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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嫔只觉得手臂被宁若水掐得实在疼,心中低咒着这宁若水多事,面上却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弯腰扶上宁若水。
“德妃娘娘,嫔妾扶您到一旁去坐下。”
说着,她将宁若水扶到了椅子上去,伸手搭上了宁若水的脉象。
这么一把脉,她眸底划过一丝凉意。
这女人分明是无病呻吟,没半点儿毛病。
她阻止自己给皇帝把脉,是担心自己看出什么端倪?
这群人也不知在搞什么鬼,她现在心中猜想着,皇帝的昏迷,绝不会单纯地气昏了头。
这几人在这御书房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她心中百转千回,表面上不动声色,只轻声道:“德妃娘娘,您这脉象没问题……”
“可本宫就是肚子疼。”宁若水道,“你既然诊不出来,说明你这医术也没多高明,还是等御医来了再看,你就在一旁候着吧。”
静嫔闻言,心中冷笑。
如此明显的掩饰……
兴许皇帝就是被他们弄晕的。
一个不经意的抬眼,她看见了柜子上才被灭掉的焚香,有凉风从半敞着的窗户灌入,将那香灰卷起了一些在空气中飘摇。
她眯了眯眼,走向那个香炉。
到了香炉前,她伸手用手指沾了点香火,放在鼻尖闻,这一闻,让她微微拧眉。
这香料有点儿熟悉,曾经似是有接触过,香气很淡很淡,不凑近闻根本闻不出来。
她有将指头伸入底下的香灰,捞了点儿起来嗅,味道又不一样了,这一次是很常见的紫檀香。
莫非他们是在原有的正常香料上增添了迷魂香?或许皇帝就是闻到迷香才晕的。
有了这样的猜测,她当即转过身,却发现贺兰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宁王殿下,你……”她作势拍了拍胸脯,“你怎么跟鬼似的,走路也没声儿,险些吓到了我。”
然而贺兰尧只是淡淡一笑,“你发现了什么?”
她心中一紧,面色却依旧如常,显出几分疑惑,“殿下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我就和你明说了。”贺兰尧压低了声线,慢条斯理道,“若是你敢将这焚香的事儿说出来,我就敢当着众多人的面,将你的脸皮撕下来。”
贺兰尧此话说完,便见对方的瞳孔似是缩了一下。
很显然,她泄露了紧张的情绪。
“本王这个人素来不爱多管闲事,也不想去探究你进宫有何目的,而你最好也莫要多管闲事,尤其不能管我们这几人的闲事,否则……”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他不管这个静嫔处心积虑地进宫是做什么,只要不妨碍到他们,他自然懒得搭理。再则,她当着众多人的面进的这御书房,也不能在这儿将她怎么样。
双方互相有把柄,那便只好互相不干扰了。
此女混在皇帝身边,也许想对皇帝不利?
那他可没必要阻止。
但若是她敢惹到他们……自然是有她受的。
他没有将话说绝,静嫔便也静下了心,道:“宁王殿下别误会,我可不想与你们任何人为敌呢,在这个地方,明哲保身才是要紧的,至于我这张容颜,还请殿下不要耿耿于怀,我自知是比不上贤妃娘娘的。”
贺兰尧听她这类似妥协的话,便不再理会她,转过身去了。
静嫔磨了磨牙。
被这贺兰尧抓到了把柄,当真是令人心烦。
好在,他如今只是怀疑,还没有将她定义成敌人,她便只能先安分下来了。
她这会儿敢确定那香炉里的是迷香,但不可说。
没过多久,御医便来了,匆匆到了皇帝的身边,为皇帝诊了脉。
贺兰平关切般地道:“张太医,父皇怎样?”
“陛下只是一时心火难平,气昏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请二位殿下放心。”太医道,“老臣开个药方,喝几帖药就无事了。”
“那就好。”
“张太医,德妃娘娘也不舒服,您给她也看看吧。”静嫔出声道。
宁若水闻言,淡淡一笑,“本宫刚才觉得有些腹疼,这会儿却好了不少,兴许只是胎动吧,还是劳烦张太医看一看了。”
静嫔听着这明显忽悠的言语,唇角微抽。
这几个人,当真都是忽悠人的高手。
这太医看上去也有些问题,或许早已被他们收买了。
太医为宁若水诊断出来的结果自然是无大碍。
“将父皇送回养心殿内休息吧。”贺兰平吩咐着宫人。
皇帝被送回寝殿,其余的人自然也都离开了御书房,贺兰尧带着九龙鼎出了宫,宁若水与静嫔一齐去了养心殿陪皇帝,贺兰平则是去青镜宫见太后。
“皇祖母,有件事儿,需要您的帮助。”
“什么事儿?”
“孙儿与小十犯了个错误,需要皇祖母出面帮忙说情了。”贺兰平道,“我与小十在父皇面前说了些对静嫔不利的话,父皇训斥我们,气得昏厥了过去,这会儿在养心殿了,只怕他醒来后又要找我们算账了,皇祖母可得帮帮我们说好话。”
太后闻言,拧了拧眉,“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你们究竟说了多过分的话,能将他气晕?他醒过来可不得罚你们了。”
“是呢,皇祖母,您若是不帮我们,我们可就要挨罚了,您就跟父皇说,您也不喜欢那静嫔,父皇绝不敢骂皇祖母,皇祖母,您帮不帮这个忙?”
太后叹息一声,“真拿你们没办法,这次就帮你们,下次别再乱说话。”
……
贺兰尧带着九龙鼎,所乘坐的马车才出了宫,便听得车外的车夫道:“殿下,鸾凤国那位三公主在前面。”
贺兰尧闻言,轻嗤一声,“停车吧。”
马车被勒停之后,贺兰尧从马车上下来,正迎上了走过来的尹殇骨。
“看样子,你们是得手了。”尹殇骨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出马,绝不会空手而归。”
“所以你就在这儿等?”贺兰尧淡淡道,“你倒是狡猾,说服了小羽毛,便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我们的计划你也并没有参与,若是把九龙鼎给你,我总觉得心里头不舒畅。”
“我并不是不想帮,只是你们不叫上我,再则,主意是你出的,我就算参与了又能如何?还是没有功劳。”尹殇骨悠悠道,“惊羽答应了我,无论是谁拿到这东西,都要转交给我,她的原话是,她想帮君祁攸,但她不介意这个九龙鼎是经了谁的手,惊羽应该跟你商量过了吧?我很需要此物,拿来换我尹家的藏宝图。”
“我贺兰尧不喜欢做亏本生意,我夫人虽然答应了你,但她事先并未与我商量,而我得给她这个面子,所以,东西可以给你,但我也有要求。”
“说吧。”
“你找到宝藏之后,我要两成。”
他并不缺钱,但他就是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外人,总要收点儿利润回来才符合他的作风。
而尹殇骨倒也干脆地应下了,“好,答应你就是。”
贺兰尧将装有九龙鼎的盒子扔给她,“速速带去极乐楼,取了药之后将九龙鼎修补到完好无损,再送回宫中去,莫要引起老皇帝的怀疑。”
“谢了!”尹殇骨带着九龙鼎,转身离开。
到了极乐楼,君祁攸眼见上门的人是尹殇骨,有些意外。
在他预想之中,应该是贺兰尧他们得手了才对。
“君楼主似乎很意外?”尹殇骨笑道,“东西在我手上,我们的协议,就算是生效了。”
君祁攸道:“你从贺兰尧他们那儿抢来的?”
“抢?这个词太野蛮了。”尹殇骨道,“君楼主为何不觉得,我是靠着聪明才智拿到手的呢?难道我在楼主眼中如此不文雅?”
“靠聪明才智?”君祁攸笑了笑,“虽然你是个聪慧的女子,但要论真正的聪明才智,你恐怕还是及不上贺兰尧。”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是他想办法弄到手的。”尹殇骨挑眉,“但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立下的协议,我已经完成了,君楼主好了之后,别忘了兑现承诺,现在,请你速速找人来打孔取药并且将九龙鼎修补好,愈快愈好,这九龙鼎还得还回去的,否则皇帝一旦发现,参与此事的几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好。”君祁攸道,“我这就叫人来办此事。”
……
一晃眼,两个时辰过去。
“算算时间,那迷药的药效最多维持到傍晚,外人只知皇帝是被气到昏厥,这样的情况,昏迷三四个时辰已经算是顶多,若是时间太长,可是会遭人怀疑。”绸缎庄的庭院内,贺兰尧在与苏惊羽吃点心,不温不火道,“再给那君祁攸一个时辰,若是九龙鼎还修不好,我就要上门去骂人了。”
“修补玉器,许多人都是要花个好几天的,君祁攸手下的人能用几个时辰就修好,已经算是难得的快效率了。”苏惊羽耸了耸肩,“或许人家也很焦急,你就算上门去踹他两脚,他也未必就能加快修补速度。”
二人说话间,远远地奔来一道人影,苏惊羽转头去看,是乌啼。
“殿下,方才极乐楼来人了,将这东西送来了。”
乌啼说着,将一个锦盒搁在了桌上。
“才说他修不好我要上门去骂,这就修好了。”贺兰兄笑了笑,打开了锦盒,拿出里头的九龙鼎。
将九龙鼎翻到了底部,看上去当真是与原来一模一样。
玉器师傅在底下打孔,打下来的玉自然废了,拿新的玉材填上,选用的是成色极为接近,甚至几乎与九龙鼎本身一样的玉材。
“我看看。”苏惊羽凑上前去,望着那修补后的底部,道,“这几乎看不出来打过孔,称得上完美了。”
整个玉器,也就只有底部的这一小块儿不是原装,但好歹用的是上等材料,专攻玉器的师傅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不得不承认,君祁攸手底下还是不缺人才的,各个方面的能人都有。
“小羽毛,你安分在家中呆着,我将这东西带回宫中去。”
贺兰尧说完,便带着九龙鼎离开了。
进了宫之后,他便直奔御书房。
皇帝昏厥了,贺兰平作为太子,便可拿‘帮父皇处理政务’的理由,公然留在御书房内看奏折了。
众人皆知,陛下常常在太子殿下面前数落他太闲散,不用功,总是教诲他要多花心思在家国大事之上,如此,贺兰平翻阅奏折自然顺理成章。
贺兰平此刻坐在御案后,倒也不是做样子,当真是看起了奏折。
往后要打理这片江山,已经不容他再贪图玩乐。
忽有宫人敲响了御书房的门,“太子殿下,宁王殿下求见。”
贺兰平道:“进。”
御书房的门开了,贺兰尧顺手关上了门,到了御案前,道:“开机关罢。”
贺兰平依言拧开了椅子把手上的机关,将墙面上的密室开启。
贺兰尧到了密室之内,将九龙鼎放回了原处,将赝品拿了回来。
这个赝品,原本就只是为了备不时之需,生怕这计划中出了什么意外,一个赝品没准也能暂时顶顶。
如今计划顺利,这赝品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
出了密室的门,贺兰平便将密室机关又关上了,瞥了一眼贺兰尧手中那九龙鼎的赝品,道:“还真别说,这个赝品倒也好看,虽然只是仿着九龙鼎做的,但若是要卖,也是价格不菲呢。”
他如今也不知该与贺兰尧说什么,便很随意地找了一个话题缓解气氛。
他与他终究不能像从前那样谈笑了。
而贺兰尧闻言,淡淡道:“你可以不当它是一件赝品,就当它是个玉器,这玉也是真玉,产于极乐楼,也算好东西,你若是看得喜欢,送你吧。”
贺兰尧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了御案上。
贺兰平闻言,眸光中迸发出一丝喜色,“送我?”
他以为,贺兰尧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带着此物,是个累赘,藏在袖子里沉甸甸的,不大好受,懒得带走了。”贺兰尧说着,便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去。
贺兰平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挽留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罢了,就这样吧。
瞥了一眼那九龙鼎的赝品,他伸手拿了起来,摩痧着那冰冷的玉面。
他想,这或许是贺兰尧送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应该吧……
……
贺兰尧离开御书房后,便去往养心殿。
迷药差不多该失效了吧?
等会儿老皇帝醒了,一准发飙。
不过无妨,他有帮手。
到了养心殿内,太后、宁若水,以及那静嫔都在。
“小十,你来了。”太后眼见贺兰尧到了,难得板起了脸,“哀家知道你与皇帝之间不大和睦,可你也不能总是去气他,他如今人到中年,身子骨也不比从前健朗了,气大伤身,以后看在皇祖母的面上,尽量不要再惹怒他可好?”
贺兰尧道:“皇祖母说得是,孙儿会谨记。”
“那就好,今日这事儿哀家给你顶着,下次可不能再犯了。”
“谢过皇祖母。”
约莫一刻钟过去之后,皇帝悠悠转醒。
他自然是纳闷自己怎么会忽然昏迷。
“皇帝,你可醒了。”
“母后,朕……不是应该在御书房么?”
“你在御书房昏迷了,宫人们将你送回来的,太医说你是气火攻心昏迷了。”
“朕想起来了,老四和那个逆子……”皇帝说着,目光瞥见榻前的贺兰尧,当即沉下脸,“你这混账东西还有脸站在这儿?!”
“皇帝,这事儿你可不能全怪他们,要怪,就怪哀家好了。”太后说到这儿,转头道,“你们三人都下去,哀家单独与皇帝谈谈。”
其他三人闻言,自然都离开了。
贺兰尧唇角轻扬。
皇祖母出马,皇帝也得忍让着。
……
天色逐渐暗了,绸缎庄内,苏惊羽在庭院内漫步。
阿尧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想着,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男子声音,“惊羽。”
这声音颇为熟悉。
苏惊羽转头,望着来人,笑道:“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