着淡淡的暖意。

    卫枝突然开始怀疑他可能真的挺喜欢小孩。

    ……

    卫枝坐在旁边盘着腿看热闹。

    身后来了俩抱着雪板的从魔毯上下来,结果就被工作人员揽着了,告诉他们今儿个公园有冬令营包场,不让进。

    那两人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不是很高兴,大周末的好不容易不用上班来一趟,公园还不让进。

    “买雪票的时候也没人说啊!”

    “算了算了等等吧,听说他们已经开始好一会儿马上就下课了——咦?嗯?我的眼神儿出了什么毛病,你看看在上课的那个是单崇吗?”

    “你有病吧,单崇不是在新疆那边?雪季呢,跑这边教三岁小孩当人保姆?”

    “钱到位有什么不可以?”

    身后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逐渐不客气,直到不远处男人扶着个小男孩过完box,脸顺势转过来,他们看清楚了,哦,还真是他。

    他们的声音放小声了点。

    “我听说他上课还挑学生,这会儿三岁小孩就不挑了?”

    “他就是不教基础滑行,谁告诉你小孩就一定啥都不懂啊——你看看这还有个能背呲过杆的,我艹,牛逼啊!我都过不了。”

    “什么不教基础滑行,我看他就是选基础好的,那基础好干啥不快?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些人花六千上他课,学了点新活儿感恩戴德……吹上天去。”

    “也是,雪圈不管教什么的,你看谁敢收六千一个小时?六百到一千二一个小时才是常态。”

    “网红呗!”

    “嗤,他还没老烟红。”

    “人家退役运动员。”

    “不会滑的一定不会教,但会滑的也不一定会教。”

    那两人窃窃私语个没完。

    原本卫枝都懒得理,这世界上那么多人,身为半个公众人物,去在意每一个人对自己的评价,那就太累了……

    把这些人抓出来一个个地纠正他们,告诉他们,单崇就是会教还会滑,每一个被他教过的人都安全地出活儿了,他们就会来买课吗?

    不会的。

    所以她头也没回,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

    “我不懂他到底为什么退役,之前世锦赛、世界杯,那什么什么名字我都忘记的公开赛三连冠,状态那么好。”

    “后来平昌不是没了吗,当时挺多人说他的……后来在长白山摔了下,可能没信心了吧?顺势就退役了。”

    “真的浪费资源,也不怕挨骂。”

    “哈哈,你能骂死他不?”

    “现在还敢出来上课了,就挣钱呗——以前还有点底限,只教公园,现在连三岁小孩也教,给钱就行?”

    那两人正讨得挺开心。

    这边,卫枝听到这些话又有点儿不能忍了。

    乱七八糟说点酸言酸语也就罢了,姑且当做他们多管闲事……

    什么都不知道就明摆着扣屎盆子,那就不行。

    于是。

    那两人正喋喋不休,突然看见前面网子里,有个原本坐在那的人站了起来——

    站在坡下面,她也就比网子高那么一点点儿,转过身望着他们。

    两人都是一愣,刚开始压根没注意脚边多了个人,这会儿她站起来了,小姑娘头盔都没戴,扎着半马尾,皮肤白皙,眼圆圆的,眨巴了下眼,她问:“你们为什么能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评头论足这么久?”

    她声音脆生生的。

    听上去毫无攻击力。

    于是那两个原本七嘴八舌讨个没完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说:“认识啊,里面那个稍微熟悉雪圈的谁不认识?单崇嘛,曾经国内单板大跳台的神,然后什么荣誉都没拿到就退役了——”

    另一个“噗”地笑了。

    卫枝:“你刚才不是说他三连冠?”

    那个最先开麦的人道:“这不是拿完之后在平昌冬奥毫无建树吗?”

    “一个冬奥没拿到在你们眼里就直接概括成了什么荣誉都没拿到?意思是其他赛事都是野鸡?burton公开赛?X games?”小姑娘歪了歪头,“我怎么听说极限运动和滑雪圈,冬奥会赛事影响力甚至排不到第一?”

    那两人沉默了下——

    这话真没法反驳。

    欧美、日韩那边对滑雪事业起步早,很早前就有了许多传统固定赛事……其中小姑娘举例的是几大赛事其二,特别是X games,这是影响力最大、关注度最高的大型极限运动综合赛事,要在这个比赛中夺得名词,在极限运动圈内,基本和拿到奥运会奖牌毫无区别。

    那人有点儿说不过她,就笑了笑:“小姑娘,你单崇粉丝啊?”

    另一个人转头看了同伴一眼,又看了眼卫枝,犹豫了下露出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是他没能来得及说话。

    卫枝“嗯呐”了一声,挑起眼看着他:“怎么了?”

    “好好的你粉这人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他看着表面光鲜,其实圈里就是卖他个面子,背地里不少人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逃兵……你看看以前戴铎跟他多好!现在闹成什么样了,就不屑和他为伍!”那人说,“网上关于大跳台视频那么多,都是剪掉他个人介绍的阉割版,你想想为什么?”

    “……”

    不提这还好。

    说到网上那些个阉割版大跳台视频,那是卫枝的雷区,碰都碰不得——

    她的胸膛起伏了下。

    卫枝还清楚地记得年前,之前几个月在崇礼,当她第一次知道网上单崇那些视频被人刻意掐掉名字,她心疼的要命……

    恨不得想操刀子和所有这么干的人“礼貌”理论一番。

    后来因为深入单崇周围的圈子,成为圈子里的一部分。

    她与外界的交流有些闭塞。

    比如在单崇的视线范围内,周围都是很友善的人,在新疆除了戴铎那个不知道是爱的太深还是恨得太真的,大家对男人都是尊敬与友好的——

    她这才逐渐忘记这件事。

    直到今天,这些奇怪的人,用莫名其妙骄傲的语气再次旧事重提……

    卫枝不懂,他们在骄傲什么?

    伤害一个与他们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人,抹杀他的存在,很值得骄傲吗?

    还洋洋得意地说出来,好像这些事都是单崇自己的错、结果罪有应得一样。

    脸呢?

    她没有骂人。

    只是小脸紧绷,举起了一根手指。

    白嫩如葱的指尖,先气势汹汹地指了指网子外的两个人,待他们噤声,指尖调转方向,又猛地指向不远处正教手把手教一个小朋友怎么横呲过杆的男人——

    “在说他坏话之前,你不如去问问现在你们口中的现役国家队、省队、市队,各个单板滑雪俱乐部,有多少人是他教出来的。”

    她声音坚定,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

    “又或者是现在身后这些你们口中用来赚钱才教的小孩,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在今天之后,被单崇引导着走上单板滑雪的职业路,成为滑手,成为运动员?”

    她想起了他来广州之前说的,小孩子吵闹,但是相比起滑雪爱好者,他们更有可能走上职业路,未来可期。

    所以他来了。

    一天也就一万块,教一大群上蹿下跳的小孩,真的确实是保姆……要是留在新疆上课,他有这点儿精力也不知早就赚了多少个一万?

    没做好事也就罢了,做了好事还要被人搁这说三道四,这委屈换谁都不行吧!

    目光闪烁着,不高的小姑娘,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盛气凌人,直接把往外那两人双双镇住。

    “推广冰雪运动,为滑雪做贡献有一万种方式,并不只是你们说的,去参加冬奥,去拿奖牌……只有参加冬奥会、拿奖牌才算是个人么?”

    她停顿了下—,闭了闭眼,又睁开。

    “这个圈子,他明明一直都在,从来也没离开,他做的,比你们多得多。”

    斩钉截铁地抛出这几个字。

    网子外两人已经鸦雀无声。

    这时候,不远处的男人一抬头,就看见原本坐在他雪板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这会儿背对着他,正和两个网外的人说话。

    手指却笔直地指着他的方向。

    单崇放下手里拎着的小鬼,让他自己复习刚才重复的要点,他则抬脚向着卫枝的方向走去。

    来到她身后,伸手拍了下她用力得快要崩断的手指,问:“怎么了?”

    男人嗓音低沉,带着点儿漫不经心,这么一掀眼皮子看过去,网子外面那两人已经想要抱着板子跑路。

    卫枝转过头,瞪着他没说话——

    也不是故意瞪的。

    就是前一秒瞪网外那凶狠劲儿还没撤。

    男人看着,余光瞥见外面那两人一脸尴尬,差不多也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目光微垂,他沉默几秒。

    随后抬眼,漆黑深邃瞳眸已经恢复前一秒的散漫。

    于是网外,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单崇抬手,捧着他的“粉丝”的脸,拖到自己跟前,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

    “没事啊,不生气。”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她,“不理他们。”

    网子外两人头皮发麻。

    其中一个更是崩溃——

    刚才他就想说这女的好像他妈有点眼熟,前段时间单崇发短视频平台的视频、还有个雪圈传的到处都是的单崇和人接吻的视频……

    有点像她。

    ……还真他妈是她!

    讲坏话讲到别人媳妇儿耳边,还叨逼叨那么多,有趣不?

    他尴尬的想要钻地缝,喊了声“崇神”想道歉,男人就是揽着小姑娘的腰,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们这边下课了,”他淡道,“你们想玩可以进了。”

    从头到尾,他就撇了他们那边一眼——

    怎么知道他们是来等公园的呢,估计就是那一眼,看见了他们手上的滑雪板,什么品牌什么型号合适什么玩法……

    哪怕这板子是今年某小众品牌的新款。

    他也一眼认出来。

    “……”

    人家小姑娘说的压根没错,这个人,不管人们是否感觉到,反正他从来就没离开过雪圈。

    ……

    几分钟后。

    单崇拖着卫枝去旁边,一只手正掐着她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脸检查她有没有哭,发现她眼睛是有点泛红……

    但是激动和气的。

    跟哭一点关系都没有。

    单崇撒开手,挺满意,哭也不哭给那些人看啊,眼泪再不值钱也得有个度。

    “跟他们吵架了?”男人淡淡问。

    “没有,”小姑娘揉揉刚才瞪太久有点儿酸胀的眼,“就是告诉他们,退役运动员不是就这么死了,他们在他们该发光发热的地方,退役一点也不可耻。”

    她放下手,望着她的眼睛:“那是他们的选择,所有人都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

    “嗯,你这么想的啊?”男人用猜不透什么情绪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复出呢?上次不是闹着要金牌融戒指?”

    他胡说八道。

    压根不记得这屁是他自己放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他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等她为他摇旗助威,鼓励他一意孤行?

    还是等她劝他偃旗息鼓,一生平安顺遂?

    男人眨了眨眼,睫毛投下的阴影遮去了眼中的光。

    几秒钟,他便听见她的声音响起,

    “你想去哪都行啊。”

    单崇抬眼。

    “你想去哪都行。”小姑娘噘嘴,重复了一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退役状态,难道我还应该说一些大道理把你劝回去,否则就大义灭亲似的,跟你分手吗?……其实我也搞不懂你想怎么样,去还是留,从四面八方绑架你的人太多了——”

    她沉默了下。

    “我只想做替你松绑的那个。”

    ——我只想做替你松绑的那个。

    她说这话都没怎么经过大脑呢。

    却是每一个字,拆成了无数的碎片,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进了男人的耳朵——

    如果耳朵真的通感,那么此时此刻,应该就找到了导致男人喉咙酸涩的罪魁祸首。

    喉结滚动,始终深色的眼眸闪烁了下,他懒洋洋地“啊”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麻木又迟钝。

    “啊什么啊,”她暴躁地问,“我说的话不好听吗?”

    男人垂眼望她,对视上她晶亮的杏眸。

    她指着自己:“夸我啊!”

    “……”

    数秒沉默,他笑了。

    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拎到自己身边,满心叹息自己上哪儿找着这么个宝贝东西,他抬手,将她耳边的发挽至耳后,揉了揉她的耳垂——

    正欲低头以轻吻代替他的谢意。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小心”!

    就听见身后,小跳台上,一个人影飞出来,腾空侧翻翻了半圈,整个人便因为出台子时候的姿势、站位不对,横着飞出去——

    “啪”地一下,重重撞在旁边护栏的杆子上!

    连着网的软塑料护栏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冲距离折断了!

    卫枝与单崇双双愣住,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躺在那的正巧是刚才大放厥词的两人其中一人,这会儿他再也不像是刚才那样能站在网子外说说风凉话……

    就躺在那,四肢绵软,一动不动。

    单崇目光微沉,在周围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所有人骂着脏话靠近时,他暂时放开了怀里人,走过去,拨开人群。

    周围的人见来人是他,纷纷让开。

    男人制止了个想要帮他翻过身来的人的动作,凑近地上半趴着的人,没立刻动他,拍拍他的脸,见他眼皮子抖了抖,问:“哪不舒服?手、脚能动不?”

    那人抬了抬手。

    “脚。”

    单崇提醒。

    “动了。”

    那人回答。

    单崇低头看了看他毫无动静的脚,回头看了眼他刚想要开口说话的同伴,冲着他摇摇头示意他闭嘴,只是用沉静的声音问:“120,叫了没?”

    ……

    广融这边公园出了事故的事儿立刻传遍大江南北。

    滑雪是极限竞技,人们理应对它心存敬畏。

    每一年雪季,全国各大雪场都有个把滑雪把命滑丢的,受伤的那就不必说了……尤其是单、双板自由式公园这块,几乎每个大佬第一个赞助都是当地骨科。

    雪友群里,老烟开麦说,牛逼啊,今年雪季打响的第一炮不在大雪场,在尼玛广融。

    有人喊老烟留点口德,老烟笑嘻嘻地说,留什么鸡毛口德,那人之前还在讲崇神坏话,下一秒被崇神送上120——

    你没看到视频,要不是崇神及时到了喊人别动他,现在那伙人说不定还想帮他翻个身,帮他用抬的硬抬上担架。

    好笑不?

    前一秒还在嘲笑人家摔断腰,下一秒自己就摔了,要不是这个被他嘲笑的人因为被他拿出来嘲笑的事上有经验,这会儿他不定已经在跟阎罗王报道。

    ……室内雪场就这么点儿大。

    原来听见他们大放厥词的不止卫枝一个。

    公园和中级道挨着,就一道网隔开……中级道除了萌新就是各种平花大佬,这些人搁中级道练活儿呢,偶尔路过听见了他们说话,再正常不过。

    国内顶尖平花滑手当然又有自己的小群——

    其中一些,甚至压根就是老烟留在广融的小弟,这话怎么可能不传进他的耳朵?

    而此时此刻,见老烟这么说,这些人也不再跟他探讨道德问题,纷纷说起不知道那人摔的多重。

    七嘴八舌讨论中,卫枝和单崇也在去医院的路上。

    单崇这边是跟着雪场负责人一块儿,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呗,警察肯定要来不然以后索赔的事儿扯不清楚,到时候也好顺便做个笔录,他们就是目击者。

    “你也不阻止老烟搁那大放厥词?”卫枝晃了晃手上的手机。

    单崇瞥了她一眼:“你看我长得像如来佛祖还是观世音菩萨?”

    卫枝:“……”

    单崇:“一个小时前你还在抱怨我说不出一句好话,你现在让我跳出去说什么?艾特一下老烟,说:nsdd?”

    卫枝:“……”

    卫枝:“行叭,看来你还是脑子正常的,我还以为你——”

    单崇冷笑一声。

    她收声。

    男人拿起手机,真在老烟大放厥词地时候艾特了他,没说“nsdd”,而是很有个人风格地扣了个“1”。

    鬼知道他什么意思。

    说什么都行。

    单崇刚想放下手机,那边微信又开始滴滴——

    不怎么耐烦地拿起来一看,是某个雪上极限运动品牌的赞助商,国产品牌,但是很有影响力……

    在雪圈,他们产品影响力差不多等同于的普通运动品牌里的李宁,鸿星尔克,安踏。

    【DF雪具:崇神啊!!!!】

    单崇挑眉。

    【DF雪具:我之前都不好意思问你个事儿。】

    【崇:……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崇:你最好现在也不好意思。】

    【DF雪具:别嘛!别这样嘛!人家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人家就是想问问你,今年有没有意思还回一下下崇礼——】

    【崇:?】

    【DF雪具:是这样的,我们不是搞冬奥赞助嘛,就和官方有了一些合作,大概就是推广一下冰雪运动嘛,科普一下基础知识和安全知识……官方意思是让咱们出个人,过去当个推广大使?】

    【DF雪具:原本呢这事儿也没怎么提上议程,咱们也不知道叫谁,今天你看,突然出了这么个意外!】

    【DF雪具:我一看那个视频,嚯,那个如此有爱心与耐心以及包容心、以德报怨的帅小伙儿是谁啊!】

    【崇:?】

    【崇:疯了?】

    【崇:所以从你们的发言我发现我今天真的多余管他?】

    【DF雪具:别这么说嘛!】

    【DF雪具:我在夸你啊喂!】

    【DF雪具:作为雪圈知名人士、单板滑雪大跳台前国手,官方正式邀请您回来做个活动——大概就是像个访谈一样的玩意儿,您作为嘉宾,还有一群现在在文化方面比如小说动漫广播剧短视频多媒体这些媒介推广冰雪运动的人,大家坐下来聊个天,采采风……】

    【崇:?我采什么风?】

    【DF雪具:……他们采风。】

    【崇:采风还是采我?】

    【DF雪具: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呜呜呜,你今天都送骂你的人上救护车了,说不定推广普及滑雪安全知识能够帮助更多没骂过你的人——】

    【崇:……】

    【崇:别人骂不骂我我不知道,你要不是赞助商这会儿可能我已经骂你了。】

    【DF雪具:呜呜呜你骂,只要你来随便你骂!】

    单崇直接扣下手机。

    “怎么了?”卫枝问。

    “没事,赞助商那边有个活动,问我要不要回崇礼。”单崇垂下眼,“懒得跑,准备拒了。”

    卫枝“哦”了声。

    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咦”了声:“我今年还准备再去一次崇礼的哦?”

    话语落下,就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扫过来。

    她微微仰着脸,望着他,一脸真诚。

    “干什么去?”他问。

    “……就,”卫枝说,“还没看过奥运场馆,想看看,滑一下,我听说下个雪季那个场馆就不开了,办完冬奥才行。”

    “……”

    “……”

    男人唇角抿起:“就你事多,机票不要钱啊?”

    卫枝眯着眼笑。

    单崇是不可能干从崇礼花钱飞去新疆再飞来广州再飞回崇礼这种脱裤子放屁烧钱玩的事儿的……

    但是女朋友又放不下。

    毕竟一个小时前还热烈讨论关于培养女儿(儿子)成为滑雪奇才的事呢……

    相隔两地别说培养,胚芽都没得。

    怎么办呢?

    所以当下,他拿出了手机。

    【崇:算了,行吧,给我报销个路费我去一趟。】

    殊不知他的阴谋诡计,对面用世界上所有现存赞美将他吹了一波巨大的彩虹屁。

    而此时,卫枝也压根没问男人他参加的什么鬼活动,尽管日后某天,她恨不得穿越回来以头抢地跪求他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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