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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自己没什么感觉。”
“那你就是中邪了。”
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了下。
莫非真的是中邪了?
巫雅道:“你站起来,让我好好看一眼。”
尉迟靖听话地站了起来,只见巫雅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好一会儿才道:“并未看出什么不对劲儿,对了,你这几日有没有接受谁的赠物?搀”
“赠物?”尉迟靖仔细地想了下,摇头道:“并没有。”
“嘶——这太奇怪了啊。”
尉迟靖却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之前为了救尹凤的性命,将一只铃当送给了她,这次回来,她把铃当还给了我。”
巫雅一怔,“拿来瞧瞧!”
尉迟靖显然有些犹豫,这引魂铃好不容易才凑齐呢!
巫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耐烦地道:“我听说了,这引魂铃可是你和曹炟的定情信物,你放心,我不抢你的东西,你就把她还给你的那颗拿给我,我好好的看看。”
尉迟靖便将那一颗铃当取下来,放在巫雅的手中。
巫雅先是晃了晃,铃铃的单调好听的铃声,并无什么异常,再继续拿到眼前观察了半晌,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啧了声,又将铃当还给了尉迟靖,“或许你这几日真的太累了。”
巫雅是有些本事的,特别是对巫蛊这种很懂,既然她说铃当没事,应该就没事,尉迟靖继续将它戴回手腕之上。
好在一到白天呢,她的精神就还不错,虽然面色不好看。
一会儿,有人来通报巫雅,说是萧齐君和和帝一起出了皇城,往碧落行宫而去。
尉迟靖刚站起身来,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皇帝身边的小侍监又来传旨,说是让尉迟靖好好休息。
尉迟靖的确也是累,便没有反驳,接了圣旨道;“巫雅,你也不去吗?”
“不去,这黑雾散不去,想必那况离也出不来,我去了也没用。”
尉迟靖其实是想,萧齐君都去了,巫雅可能会担心萧齐君的安危,没想到她倒是洒脱。
尉迟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晌午的时候就得到消息,说是全城百姓都穿了盐浸的衣裳,从头到脚包得很严实,然后士兵们也在准备盐衣,并且搜集了全城的盐,打算明日派士兵入倒阴阳八卦阵,先把阵中的蝓蛞灭了再说。灭了阵中的蝓蛞,至少半空里的黑云不会再壮大,而且大伙都穿了盐衣,等到黑云再落下的时候,受伤的只能是黑云而不会是百姓。
尉迟靖听了,觉得进展良好,倒是安心了些。
下午,曹炟就回宫了。
一回来便来到尉迟靖的宁祥宫,发现她搬了把躺椅,身上盖着毯子,躺在午后的深秋阳光里,其实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就算这阳光有些许温度,还是很冷的,曹炟有些心疼,连忙悄声唤人来,又拿了条厚毯子来盖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醒,依旧沉睡,脸上恬淡的神情,令曹炟忍不住想要抚一下她的脸。
一会儿,聂玉郎便过来了,“皇上,微臣瞧着公主不大对劲儿。”
“嗯。”曹炟道:“这些日子,她一定累坏了。”
“今儿早上她起来,脸像鬼一样白。”聂玉郎道。
“找太医看了吗?”
“看了,说是没有大碍。”
“这就好。”
曹炟轻轻地将尉迟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聂玉郎发现曹炟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皇上,您的伤,好些了吧?”
“好多了。”
曹炟说着话,却想起来昨晚那个梦。
不由的俊眉微蹙。
却在这时,尉迟靖醒来了,冲着他一笑。
曹炟也笑了起来,“靖儿,你怎么睡在外面?这样很容易着凉的。”
“没事,我这几天就喜欢明晃晃的太阳,在屋子里总有种*的感觉。”
曹炟呵地一笑,“是嫌弃这宁祥宫不好?要不,你喜欢哪宫哪殿跟我说,我叫人收拾收拾,搬过去。”
“皇上,我想回家。”
“家?哪个家?”
“就是以有和宝禄住过的地方,静园。”
曹炟明白了,道:“那府邸在我们离开安阳的时候被毁得厉害,朕前段时间才叫人去修整,已经命名为陈留公主府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修整好,要想回到那儿住还需要些时日。”
“哦。”尉迟靖明显有点点失望,却也并没有勉强。
曹炟又道:“靖儿,昨晚,你守着我?是不是因此而累坏了?”
尉迟靖精神萎顿,并没有听清曹炟说的是什么,只道:“我没事。”
看她又是昏昏欲睡的模样,曹炟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抱了起来。
尉迟靖蓦然清醒,却不敢挣扎,“你疯了!不想要你的胳膊了!”
“没事,我这条破胳膊还能抱得动自己心爱的女人。”
尉迟靖害怕一挣扎,反而要牵拉到他的伤口,只嘴里说:“放我下来,不要你抱!”却不敢真的挣扎,结果就被曹炟这样抱进了屋内的榻上,人一落到榻上,尉迟靖赶紧紧张地查看曹炟的伤口,却见果然有些许崩裂,血都渗了出来。
尉迟靖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扭过身子不理他。
曹炟轻扶她的身子,想让她躺下,她却道:“被你气得毫无睡意了!曹炟,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愧疚的!万一你真的因为我失去这个胳膊,可如何是好?”
“我有分寸的,这不是没事吗?”
尉迟靖还是不理他。
曹炟笑笑地也爬上了榻,“那,的确是有点痛的。”
尉迟靖气坏了,“痛死活该!”
却终于还是担心,不由自主地转过脸来,道:“你赶紧回建章殿去吧,让太医好好的给你看一下。”
“不用太医,他们都是没用的,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你——不要脸!”尉迟靖又扭过身子不理他。
曹炟哄了好半晌,尉迟靖才算神色和缓了些,不过也是累的,天一黑啊,困意就止不住的袭来,虽然她下午其实睡了好几个时辰。
曹炟见她连连哈欠,便柔声道:“靖儿,休息吧。”
尉迟靖是真的很累,嘴里说:“我不困,你赶紧走。”
人却已经歪倒,曹炟趁势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来,她便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曹炟面带笑容,就这样半坐着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似乎在挣扎。
曹炟睁开眼睛,往怀中人儿看去,只见她面色苍白,秀眉紧拧,似乎在受着什么深重的折磨般,双拳也是紧紧地握在一起,捧着胸口,嘴里还模糊地喊道:“救,救命啊——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里——”
曹炟轻轻地晃了晃她,“靖儿,做噩梦了?”
尉迟靖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是继续沉浸在梦中的情景。
只见她紧咬着唇,甚至将唇上咬出一个血印来。
一般人做梦,做到这种程度肯定会醒来,然而尉迟靖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这让曹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连忙大力地晃她,“靖儿醒醒,醒醒!”
然而尉迟靖还是醒不来,曹炟向外头喊道:“来人,叫太医!”
一会儿,太医便来了。
只见尉迟靖在榻上不安地挣扎,面色已经非常难看,然而还是醒不来,把了脉后,太医却道:“脉象时急时缓,但却强而有力。”
曹炟焦急,问道:“这是何意?”
“皇上,公主没事,只是在做梦而已。”
曹炟却越看越不对,“混帐!做梦能做成这样吗?”
太医惶恐跪下,又道:“皇上,有一种梦叫做梦游,梦者如临真境,因此会有种种异常表现,公主虽然没有起身梦游,但以她的状况来看,很像是在梦游状况中,若强行令公主醒来,会惊吓到她,介时问题会更严重,所以建议有人守在公主身边即可,等她自行醒来。”
“滚!滚!”曹炟将太医骂走。
连太医都没办法,这一夜,曹炟只能亲自守在尉迟靖的身边。
他感觉到她在受什么深重折磨,没有办法替她分走,就只能轻轻地拥住她,不断地道:“靖儿乖,快从梦中醒来,靖儿乖,别怕,有我在你的身边呢……”
尹凤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一时间愤怒地将一只茶碗摔到地上。
“什么,他居然住在宁祥宫?!”尹凤的声音有些许尖锐。
“皇后娘娘,听说是那靖公主病了,请了太医也没用,皇上因此陪在那里。”
尹凤忽然默了下,眸子里现出一抹兴奋,“病了?梦游?”
那宫人道:“正是。”
尹凤摆摆手,“你出去吧。”
房间里只剩余她一个人,她的脸上方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
天渐渐地亮了,尉迟靖忽然醒来。
身体沉重异常,却觉得榻上并非自己一人,吓了一跳,待细看时,才明白原来是曹炟和衣躺在她的身边,此时正睡着着。
尉迟靖见他虽然睡着,却依旧满面倦容,料想昨晚自己没少折腾,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去院子里,阳光很亮,她眼前有些发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长吁口气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太阳,“阳光真好啊!”
曹炟也醒了过来,一摸旁边没人了,慌忙起身来出屋,只见尉迟靖双手向着太阳,身形却似有些不稳。
他走过去轻拥住她,“靖儿,你做什么呢?”
“和帝,太阳真好。”尉迟靖答道。
曹炟抬头看了看,太阳的确很好。
“靖儿,你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
“晒晒太阳就好了,一见到太阳,就觉得轻松多了呢。”尉迟靖答道。
曹炟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只见眼下青影明显,就好似好几天没睡过一样,而且仅仅一晚,人似乎也肖瘦了一圈儿。
曹炟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其实尉迟靖也知道事情不对了。
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
曹炟命人把贵妃榻搬出来放在院子里,阳光能够完全照得到的地方,又叫人在旁边生了暖炉,煮了热茶,既然她喜欢晒太阳,便多晒晒吧。而且她头刚一沾到榻上,似乎就已经又疲惫了,睡了过去。
曹炟命人请来巫雅,巫雅再次围着尉迟靖仔细观察了一大圈,最后摇摇头,“本夫人知道,她定是中邪了,可是到底中的什么邪,我却看不出来。和帝,恐怕这次我是帮不了你。”
曹炟一时忧心忡忡。
晌午时分,宫里却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曹煜及刘成风之女刘凌儿。
谢流云、唐环等人都不赞成曹炟见此二人,但曹炟还是宣了二人进来。
曹煜总算再次踏入了建章前殿,殿内的文武大臣都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从前的敬和皇帝,现在怎么还敢踏入此殿呢?然而曹煜表现的却很从容,看着皇位上的曹炟,曾经,他自己坐在那里,现在,却只能仰望。
心里复杂的念头涌起,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依臣下的规矩给曹炟施了礼,曹炟让其平身。
兄弟二人久未见面,此时见面却都不提兄弟之情,只是以君臣之礼待之,曹炟的目光落在刘凌儿的身上,问道:“这位是——”
曹煜答,“她是刘成风之女刘凌儿。”
曹炟的目光淡然扫过刘凌儿,见刘凌儿虽然跟在曹煜的身后,但是神情冰冷,而且眸子里有淡淡的戾色。曹炟当然清楚明白的知道刘凌儿与自己之间,是什么样的仇恨,曹炟上位后,认为刘成风的拜月教乃是邪教,在汾城的时候就已经进行大力打压,直到如今,拜月教基本已经从民间消失,只有少数顽固份子还在暗中活动。
“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是有何事?”曹炟问道。
“皇上,城内外皆贴着告示,以求会数术之人,消灭黑云,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日我与刘姑娘正是揭榜而来。”
“黑云之事,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不需再劳顿二位。”曹炟道。
“皇上,黑云没有散去,依旧向城内进发,听说城内百姓皆穿盐衣,但这只是防范,要完全消灭黑云,才是真正的将这件事解决了。刘凌儿之父刘成风,乃是半仙之体,刘凌儿自小继承衣钵,传承其父之技,如今,她有办法让黑云完全消失。”
“哦,是真的吗?”曹炟的目光落在刘凌儿的身上,询问她。
刘凌儿只能向前一步,“四公子说的不错,民女可解决此事。”
这时,有大臣道:“皇上,如今黑云已然压在安阳城上,虽然百姓穿盐衣,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既然有人声称能够解决此事,不如让其试试。”
其他大臣似乎也都很赞成,毕竟黑云压城,人心惶惶,大臣们也都是普通人,到最后依旧是保命最重要。
曹煜见曹炟还是有些犹豫,曹煜忽然跪了下去,“皇上,我知道,你还是忌讳我与刘姑娘的身份。但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安阳城,这邾国,也曾是本公子的,本公子现下虽然已经不是皇帝,终究还是不忍安阳城被毁。至于刘姑娘,刘姑娘之父刘成风,这一生都为跟随国之大道,为民服务,刘姑娘被从小教导忠君爱国,此念深植骨中,见百姓危难,才冒着杀头大罪请命入宫,还请皇上能放下之前的成见,让刘姑娘尽力一试。”
这番话说的诚恳,如果曹炟再拒绝,但显得小家子气了。谢流云此时上前一步道:“曹煜,你敢说,此次前来,只为了消灭黑云,别无所图?”
“那么谢大人觉得,我还能图些什么呢?”曹煜露出一抹冷嘲苦笑。
众大臣都点头,有人道:“谢大人,现在消灭黑云最重要。”
“是啊是啊,消灭黑云最重要。”
众臣已经被黑云压得人心惶惶,此刻听得刘凌儿有办法,居然多数人都赞成。
曹炟见状,也不再阻拦,只道:“好,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试试。”
刘凌儿和曹煜,暂时被安排在东暖阁暂住,曹炟亲自相送,经过宁祥宫门外的时候,刘凌儿的目光往里头瞅了眼,正巧就瞅见尉迟靖躺在贵妃榻上沉睡的样子,忽然顿住脚步道:“尉迟靖她怎么了?”
曹炟心头一动,道:“刘姑娘认为她怎么了?”
刘凌儿冷冷一笑,“回皇上,民女看着她像是中邪了。”
曹炟哦了声,“那不知刘姑娘可有办法治此邪?”
“那得进去瞧瞧。”
曹炟往周遭看了眼,安排的暗卫及侍卫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再说尉迟靖的院中还有翟白和聂玉郎,应该会没事。
于是道:“刘姑娘请。”
这么多人走入院中,都还是没有吵醒尉迟靖,她的皮肤因为虚弱而在阳光下显出些许不健康的透明,脆弱的像个果冻人。曹炟的心猛地抽痛,他才离开一两个时辰,她的情况像是又恶化了些,昨晚她是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于他又何偿不是呢?
“靖儿,靖儿醒醒!”曹炟轻声唤他。
另一边站着的曹煜,见状也不由拧眉,刘凌儿刚想往前去,曹煜忽然道:“凌儿。”
刘凌儿站住了脚,向他看着,眸光中有一抹疑惑。
曹煜的唇抿了抿,也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定,道:“救她。”
只这两个字,刘凌儿却更不明白他的心思了,冷凝的脸上出现一抹疑惑,手中的尖锐寒芒却悄悄地收了回去,之后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尉迟靖被唤醒后,首先看到的是曹炟,不由嫣然一笑,“和帝,是你。”
转目间却看到了曹煜,忽然捂住眼痛苦地道:“醒来!醒来!尉迟靖醒来!不要再在梦中了!”
这几日,但凡她做噩梦时,都在梦中强烈地希望自己醒来,然而总是醒不来。
看到曹煜的刹那,她以为自己犹在梦中,是以才有这种反应。
以前的曹煜,虽觉得自己伤害沈婥颇深,为了得到安歌又曾杀掉他最心爱的男子,但依然觉得她反正是个坚强的女子,就是因为她的强,而引来诸多事,是以她应该能够随所有的痛苦,直到此时,他发现她居然把她当成是噩梦,心头的震惊渐渐地化为一阵锐痛。
这个女子,不是没有信任过他的。
她曾经那么的,依赖过他。
可是现在,那当真仿若是一场噩梦呢!于她是,于他也是。
曹炟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拥住她,柔声道:“靖儿,不是梦呢!是我邀请他来的,你放心,这里都是我们的人,他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哄劝了好一会儿,尉迟靖感觉到曹炟的吻和他的温度,方才渐渐地明白这的确不是梦。
坐起身来后,目光落在曹煜和刘凌儿的身上。
这曹煜果然与以前不同了,脸上多了风霜之色。
她恨极了他,也怕极了他,但是到现在,却只是厌恶他。
她的目光淡淡地从他的脸上滑过,落到刘凌儿的脸上,“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刘凌儿没应声,却是蹲下身,直接往她的腕上摸去。
她本能地把手腕往后缩,却见刘凌儿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抓住了那串引魂铃,不知道她的手上曾经染过什么样的东西,尉迟靖只觉得她手上灼热,而引魂铃尤其灼热,惊吓之下不由啊地叫了一声,曹炟的手也搭在刘凌儿的手上,猛地将她的手拿开,同时变招忽然捏住了刘凌儿的下巴,声音冷到如同冰块,“你想害她?”
刘凌儿被捏住下巴说不出话来,便看向曹煜,曹煜连忙道:“她断不会害公主的!请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曹炟的目光极冷,像要把人穿透。
直到这刻,刘凌儿才忽然发觉,这位皇上不愧是曾经传闻中的冷血铁腕王爷,那一股嗜杀的血腥暴力气息,在刚才忽然冲破他一惯的沉稳与尔雅,冲破他的躯壳暴发出来,若不是曹煜,她刚才必定死于曹炟的手中。
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不敢再造次。
老实地答道:“回皇上,请您看这串铃。”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尉迟靖手腕上的铃当上,只见其中有一只铃当,像被火灼了一下的有些发红,而且铃当上隐隐出现一些奇怪的符文,再过片刻,就又消失了。
果然问题是出在铃当上,曹炟赶紧把铃当从尉迟靖的腕上脱下来,紧紧地握住,心中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眸子里的暴戾之气更重。
尉迟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曹炟了,这时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大不了以后不戴着它便行了。”
却听刘凌儿道:“现在却不是不戴就能解决问题的。此铃从外观看与其他铃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有人用了极特殊的方法,将符决画在了铃内。根据刚刚浮出来的字符,我判断应该是地狱咒,中此咒者,先前一两天只是噩梦连连,之后便会越来越虚弱,直到四五天之后,会忽然死去,看起来就好像急病而死。”
“地狱咒?”尉迟靖从未听说过,天下间竟然还有此等咒。
刘凌儿接着道:“不错,当每天夜幕降时之时,便是此咒开启之时,你自以为不过是噩梦侵扰罢了,然而却无法从噩梦的折磨中清醒过来,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在夜里,被抓去地狱,受十八层地狱的重重折磨,每晚,你的灵魂将穿过三至四层地狱,在每层地狱都受尽折磨,至第五天或者第六天,你受尽了十八层地狱的折磨,便会气尽而亡。”
曹炟的手已经握得很紧了,她受着什么样的苦,他昨夜里是亲眼所见,他陪了她整晚,她整晚都在受着极深重的折磨而醒不过来。
听得刘凌儿道:“此铃想必是与公主有极密切的关系,甚至曾经与公主的灵魂有所交汇,因此曾经,此铃对公主来说,当是护身符一样的贵品。如今此铃被此符所毁,怕是对公主只有害处,没有好处,而且就算此铃离身,也会产生一样的效果,地狱咒依旧不能解去。”
曹炟道:“那要如何才能解去?”
好半晌,刘凌儿才道:“皇上若能答应民女一个条件,民女可解此咒。”
“你敢和朕提条件?”曹炟的声音冷到骨子里,这么久以来,他真的很难动到如此的真气。
刘凌儿道:“是,而且民女的条件很简单。皇上在两年前曾经将拜月教论为邪教,民女之父在那段期间被迫害而亡,死后还要落上邪教之主的帽子。拜月教向来为邾国祈福,曾经是邾国第一圣教,如今伦落至此,只能说是天命如此,但是我父何辜?因此要求皇上为我父摘掉邪教教主的帽子,而以高士之名厚葬之。”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尉迟靖想起自己当初为陈留王之平反而做出的努力,顿时有了同病相连之感。
但是此事毕竟事体重大,恢复了刘成风之名,等于为拜月教正名,如此一来,本来已经毁去的拜月教可能重新兴起。
而如今看刘凌儿与曹煜的关系,拜月教若重新兴起,直接受益者恐怕就是曹煜,凡教类,是最宜在短时间内壮大并且能够左右民|意的东西,细思便知,这后头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在等着。
她几经犹豫,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听得曹炟道:“好,朕答应你。但是你要让靖儿恢复健康,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丝,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尉迟靖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答应这件事,不由地道:“和帝,不可!”
曹炟看着她的眸子,“事关你的性命,没有什么可不可。”
刘凌儿当下行大礼,隆重谢恩。
而曹煜,也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今次他们其实主要就是为复教一事而来,没有想到这么轻易地达到了目的。
之后,刘凌儿道:“请当此铃当取下,由民女化去其中之符,便可解。”
曹炟于是将那颗有问题的铃当,取下来,放在了刘凌儿的手中。
尉迟靖又问了句,“符化去后,此串铃能恢复当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