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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帮我开宝藏?那我可是不好意思呢。”杨绝顶悠悠道,“我现在只求贺兰尧能平安无事,早些归来,这样十六凤图才能回到我手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保持了良久的静默,专注于寻找水面上的荧光。
起初还能找到星星点点的荧光,但愈行愈远之后,众人连一星半点的荧光都找不到了。
“人到中年,体力果然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困啊。”杨绝顶一扔船桨,直接躺倒,“已经找不到荧光了,我怀疑贺兰尧根本就没有漂到这儿,再往下找,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老狐狸这话还是有道理的,这一段水路我们都找不到荧光,兴许我们已经游过头了。”乌啼略一思索,道,“难道殿下落水之后的范围,是从起点到这儿?”
“殿下应该早就不在这片溪流中了。”公子钰接过话,“荧光是顺着水流漂浮的,又是从殿下身上掉下来的,那么漂到哪儿都有可能,水流的方向也并不是绝对的,只有一丁点儿荧光的地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殿下若是在水里,某一处一定有大量荧光汇聚。我们已经差不多掌握了殿下落水后所在的范围,却没有看见荧光汇聚的画面,说明殿下已经上岸了。”
“若是阿尧早就上岸了,却没有来找我们,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就是他受的伤不轻,行动艰难;要么就是他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意识。”苏惊羽想了想,道,“在水里找不到他,兴许是好事,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那就好了,你们也别再胡思乱想,将船只靠岸,回客栈歇着吧。”杨绝顶坐起了身,伸了个懒腰,“看吧,跟我出来一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们知道了贺兰尧还活着,你们也不用再白费功夫,我若是不来找你们,你们想在这片溪流寻找多久?别再将注意力放在水中了,小丫头你不是国师么?大可去向女帝提个请求,贴一张悬赏令出去试试吧。”
苏惊羽静默片刻,而后道:“老狐狸,多谢。”
今日若不是杨绝顶的出现,他们明日还会继续来这片溪流寻找,平白浪费时间与精力。
杨绝顶听着苏惊羽的致谢,悠悠道:“客气。”
众人将船只靠岸了,便回到了客栈里。
夜色已经很深了,众人便都各自回房。
苏惊羽躺在榻上,只觉得毫无睡意。
许久之前,还不认识阿尧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个人躺在榻上度过每一个日夜,独自霸着一张床,感觉很不赖,睡得也安稳。
但现在,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阿尧。
你到底在哪里?
……
一夜无眠。
……
第二日,乌啼来给苏惊羽送早点的时候,发现门是敞开的,走近一看,苏惊羽正站在窗台边。
有一缕清风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她的侧颜看上去冷淡又落寞。
她的面色也缺乏红润,该不会是一夜未眠?
乌啼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走上前,“惊羽姐姐,吃点儿吧。”
苏惊羽并未拒绝,转过头随意捞了两块糕点往口中塞。
虽然没有食欲,但也不能不吃,她得留着精力找阿尧,决不能有气无力。
她朝乌啼道:“你们都用过早点了么?”
“用过了。”
“那走吧,回府。”
“回府?”
“对,告诉君清夜,他可以带着极乐楼的人回去了,我要进宫面圣。”
极乐楼的人手再多,也比不上女帝的一张悬赏令。
……
紫央宫中四处充满着沉静的光辉。
琉璃瓦下的墙头砌成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状,装潢华丽的内殿里,有焚香缭绕在空气之中,逶迤倾泻的翡翠珠帘之后,搁着一张雪白的软榻,榻上倚靠着身着明黄色裙装的女子。
她的手正搁在榻边,有宫女跪在榻前,为她的指甲盖涂抹着蔻丹。
忽的,虚掩着的红漆大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人是一名清秀宫女,“陛下,国师求见。”
女帝道:“请国师进来。”
宫女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将苏惊羽带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女帝抬眸看苏惊羽,瞥见她不太好看的脸色,问道,“你怎么看上去不太精神?是夜里没睡好还是身体抱恙?”
“是没睡好,谢陛下关心。”苏惊羽道,“陛下,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女帝道:“说说。”
“微臣想请陛下在帝都里发一道悬赏令,帮微臣寻一个人。”
“这不算什么难事,你想寻谁?”
苏惊羽闻言,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幅画纸,递给女帝,“找他。”
女帝接过了画纸,摊开一看。
“此人不就是你的夫君吗?怎么,失踪了?”
“是,劳烦陛下了。”
“难怪你会睡不好觉。”女帝起了身,朝着身边的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等到殿下只剩女帝与苏惊羽两人时,女帝道:“失踪……他也是不告而别吗?”
苏惊羽注意到了女帝口中的‘也’字。
她想起来了,杨绝顶带着邵年离开女帝的时候,便是不告而别,女帝知道后必定也很落寞,寝食难安,就如同现在的自己。
于是乎,女帝以为自己和她遇上了相似的事,都是因为感情出现问题,才导致阿尧不告而别?
“陛下,我们昨日出门游玩,去了白凤山,因为天气热,去山崖边吹风,很倒霉地遇上了刺客,他为了救我,被敌人暗算掉下了山崖,我们去山崖下寻他,没有寻到,崖底有一条溪流,便猜想他是落水了,微臣人手不够,只能求助陛下,相信陛下的悬赏令一旦发出,民众们便都会帮忙留意,若能寻回他,微臣感激不尽。”
听闻苏惊羽的话,女帝怔了怔,随即道:“原来是为了救你而坠崖……也对,朕怎么会以为他不告而别呢,你们感情好谁都看得出来,又不像朕当年和杨绝顶那样……”
她今日看见苏惊羽,就好比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又听苏惊羽说贺兰尧失踪,差点以为贺兰尧和苏惊羽走了当年她和杨绝顶那条路。
她真是想多了。
时隔多年,还是会常常想起杨绝顶。
“苏惊羽,你让朕帮你下一道悬赏令,朕可以帮你,但是,朕要提醒你,坠崖生还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你莫要自己骗自己,若是他真的离你而去了,你也要面对现实,迅速从悲伤里走出来才行……”
“我没有骗自己,他还活着。”苏惊羽语气笃定,“我知道他一定活着。”
女帝闻言,问道:“为何这么确定?”
“他的武器是鞭子,坠崖的时候带着鞭子,我们去崖底的时候,在溪流上方几丈的地方看见鞭子缠在崖壁的树杈上,一定是他坠落的途中甩上去的,借此减小重力所造成的损伤,如此一来,掉落水中就不至于受太重的内伤。否则,从山崖上坠落水中,五脏六腑一定会受到压迫,即便水有浮力,人也可能因为冲击力太大而亡,若是中途能减速,便可以提高生还的可能性。”
苏惊羽自然不会提起十六凤图,若是提起,无疑是自找不痛快。
她只需要向女帝说明,阿尧还活着即可。
“你这脑袋瓜还真懂得分析,听你这么说来,他生还的可能性不低。”女帝道,“那就祈祷你们早日团聚,否则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只怕你以病倒了,朕遇到难题都找不到人来解决。”
苏惊羽闻言,道:“陛下有何难题?既然陛下帮了微臣的忙,微臣也应该帮陛下。”
“原本是家务事,朕不想让外人掺和的,但你也知道,朕器重你,你的头脑一向灵活,一般人比不上。”女帝说着,迟疑了片刻,道,“十六凤图你听朕提起过吧?”
苏惊羽道:“听过,但不太明白。”
她原本就不明白,也不想去探索,可杨绝顶非要在她面前提,她想不明白都不行。
但在女帝面前,不能说实话。
若是女帝知道杨绝顶和阿尧翻了长公主的后院,盗走了十六凤图……
那么悬赏令可能就成了通缉令。
“说起这十六凤图,最早我是从皇祖母手上看见的,据说靠此图能寻到一座宝库。然而皇祖母严厉,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议论,作为晚辈,朕自然不敢跟她提关于此图的事,后来皇祖母离世了,十六凤图也就没了消息,皇祖母走后,朕的母皇与皇叔皇婶们也在找寻凤图,他们都想要,但谁也没能找到,现在事情过去了几十年,十六凤图渐渐被我们所遗忘。”
女帝说到这儿,目光一沉,“但朕实在没有想到,这凤图竟然会在皇妹的手中,这么多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忽然有了消息,着实让朕惊了一把,且皇妹与王夫苟且,朕借助王夫除了皇妹,却还不能立即除掉王夫,好在皇妹还留了点儿心眼,没把藏凤图的地方告诉王夫,否则,凤图落在何家,后果会很严重。”
“陛下,长公主现在就在你手里,陛下审问不出这凤图的下落么?”苏惊羽道。
“若是能问出来,朕也不至于这么烦恼。”女帝眉头轻拧,“她说,宁死不告诉朕,她就算是死,也要让朕难受。你知道朕现在担心什么吗?昔阳与王夫暗度陈仓,彼此应该都很熟悉,王夫有没有可能猜到凤图所在的地方?这是朕最为忧虑的,毕竟王夫也算了解昔阳,万一被他猜到,他先下手了……”
“陛下不用惊慌。”苏惊羽道,“微臣想到了一个主意,我手下有个能人,精通医术,擅长制药,他似乎有制过扰乱神智的药,人一旦吃了,会思维迷茫,陷入朦胧的状态,我试试看,能不能从长公主口中套出凤图所在的地点。”
女帝听闻此话,眉眼之间浮现些许喜色,“你手下还有人有这本事呢?那倒是可以试试,若是能问出来,那当真再好不过了!”
“陛下,您也说了,此事事关重大,是皇家的机密,因此,微臣不想干涉太多。这样吧,陛下给我两日时间,我让他将药制出来,制成之后,陛下拿去给长公主试试,陛下自己试着套话,看能不能套出来,若是成功了那便最好,只有陛下一个人知道,不是么?”苏惊羽冲女帝挤出一丝笑容。
女帝闻言,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你真的很聪明,也很谨慎。朕都不介意让你知道,你却想要避讳。”
“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虽然被陛下器重,但臣也不能恃宠而骄。”苏惊羽淡淡道,“希望陛下能够问出答案,且,千万不要告诉微臣,微臣不想知道。”
“好了好了,朕应了你,不告诉你。”女帝笑道,“你呢,回去好好歇着,悬赏令的事儿,朕午后就张贴出去。”
“谢陛下,微臣告退。”
……
离开了皇宫,苏惊羽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丫头,进宫面圣了?女帝怎么说?”忽听身后响起熟悉的男音,苏惊羽脚步一顿。
老狐狸的轻功果然很好,她竟然没有察觉到他靠近了。
也是,听说这厮内功不怎么样,天赋都在速度上,于是,练功便只练速度,忽视了内功。
“陛下很干脆地答应了,对她而言,小事一桩。”苏惊羽头也不回,“当然了,陛下帮了我一个忙,我也帮会了一个。”
“嗯?她要你帮什么忙?”杨绝顶说着,走上来了。
苏惊羽便将自己与女帝的谈话复述给杨绝顶听。
“啧啧啧。”杨绝顶听着苏惊羽讲述经过,啧啧叹息,“小丫头,你可真够阴险的,明明凤图都已经不在了,还装的一副自己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掺和的模样,女帝心里指不定以为你多懂事呢,既要帮她分忧,还主动避讳,不去探索秘密,真是聪明人,是君主就喜欢你这样的。”
“凤图对女帝而言很重要,那原本就是尹家人的宝库,她从前想要,现在更想要,她虽然器重我,但我与她相识不久,她当然不会完全信任我,多疑谨慎,是每一个君王都具备的,她一开始就不想让我这个外人知道,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来问我,既然如此,我刻意避讳岂不是正合她的心意?”
“没错,正合她的心意。”杨绝顶笑道,“回头你把药给了女帝,让女帝去长公主那儿套话,若是成功了,女帝必定心花怒放,乐滋滋地去长公主后院找图,却找了个空……想想那个画面,她会是什么心情?而她也不会来责怪你或者怀疑你,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提供了方法。”
“虽然这么做很小人,但也没办法了,我若是实话实话,倒霉的是你跟阿尧,两边衡量一下,我只能骗她。”苏惊羽淡淡道,“这件事儿,让我对女帝有些愧疚,毕竟她帮了我,我却不能帮她,还忽悠她。”
“有什么好愧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若是知道真相,你还指望她下悬赏令找你家阿尧?恐怕都会变成通缉令,追杀令。”杨绝顶不咸不淡道,“你不需要有所愧疚,就当是给她点儿教训,她一定会觉得老天爷在耍她,先是让她知道凤图的下落,最后去找却找了个空,空欢喜一场啊。无情无义的人,就该受点儿惩罚。”
“杨绝顶,你也差不多得了。”苏惊羽的语气有些冷硬,“她还在想着你,你知道么?你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女人果然帮着女人,你还为她打抱不平。”杨绝顶呵呵一笑,“没有受过情伤的人知道什么?你被贺兰尧像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你哪能体会到旁人的痛苦?若是贺兰尧对待你,像女帝对待我一样,你一定不会有所留恋,以你的性格,负你的人,被你剥皮拆骨都有可能,我对女帝,已经算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