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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狂欢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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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

    马戏团的有钱作风, 还体现在了宣传广告上。

    街头兼职派发广告纸的小男孩,从早上发到下午,手上还抱着小小一沓。

    他没有办法, 眼看着天快黑了, 只能将没派完的一些广告纸, 匆忙贴到路边的路灯灯柱上,或者门头很大的某些店铺门口。

    男孩说了声“抱歉”, 细心地没有挡住橱窗里的电视机。

    从大城市搬来小镇的玩偶店店主, 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下来。

    门口的彩色电视在这个时间段无法吸引那些急着回家的贪玩小孩, 阿戈修斯靠在椅背上, 难得的发了会儿愣。

    他想到几天前的一个下午, 也是这样将黑未黑的天色,透明的玻璃橱窗外,站着一个戴帽子的黑发小亚裔。

    阿戈修斯并不知道他的年龄,之所以用小这个词, 实在是因为对方的那张脸, 实在过于稚嫩了。

    不是属于孩童的稚嫩, 而是面部线条柔和, 没有一丁点突出棱角的,天然稚嫩。

    那是一种很难被欧美人欣赏的美,如果不是阿戈修斯曾出海到过海对面的话, 他或许也会觉得无法欣赏。

    但美人总是不乏特点的。

    偏偏阿戈修斯就善于发现那些特点。

    因为他的工作, 非常需要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店铺里有很多娃娃,金发的, 红发的, 唯独黑色头发的比较少。

    仅存的几个黑发娃娃, 也只是编着细辫的黑人女孩。

    “如果能再见一次就好了。”男人松散望着门口,目光微有些怔地落在橱窗阴影处。

    如果再见一次,他就能记住东方男孩独特黑发的柔软弧度。

    以及那个漂亮亚裔,天生的纯黑色眼睛,和圆润翘起的小小鼻尖。

    想要进店的最后一个顾客,在他的礼貌拒绝下,有些可惜地转身。

    阿戈修斯关上电视机和灯,检查完所有的娃娃位置后,走出店铺,锁上门。

    离开时,余光扫到橱窗角落上的歪斜纸张。

    男人皱了下眉,又是哪个偷懒的小孩,将没发完的广告贴在了这里。

    他扯下,广告纸上色彩缭乱的浮夸排版让他觉得稍有些烦躁。

    也只有在这种乡下小镇,马戏团的无聊表演才会受到追捧,阿戈修斯表情冷淡,单手揉皱了广告纸。

    也许因为路边的垃圾车没有盖,又或许是天意使然,广告纸小卷砸在了垃圾车的盖子上,下一秒往回弹了出来。

    阿戈修斯有轻微的强迫症,一击未中的烦躁感让他越发表情冷漠,他蹲下身,随手捡起来,打算再丢一次。

    为了测算更精准的距离,鬼使神差的,这次他往手上看了那么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男人已经抬起手的动作,蓦地顿住。

    揉皱的广告纸,从纸张背面,显出了几个词。

    而那几个词,让束着尾发的高大男人,瞳孔都放大了那么一瞬。不是什么特别的词组,只非常凑巧,是不久前他曾认真幻想过的一点内容。

    【东方娃娃,漂亮亚裔。】

    阿戈修斯在那一瞬,心跳都快了几秒。

    ……

    圣迪辛拉马戏团有专门的化妆师,从纽约过来,审美独到的专业化妆师。

    除了小丑以外,几乎每个成员的舞台妆容都出自他之手。

    现在这个例外还包括怀姣。

    怀姣坐立难安地坐在椅子上,小丑捏着他的脸,正在给他着重描着什么,“我……不要太夸张的……”

    “闭上嘴。”

    怀姣快速抿上嘴巴,可怜眨了眨眼睛。

    小丑给自己画的妆已经很恐怖了,还是有欧美人的深邃骨架撑着……如果给他也画……

    【我可能会像个唱戏的呜呜。】怀姣已经能想象到不久后自己那张小学生文艺汇演的可笑脸蛋。

    8701:【……】

    【还可以。】8701沉稳安慰了句,顿了下,客观点评道:【挺可爱的。】

    怀姣伤心叹气,【哎……你最会哄我。】

    很快又有点臭屁道:【我画成猴子屁股你也会觉得我可爱。因为我底子就有点可爱其实。】

    8701:【……】

    【你可能是看久了没什么感觉,以前很多人夸我的。】

    8701忍了又忍,忍不住道:【哪里可爱,两只眼睛可爱还是两个耳朵可爱?】

    怀姣正要细细列举一下自己的可爱,还没开口就让小丑按着脸侧,捏开了嘴,只能仓促回一句:【哪里都可爱!】

    “在想什么。”状似无意的试探问句,让怀姣集中了点精神。

    他视线对上面前妆容惊悚的小丑,嘴唇动了动,小声找了个话题:“在想如果我表演失误的话会怎么样……”

    小丑好像轻笑了一声。

    不确定是因为怀姣的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会很倒霉。”回答的语气稍显古怪。

    怀姣这时还不能理解小丑的意思。

    这几天他除了排练,对马戏团以外的事几乎毫不知情。

    他以为这会是很普通的一场演出,应该和彩排现场差不多。

    新人的特殊待遇,改良版的低危表演。道具是很粗的麻绳,还有两米左右不算太高的高度,甚至腰上还拴着安全绳,绳子那一头就系在小丑的手上。

    怀姣这几天都是这么混过来的。

    以至于头脑简单的他忘记了一些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比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比如他之所以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他罪无可恕的“骗子”身份。

    鱼鳞制成的闪亮口红,被小丑用指腹抹到了怀姣的眼皮上。多余的一些细粉附着着纤长睫毛,怀姣睁开眼,看到眼前一闪一闪的满是光晕。

    眨一眨都会有亮片落下来。

    “好漂亮。”怀姣翘起眼睛,向上吹了口气。

    正在给他化妆的人,让嘴唇开合间的一点朦胧香气,吹愣了下。

    有人的眼睛比鱼鳞闪片还要闪,正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像在等一句夸奖。

    在第一次不算友好的见面中,都可以揽着怀姣的肩膀,叫他“甜心”的一个“反派”角色,这一秒,却一反常态地停顿几秒。

    最后说了句——

    “一般。”

    ……

    怀姣已经能听到外面极其喧闹的声音,喝彩的,吹口哨的。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紧张。

    威廉给他准备了不太合身的一套衣服,衣袖蓬松的白色绸缎上衣,拉金丝的小马甲,灯笼短裤,和一双白袜子。

    怀姣觉得奇怪,他好像总在穿这样的袜子,长度刚好能扯到小腿中间,松紧不够,袜边稍微蹭一下就会掉下去。

    而且好像有什么问题一样,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地瞥他。

    长卷发的毒舌男人,眉头皱得很紧,表情也略微不太自在,偷偷摸摸地瞥他就算了,还会在怀姣看过去时,很凶地瞪他一眼。

    “你穿的什么东西、”走过自己身边,咬牙切齿的声音压着耳膜钻进耳孔里,“威克斯允许你这样穿吗?你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是威廉给我的。”

    怀姣扯了扯短裤边,耳朵涨红,尴尬解释道。

    对方“嗤”了声,偏过头背着怀姣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马戏团的衣服总是夸张又华丽,怀姣看到匆匆路过的几个成员,有的赤着上身,有的袒露胸口,好像都没有很奇怪的样子。

    所以他暂时觉得自己的服装也还算正常。

    ……

    因为表演的时长有严格规定,所以每次新增加一个表演,都会顶替掉另一个节目。

    怀姣直到上台前才知道自己顶替的是小丑。

    那是整场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临近午夜,在全程高能的紧张气氛下,观众难免感到点疲乏。

    有人打了声呵欠,勉强提起点精神,他们都在等一个人——名声响彻纽约的大魔术师,joker。

    过早的宣传和这一晚过于精彩的节目,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些重点。

    有个不被期待的漂亮亚裔,正要登上舞台。

    他没有高超的表演技巧,更没有精彩绝伦的演出节目,甚至连穿着都是最保守普通的,除了那条短裤。

    以至于被推上舞台,报出序幕的时候,前排视角最近的vip观众席里,有人极不客气地“吁”了一声,更有脾气坏一点的,直接就站了起来。

    “搞什么?joker呢?!”

    “我要看的是小丑,不是什么无聊的高空杂技!”

    怀姣让上身金边描纹的高个驯兽师,拽着手臂,拖到了舞台上。

    “听话一点,该到你的表演了。”男人压低嗓音,带着轻微恶意的声音从喉腔里挤出来。

    眼皮抹着亮粉的漂亮亚裔,临到上台,那张脸上总算露出了他们期待已久的——惊惶和恐惧。

    “不、不是这么高的……”小亚裔面色发白,每个音节都打着颤,“没有人告诉我……我……”

    “已经很矮了宝贝,比我第一次要矮。”赤/裸上身的驯兽师,箍着他的腰,将怀姣强硬带到梯柱旁,低声威胁道:“想想威克斯。”

    怀姣一下停住,手被捉着,摸到了扶梯上,“想想他快要断成两截的脖子。”

    “你应该付出一点了。”

    “你看,很多人在等你。”

    “等着看你的表演。”

    怀姣茫然往台下看了一眼,头顶是聚焦一样的舞台大灯,底下黑黝黝的一片,除了偶尔传来的一点躁骂声,怀姣什么也感受不到。

    ……

    爬梯子的时候小腿肚好像都在颤。

    怀姣蹲在梯柱的最高点,扶着腿边的木质扶手,颤颤巍巍,缓慢站起身。

    已经看不清底下的舞台了,因为这里离地面至少有五六米高。

    怀姣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那里没有平时训练时紧紧缠绕的安全绳,更没有斜靠在一旁,懒散拽着他的小丑。

    他总算理解那句“会很倒霉”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是,只要掉下去,就会倒霉地摔断手脚。

    此起彼伏的嘘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下来的。

    好像是从怀姣绷着脚尖,踩上绳索的第一秒,又好像是他睫毛细抖,裹着白袜子的小腿肉,都微微打着颤的那一个动作。

    脚底下的绳索,实际上比训练时还要粗一些,它绷得很紧,踩上去和平地几乎没有区别。

    只是平地不会是圆的,更不会窄到只容得下一个脚底。

    怀姣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去回想训练时的点点内容。

    小丑对自己态度很坏,但好歹认真教过自己。

    要屏住呼吸,匀速,又缓慢地出气,眼睛要看着两步以外的绳索,尽量不要往脚底下看。

    怀姣记得很清楚,每一个步骤,需要注意的细节,和反复练习之下,闭着眼睛都能掌握的微妙平衡感。

    他很安全地走到了临近中间的位置。

    而底下有人已经忍不住打起呵欠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场表演将会如他们所想,变成一场失败又催眠的,低级演出。

    只是圣迪辛拉的表演,好像从不会真正让人失望。

    变故就发生在高吊的绳索,出现晃动的那一刻。

    那个看不清脸的黑头发亚裔,低着脑袋,黑色发丝别在白皙耳后,他已经尽力维持着小心翼翼,脚尖刚刚踩到绳索正中央。

    “啊——”

    猛然截断的短促叫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密闭的帐篷里从上荡起回音,所有人被惊醒,一下抬起头——

    入眼的第一秒是一双腿,雪白雪白,穿着勒肉的小腿袜。

    他不是站立着的,而是整个人匍在绳索上,两条腿蜷起,紧箍着粗糙麻绳。

    其实很微妙,从上台的第一个瞬间,就有人注意到了那个亚裔的穿着。非常普通的打扮,但是下身却穿着很短很短的灯笼短裤。

    短裤是松紧边,内里的皮筋箍着大腿。

    明明是很瘦的一个人,属于亚洲男孩的常规标准身材,干干巴巴,普普通通。

    而美国人的正常审美,应该是柔软的,丰腴的,充满十足肉感的。

    总之和台上那个小鬼丝毫沾不上边。

    所以在这场意外发生以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无聊。

    最无趣的表演,和最普通的演员,完完全全是在浪费时间,顺便抹黑圣迪辛拉的大噪名声。

    没人说得好那是不是一场刻意安排好的意外剧情。

    本应安全走过高绳的瘦小演员,此时塌着腰腹,像只叫不出声的猫,细微打颤地紧贴在悬空绳面上。

    舞台上的灯光太亮了,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看个清楚。

    白到晃眼的细嫩皮肤,蹭着粗糙麻绳,他没有支撑点,所以一双腿夹得很紧。

    紧到看着瘦瘦巴巴的一个人,身上唯一一点称得上丰腴的粉白腿/肉,都从勒紧的短裤边里挤了出来。

    圆润的膝盖弯,要晃不晃地挂在麻绳上,稍微蹭歪了一下,连带着小腿上的白袜子,都掉到了脚腕上。

    在那里松松堆叠着,露着细细伶伶,隐约透出青色血管的一小截踝骨。

    好像不知是谁的香烟忽然走了势,帐篷里冒出点火星,整个底下看台,空气都莫名躁动起来。

    有人伸长脖子,面露怔相的,微微睁大了眼。

    连台上什么时候围了人,底下开始铺设救生垫也没人注意到。

    一切视线,所有目光,都只集中在高空中的那个黑发男孩身上。

    姿势危险,紧夹着腿,脚尖不住踩磨绳索的漂亮亚裔。

    ……

    距离舞台最近的特等区域。

    每一个独属于贵宾的单人沙发前面,都配有一个小小的桌子。

    桌子上有美味的甜点和酒水,还有一些购买普通票价的平民们,绝对享受不到的特殊设备。

    面前摆着圣迪辛拉马戏团特供的高级望远镜,通身雕花,做工考究。旁边早已有人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高仰着头。

    突出的喉结滚了滚。

    阿戈修斯手指微跳,指尖像裹着烫意,缓慢将望远镜拿起。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站起身。

    良好的修养,以及从小到大的贵族教育熏陶,让他即使在心跳失衡的情况下,也能保证绝对端庄的对外礼仪。

    即使他已经认出了那个男孩。

    促使他鬼使神差,来到这种不入流场所的亚裔男孩。

    如果男孩能看到自己的话,会不会也在想:原来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个玩偶店的店主,跟他的外表一样绅士。

    阿戈修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地幻想着。

    “噢,天哪,他想站起来了!”

    “勇敢的亚裔男孩!他的勇气和他漂亮的腿一样亮眼!”

    “可惜,可爱的袜子阻挡了他的动作。”

    阿戈修斯皱了下眉,尽量维持着冷静表现,只动作稍快地举起望远镜。

    那个年代的望远镜,造型是复古的单柄款式,阿戈修斯右手捏着银质把手,微眯着眼睛,稍稍贴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暗恋对象”在面前的影响,男人极力保持着克制,甚至还会跟旁人对比。

    还好,对比身边其他人,他还不算失态。

    可是他不知道上帝最喜欢的戏码,永远是反派失控,绅士破戒。

    阿戈修斯在举起望远镜的前一秒,都还在为自己的绅士礼仪感到骄傲。

    然而他还没来及真正看清那个漂亮亚裔的脸,和他正在进行的动作。

    轻飘飘,透着光的一点轻薄布料,从半空中抛下……

    遮挡住了阿戈修斯眼前的全部视线。

    眉目英俊的英国男人,表情怔楞,在周围倒吸冷气和躁动杂音的提醒下,他动作僵硬,微拉开手柄——

    纯白色,带一点勾丝的纤长小腿袜,正吊挂在他的望远镜上。

    它已经失去了一点弹性,被漂亮男孩的微鼓小腿肚,撑出了些许透明的光感。

    那是从上面抛下来的。

    亚裔小男孩为了能再次站起来,随意脱下的不重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