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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炟带来的侍卫并不多,此时皆与拜月教徒战于一处,而柳溢早已经奔到圈了外不远处静观其变。
神女冷冷一笑,“你居然敢自称朕!真是笑话!”
接着再度出手,神女虽然是女子,却应该是自小就习武的,招式怪异而且非常霸道,曹炟一时被她缠得脱不开身。柳溢见状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看到一队巡城士兵,立刻道:“皇上出事了,快去救驾!”
他的喊声未毕,巡城士兵小头目已经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柳溢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神女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向教众道:“还在纠缠什么?先把人带走!魍”
话音刚落,战圈内便起了一阵白色烟雾。
曹炟虽然及时闭了气,无奈还是头晕眼花,神女趁这个机会点了他的穴道,他便倒了下去,神女及时扶住他,微微用力,他的身子便斜飞上肩辇,神女一挥手,教众也不管其他倒在地上的侍卫,抬起肩辇迅速离开。
檎*
尉迟靖并没有睡多久,虽然她已经醉得一踏糊涂,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安稳,到了半夜时分,忽然被一阵冷风吹醒,起来后才发现屋外突起大风,一扇窗户被刮开了。借着快要熄灭的烛火,她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感觉头很痛,跳下床来,将窗关起,见床头有件厚衣裳,便像是男子的衣裳,她也没管那么多,先行披在身上,便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口守着两个侍卫,还有两个女奴。
此时两个女奴向她福下身去,“安姑娘醒了,四公子有叮嘱,让姑娘安心休息,明早会来探望姑娘。”
尉迟靖听他们称“安姑娘”三字,便知道他们认错人了,但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而且不知道这个四公子是谁,干脆将错就错地嗯了声,道:“四公子,现下在哪里?”
“他有要事在书房。”
“书房在哪里?”
“往前左拐。”
“带我去书房吧。”
“这——”
“有什么事,我负责好了,我找他亦有要事。”
两个女奴犹豫地相互看了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两人头前带路,尉迟靖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到了书房,女奴刚要上前禀报,尉迟靖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忽然道:“嘘——你们莫要出声。”
两个女奴便退下,尉迟靖走到窗前,耳朵贴于窗上,听得里头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四哥,弄到如今的地步,是你自己的错,何苦到现在执迷不悟?没错,邾国还在,按道理说,敬恒皇帝既然没死,自是应该继续称帝,可惜尹军是不会认这个敬恒皇帝的,便是此时,我要禅位,只怕曹氏只会彻底失去邾国而已。”
却正是曹炟的声音。
尉迟靖舔湿了指头,在窗纸上戳出一个小洞,往里头看着,只见屋内一男子穿着黑色大氅,眸若寒星,神情幽冷,然即使默然站立于此,却也有些说不出的倜傥风彩,而那一头白发,更是为他无端增加了几分邪魅气息,此时他冷然看着眼前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此男子他螓首膏发,自然峨眉,也是俊逸不凡,二人眉目间有隐隐的相似之处。
再结合之前听到的话,可断定这二人正是曹炟和曹煜。
曹煜道:“现在你强行窜位,自然会这样说。当时,安阳被困,若不是你自私,朕安能落到那样的下场?”
曹炟冷笑,“四哥,到了这样的地步,你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我托人带信给你,选择权全在你一人身上。尹军是邾国的最后一支力量,我不能让他们出任何事,但以我猜测,若当时我们半路截住夏军,而你必然由侧面袭击,消灭尹军,再行对付夏军。对你来说,这可能是最好的策略,只是生死悠关,我一人失去性命便也罢了,不能让尹军陪葬。而且以你的实力,绝是夏军的对手,介时没了尹军,邾国会完全灭亡。”
“你倒是说的堂而惶之,其实就是你率尹军背叛邾国,如今你更在这些叛军的拥戴下称帝,我的好弟弟,你不是从来都只堪情关,不问朝政,处处摆出风淡风清,对于争权夺利之事不屑为之,如今却叫人吃惊得很,居然为了坐上龙位不惜一切,甚至于失去半壁江山也在所不惜,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曹煜此时之语,已经完全癫倒黑白,夏军袭城,那是策划多年的阴谋,一击必中。
临危之时,曹炟之举保住了半壁江山。
在曹煜的口中,却是因他,而使邾国失却半壁江山。
曹炟知道与之理论已经没有意义,只道:“若歌儿在世,失去整个江山又与我曹炟何干?可是,歌儿死了。曹煜,是你害死了歌儿,若不是天烬大墓之处,你狠心放手,歌儿断不会误会我已经死去而为我殉情,若不是你阻止我入宫见她,她也不会最后跳了城楼。如今,便算是为了歌儿,我也绝不让你达成心愿。”
曹煜听闻,微怔了下,心中有刹那间的痛悔,想到安歌之后的种种之事,毕是为了曹炟报仇。如今曹炟霸权,似乎也是为了安歌。
可是这后悔的心情只维持了片刻,便咬牙切齿地道:“安歌那贱人,枉朕对她那样好,对她掏心掏肺,她却调下奸计放走夏炚,从而造成了现成的一切。这妖女,几乎毁了邾国,现时你提到她,口中便为她而愤愤不平,可知她若活着,也是邾国的罪人!”
“不许你这样说她!她只是个女子,国之将亡,她只是顺应天命,而你,多年暴政,彼私霸道,残害忠臣,邾国要亡,也是你负全责!”
他字字冷冽,语气肯定,再加回旋余地。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曹煜又道:“你之前说,若安歌还在世,便是失去整个江山也与你无关。那朕若是还你一个完整的安歌,你可愿意将皇位拱手相送?”
曹炟冷笑,“安歌已死,我亲手抱着她的尸体出宫。”
曹煜哈哈哈大笑起来,“她乃异人弟子,第一次的时候,亦是你亲手抱她出宫,后来她还不是好好的活了下来?人人都说,得沈婥者得天下,可你与朕,谁也没得到她,而邾国已失半壁,事到如今,我觉得这传言有误,只怕她出生就是个祸害,若没有那个传言,她又能得到什么机会翻云覆雨?”
曹炟有一时的怔忡,眉头微蹙。
曹煜又继续道:“她即能复活一次,就能复活两次。实不相瞒,如今她就在我的手上,若你愿意将皇位让出,让尹军对朕服服贴贴,那么,朕愿意把她还给你。”
曹炟却道:“尉迟靖果然是在你的手上。曹煜,这女子乃是你当年的恩人,尉迟风的唯一遗女尉迟靖,虽然与安歌面容相似,但并非一人。请你看在她父亲曾经救过你的份上,而且她实属无辜,你便放了她吧。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根本不是我是否愿意就能做到的。”
曹炟见曹煜目光疑惑,不知是为了他说的尉迟靖之名,还是后面那段话,又进一步地解释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看似身居高位,但从来不是真正可得自由的人。你今日若放了我与尉迟靖,我也愿意放过你一次,今夜拜月教之事,我可先不过问,你也可耍进手段去搏得尹军信任,若最后,他们皆站到了你处,我自是要被推开的。”
曹煜听闻,却哈哈哈大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你在哄傻瓜吗?你我都算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了,这种哄鬼的话,你是如何说出来的?曹炟,我不管对方是安歌还是尉迟靖,只要你不肯写禅位书,今夜她便得死!”
……尉迟靖听到这里,亦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捂住胸口,好一会儿才有些镇定,连忙往回走。
一个女奴问道:“安姑娘不见四公子了吗?”
尉迟靖转身,从衣袋里拿出些碎银子给二人,道:“等会若四公子来问,便说我醒了之后便留在屋内,未曾出来过。”
女奴还在犹豫,听得尉迟靖又道:“你不这样说,若我出了什么事,便说是你二人怂勇的,我看你们能保得住自己的命吗?”
两女奴赶紧道:“是是是。”
尉迟靖回到屋内后,便呆呆地坐在床上,他们的话她是没听太明白,可是却听清楚了曹煜最后一句话,他说,不管她是不是安歌,只要曹炟不写禅位书,他都会杀了她。
以她的判断,回想起自己与曹炟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真是分分钟讨他厌的节奏,一直与他不和气,如今想让他以半壁江山换她的性命,根本就是玩笑话,所以她没有听到答案,便慌忙地返回,打算见机行事,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