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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时分,喧闹了一整天的安市城战场终于再一次归于沉寂。
残阳如血,斜照着地平线都是黑黑的,平铺于城市前一片霜雪如今已经荡然无存,存留下来的,只有猩红的,粘稠的,一片又一片,弄得清理战场那些红葫芦队都是一步一打滑,很艰难的才把阵亡者尸首与遗落在战场上的伤员汇聚在一起,抬回营地内。
一天时间,前所未有不计伤亡的强攻,又给双方带来的数以千计的伤亡,不过映照在最后一缕阳光下,蔫蔫挂在安市城头上,已经被投石机抛出来的煤火烧出数个窟窿旗帜中央,张牙舞爪的金乌图腾依旧映衬着点点金光。
屠城的威胁下,尽管士气低落,残余的安市城守军依旧拼尽了全力。
夜幕逐渐笼罩了大地,不论安市城还是唐营都为寂静所笼罩,精疲力竭的唐军,往日可口的饭菜都没了兴致,好不容易排到队洗澡的队伍更是没了昔日的欢腾,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营内仅仅有着吃饭竹筒相撞咣咣响声,只不过大营一侧的道场火光更为耀眼,前去虔心对着那神秘祭拜的军士也更加多了些。
至于安市城,则完全笼罩在一片浓郁黑暗中,仅有的几点火光摇曳的如同鬼火那样,偶尔会有一两声哭声传来,剩余就是无尽的死寂,就仿佛一座城完全死了那样。
唐军营地的后头,李世民对于威胁自己皇帝面子的头号钦犯还真上心,愣是腾出来了半埋藏在地下的地窖当成了地牢,整个地窖阴气森森的,一股霉味还浓郁的充斥在其中,仅有的一束光线就在头顶,冬日凛凛严寒还不断从这里吹拂进来。
这里的一切也如同死了一般。
不过忽然间,低声窃窃私语突然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张郎将,本王就去看看,你该不会怕本王把钦犯给放了吧?”
“朔王,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钦犯的,请不要让末将为难好吗?”
“尽管放心张老哥,本王可是从父皇那儿来的,不然本王敢来吗?”
嘻哈的声音后却是一片沉默,好一阵,严肃的声音才无奈响起:“这个,能让末将去求证一下吗?”
“张郎将尽管去,这功夫正好把本王也关进去,也不怕本王假传圣旨跑了。”
那个声音又是呛了一下,摇头的声音中更是无奈的说道:“这个,真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又没放跑钦犯,再说,张郎将你可欠本王一百贯钱呢,这点方便都不给行,本王可要涨利息了啊!”
“……”
最终,无赖的声音还是占了上风,接下来就是门锁响动,片刻后,一团明亮的火光出现在了杨心怡无神的双眸中,晃得她闭了一会眼睛,这才适应了火光,明亮的火光下,一张笑得很无赖,略有点小英俊的脸庞,不是朔王李捷还是哪个?
“你不该来!”嘶哑的嗓音,杨心怡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
李捷一时间却没有说话,反而歪着脑袋笑着打量着杨心怡,这个时候的大小姐可是颇为狼狈,头发乱糟糟的散开披在后面,坚果形白皙的小脸上更是有着点点伤痕,嘴角尚且有血迹挂在那里。
身上厚重的衣物更是早已被剥去,搏杀踢打间,白色的里衣破出了数个大口子,露出大片细腻肌肤,只不过破口处也有着点点伤痕,尤其是肋骨间一道几寸长的口中沿着酥犤胸下方狰狞的嘶吼着,周围一片衣物已经被染的紫黑。
连日来战斗的疲惫,还有昨夜惊险的厮杀早已经抽干了杨心怡最后一点力气,如果不是双手被左右铁链吊挂在了墙上,此时她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大字型被铁链锁在墙上,双臂不得不向后垂着,原本被掩藏起来饱满的胸脯完全显露出来,尤其是砍向身侧那一刀刮开了抹胸,在李捷目光炯炯的注视下,杨心怡总觉得她似乎*着暴露在他眼中,再加上原本以为这家伙会带来些同情,没想到却慢慢是那恼人的坏笑,一股委屈感不由得在杨心怡心头泛起。
“朔王就是来看小女子落难的样子吗?如你所愿了!”稍微回复了些神采,杨心怡气恼的把头撇向了一旁,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了那个冷酷女杀手的铁血,多出了几分小女儿姿态,终于让李捷哈哈大笑着走了过去。
“那当然,辽东天使倒霉的样子,可真不容易看到呢!”
脚步声渐起,身后却是两个大兵吃力的搬来了个煤炉子,还带着长长的铁皮烟筒,烟筒就顺着头顶唯一一个天窗通了出去,早已经烧红的煤块立刻带来了温暖,看着大水壶架在上面散发着热气,随意的挥了挥手打发走两个大兵,李捷笑得很暧昧缓步逼近了杨心怡。
不怀好意的笑容又是让大小姐一阵紧张,眼看着李捷双手探向她身体,杨心怡立刻警惕的问着:“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啊!”
哗地一声,早已经破了的里衣当即被撕破了一大块,惊叫一声,杨心怡恼怒的扭动着身体,可惜手脚都被牢牢撑开锁在墙上,人的力量如何能与钢铁抗衡,片刻后杨心怡不得不羞怒的昂起头闭上了眼睛,任由一片片衣服剥落。
看到这一幕,窥探着的张超禁不住古怪的摇了摇头,转身退了出去。
“唔~”
随着银棍擦过,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疼得娇躯一哆嗦,杨心仪的额头上流下了大滴大滴的冷汗,咬着草棍的银牙更是深深嵌了进去,看着她脸上一抽一抽的肌肉,李捷也是感觉直牙疼,一面将消毒的药酒棉巾赶紧递过去,一面又是故作轻松猥琐的哼着:“森林里那么多天,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至于这么避讳吗?”
伤口擦上酒精,杨心怡更是疼得娇躯直颤了,听着李捷的调侃,一双凤眸立刻恼火的瞪了过去,再次让李捷缩了缩脖子,以免继续睇过药膏,一面无奈晃了晃脑袋:“行,你狠,对自己都下手如此狠的女人,本王得罪不起,好了吧?”
李捷的药膏还真好使,挂掉化脓后的血肉那股剧痛很快就变得麻痒起来,干净的棉布顺着肩膀肋下缠绕几道,再重新把抹胸包裹上,期间李捷心痒痒的几次想探头看过来,却都被杨心怡锐利的眼神一下秒杀,活动了下吊了一天发酸的胳膊,杨心怡可算松了口气吐出了已经摇出月牙形豁口的木棍回过了身。
上面是看不到了,一面悻悻然收拾着杀菌用的银棍银刀以及药品,李捷一面恶狠狠地死死盯着杨心怡窈窕纤腰以及缠在绷带浑圆修长的大腿上,就差没把眼睛贴上去了。气的杨心怡又是把原本狭长的凤眼瞪的溜圆。
炉火继续温暖的烧着,热腾腾的面条被扔在了一旁,反倒是煮得酱红的猪蹄儿被杨心怡抓在小手中啃得不亦乐乎,一张刚擦净的小脸上又抹得到处都是,看的李捷禁不住无语的怪叫着:“喂,有点吃相好不好,要知道这可是本大厨添加烈妇吟,我爱一条材,奇爱合欢散等多种名贵药材酱出来,我说,你好歹吃一点面条啊,光吃肉可很不利于伤口的!”
“本姑娘才不管呢,反正用不了几天就掉脑袋了,不趁现在吃饱,到时候还不后悔死?”咬着猪蹄儿呜呜含糊说着,杨心怡把一张小脸蹭的更花花了,听着她的抱怨,李捷却又是长叹一声。
“两个月内起码你是死不了了。”
杨心怡明显一顿,李捷则是自顾自的说着:“今天你那禽兽父亲抵抗的足够英勇,给唐军照成了足够的创伤,如今后勤供应顺利了,一鼓作气也没拿下安市城,我家至高无上的仿佛太阳一般天可汗陛下终于决定缓攻,改为围困,至少明年一月春暖花开之前,是不会再做攻击了。”
“你谏言的?”
“没错。”李捷一点遮掩没有点了点头,却伸手制止住了杨心怡的话语说道:“不用感谢我,一方面为了我们五原军的利益,另一方面多活两个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能让你那连亲生骨血都拿来做筹码的禽兽父亲多痛苦些时日,也是本王乐见其成的,快点吃,本王呆不长,走时候还得把你锁回去,要不然我家老爷子也得发火。”
原本杨心怡还满是感激,听着李捷左一个禽兽右一个禽兽,却不尽气的这位大小姐再一次把漂亮眸子瞪的溜圆。
最终面条还是下了肚子,吃饱了又套上一套棉纺织行会新冬新品薄棉衫,杨心怡又一次被大字型被铐在了墙边,饱满的胸脯又一次被挺得饱满,颇有某些岛国小电影诱惑的味道,不过看着手腕上原本精巧的皇家锁头松松垮垮挂在锁扣,晃掉了还得自己捡起来,杨心怡禁不住无奈好笑的侧着脑袋问着:“你做事就这么不用心啊?”
“切,本王可没时间帮你加煤热饭上厕所,本王走了,不要想我。”鄙视的挥了挥手,李捷头也不回就像外面大步流星而去,凝视着他的背影,杨心怡的笑容却突然灿烂真诚了不少,粉嫩的小嘴低声呢喃着。
“谢谢你,在我最后一段时间陪着我。”
“杨心怡,你会死,但绝对不是现在,还要等很久很久以后!”出了那个地下室,深深吸了一口冷气,李捷的眼神中,曾经铭记于心的画面却又再次回放出来,回忆着两个挡在自己身前重叠了的身影,李捷双目中满是漆黑冷色,却是冰冷的自言承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