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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的身边躺着云飞,睡得香甜酣沉,这是她的儿子,与他无关的小孩。
火车在耳畔近了又远,她翻了个身,一串热泪滑过鼻梁,像越过山脉的河流,经过另一面脸颊,凉凉的湿了枕畔。
生命的列车呀,交错就是交错了。
第二天,不论是他查课经过她的门口,他放慢了脚步,还是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他火热的一瞥,她都回避,回避他的眼神,回避与他对视。
他不生气,他知道她的心了。感觉自己又恋爱了,又变成了恋爱中的少年。
而她,因为说了心里话,难为情呢,他猜。
年级大榜终于排了出来。
组里的几个班主任脑袋凑在一起,他们比学生还关注成绩。
大家议论着:“全校前四名让四班包圆了!那四个小孩分数咬得多紧,领先第五名十多分,这就叫遥遥领先”。
其中一个声音,调侃着:“打仗猛,学习也挺猛”。
又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看准了!这四个学生都是走后门去她班的,如果平均分班她可能一个没有呢,这样的尖子生在哪班都出彩,根本用不着老师教”。
这句话很快引起共鸣,嘟囔几句牢骚,最后把成绩单扔回桌上,都出去了。
她听见了这些议论,但不在意,管他尖子生怎么进来的,人在我班就赢!
中考时让你们看看,她们怎么出去的!
闷头干就完了,逞口舌之快都没用。
没人争抢了,她坐下来认真看大榜。
这时,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步伐铿锵有力,一股气息在后脖颈熏下来,那气息带着丹田的冲力,她没回头。
一只胳膊撑在她身旁的桌边,他轻声说:“我排大榜时注意到了,你班除了四个尖,前一百无人,这是严重的两级分化”。
这正是她烦恼之处,她正无处撒气,怼他:“用你说?我又不瞎”。
他在身后开心地笑了,不知好歹地顶风上,帮她分析:“看看落后的有挽救余地没?你看,这里有偏科的,这就是希望。
看看这个乔奇双,数学满分耶!一看就是男生”,他自豪地猜测。
“是不是”?
“是”,她没好气儿的。
“这个小乔差在英语和语文,英语勉强及格,语文怎么没及格?这个小孩是个苗子,开物理化学时,绝对硬手,信我的,关注他。
英语不好赖谁?那就是你的责任了”。
她犯愁地说:“他村小来的,英语一点基础没有,还不感兴趣”。
小鸿回来了,把大榜拎到窗前细瞧,像怕漏掉高分似的。
她最是争强好胜,跺着脚说:“我班前二百里成梯度都有,这倒不错,但没尖子,小绵羊一群,急死我了”。
布莱克又帮她分析:“这样升学率会很高,班级纪律也会好,学地不精,但都闷头干”。
在他俩的交谈中,红梅出去了。
她来到四班,相面似的,看看哪张面孔是可塑之才,总不能只耍那四个顶尖吧?
谁会是黑马呢?实在看不出来。
她正在讲台上背手站着,他欠欠儿地进来了,与她并肩而立,小声询问:“哪个是小乔”?
她不愿意搭理他,走下讲台,从过道溜达到后墙,转过身,双手垫在后背,靠墙站着。
他一个人晾在前面,心情大好的样子。
她看左边,看右边,就是不看前边,隔了一会儿,很好奇,想知道他看没看自己,往前一瞅,他的目光刚调过来,四目相对,就像当年在运动会上那样。
当年把他造得挺惨,刚才他的眼神就又那么刹那一慌,想到此,看到此,她忍俊不禁。
他嘴角含着笑,美滋滋地往门口走,刚迈出去,又退回来,往屋里回着头,欠欠儿地说:“章老师,让谁出来扫扫落叶,又飘来不少”。
他踱出去了。
老冯应声走出来,到前面角落拿起笤帚,刚要出门,想起来得听候老大示下。
拿着笤帚看着她,见她不开口,忍不住问:“老师,扫不扫啊”?
“不扫,坐你的”。
老冯拿笤帚举棋不定,不扫?主任交代的呀,扫?老大不让啊!
在踌躇中他放下了笤帚,一脸疑惑地坐了回去。
心里说:我们老师真牛,主任的话都敢不听。
小孩们呀,主任和你们老师,谁听谁的,那真不一定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