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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长天,天亦水,漫漫尘沙褪尽,沧海碧涯波连波,清浪缥远。
石胆与明月老人西进途中,历经十数天大漠行脚,景色突然开展,来到无边无际的「沸水湖」畔,即知「沸水国」近了。
石胆回顾此行之坎坷,再望向迢迢长路,不禁慨叹道,「才刚离开西犁不久就中箭,幸亏母嬷差你来相救,否则我这生不就玩儿完了么!都挑起复国大业了,还得母嬷跟前跟后保护我,三岁小孩儿似的。四方人马都盯牢我当箭靶子,树大招风,如何能成事儿?」
明月老人听他这话,以长者的睿智开导他说,「胆儿、殿下,树大招风,可树不大,不成气候。你要致力成长,蓬勃发展,让自个儿长成一棵大树,撑在西犁国中心,把整个西域都覆盖了。
你要以天为界限,就做得到这个扩展;若只以人为界限,就会目光如豆,永远只做得到凡人的高度。
你想,那树上有鸟儿在唱歌,阳光洒下来,整棵树绿油油的。看风起,看云涌,看雨洒下来,你的树荫都可以好好遮蔽这块土地,妥为呵护百姓不受日晒雨淋的威胁。自从老国王政权势微之后,本来是没有树、没有屏障的,可现在有了,就因为有你啊。
神兴起了一个你,你要兴起你的民。你要走的是一条坦荡大道,用你的一颗心来兴起西犁国,跟恶势力单挑,展开历史的战役。一战而成,再而胜,三而旺。就是你了,不靠别人,你要挺起来呀!」
吐露真情不在于话语的多少,而在于心念感应。石胆胸中回荡的七情六欲是怜悯、是恩慈、是温柔、是和善、是大抱负、是割舍不下的家国命运,是气不过,是心怀一整个犁人族羣的子民。石胆要救人,要救百姓的命,要救善,救美、救真,他的美好计划必须执行,这世界必须翻转,父王的德政必须贯澈。得到师父明月老人砥砺,出师不利的石胆重燃信心,回道,「我要胜,我要成功,我是习于胜的。师父,你要配合我,帮我动工,收复江山。看哪,我的民已兴起。看哪,大地生机又要复苏。看哪,邪不胜正。看哪,河川丰盈,满是鱼获。这是一个复兴的世代,我的中兴大业无人可挡!」
明月老人欣慰不已说,「这才是!人间是具毁灭性、自杀性的,世人所做的事情往往有害于己又无益于人。你们石家王朝则不然,历代都是创造性、重生性的,每一个步伐踏对,都造就于人,而且也成就在自个儿身上。
对的事儿要越做越多,生命就越活越旺盛,也可给予西犁百姓越多生机。你万万不可掉入自责自怜、自怨自艾的窘况里去,要用创世的心情去开拓新局。胆儿、殿下,你要切记我的话。」
蓝蓝的天,蓝蓝的水,虽说是个湖,却海似的怎也望不到对岸。石胆和明月老人持续赶路,将近傍晚、日照较为和煦的时候,先后脱了衣服跳进湖里,浮仰水面,好好滋润了全身干裂的皮肤,也稍稍纾解长途旅程的疲劳,躺久了几乎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