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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岳青衣的话,顾心钺心里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但抬眼见岳青衣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发落,手搁在脚上,“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岳青衣闻言有些失望,但这何尝不是意料之中。只能依言下去了。
等他走后顾心钺起身急急忙忙的重新回到房间,脱了鞋子上了床,调皮劲的用手指戳着沈鹤立的脸让他醒来。沈鹤立睡了没半个钟头又被弄醒,心里有点郁燥,睁眼见是顾心钺,就熄了发火的心思,把顾心钺拉到被窝里团吧团吧的抱住,“别闹,陪我睡一会。”
顾心钺拍开他的手,半坐起,把自己的外衣外裤脱了后才钻进被窝,把沈鹤立摆弄成舒服的姿势,他才躺好。
沈鹤立被他这么一套动作下来彻底清醒了,搂住重新躺好的顾心钺,嗅嗅他头发的香味,“想我陪你说话了?”
“你当初是想过趁章老板生病的时候收购兴盛财庄吧?”顾心钺问。
“恩,是想过。”沈鹤立说,“只是章老板说病重,又一直吊着。他没死,谁也别想轻易的拿下财庄。再说现在大家都叫银行了,以后是什么趋势现在还不明了。怎么了?”
“李强国最近和小章老板走的很近,想来也是对兴盛财庄志在必得。他让你不痛快,我本来想先收购兴盛财庄,也给他添添堵。”顾心钺说,“但是我刚才知道一点有趣的事,突然又有新的想法。”
“什么想法?”沈鹤立抱着顾心钺,暖烘烘的又有些睡意上头了。
“岳青衣,就是当初你和小章老板去吃饭带回来的戏子,和我说了一点有趣的事。”顾心钺说。“原来他师兄不是小章老板的相好,而是大章老板的。小章一直在大章的阴影下。这一朝得志就迫切的想把哥哥的一切占为己有。”
“嗯。”沈鹤立用鼻音应道。
“你说他连大章的心头好都想占为己有,对大章明媒正娶的夫人会不会有占为己有的念头?”顾心钺说。
“嗯,嗯?”沈鹤立惊讶道,“那不至于吧。”
“豪门贵族,龌龊事多了。”顾心钺说,“如果小章和大章的夫人搭上了,大章一场病这么久就意料之中,有人不想他好,有人有本事不让他好。”
“你想?”顾心钺说。
“大章可不简单,既然我们不准备收购财庄,不如帮他一把,等他病好后,在病中欺辱过他的人必然得不到好,我们就有盟友对李家实行压制了。”顾心钺说。
“嗯——”沈鹤立拖长了音,还是有些疑惑,他私心里还是觉得顾心钺这是费力不讨好,这也太迂回了。
“病了这么久都没死,说明一定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顾心钺继续解释说,“你现在也需要一个真的利益联盟。章家在诸多风波后还能坚挺到现在,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象。”
“原来是为了我。”沈鹤立在他后颈处啄吻,“可是你用什么办法?”
“我自然有办法。”顾心钺仰着头说,这是他给沈鹤立准备的惊喜,自然会妥帖的办好。
一场戏唱完,岳胡笳疲惫的卸妆,戏楼里的跑腿进来说,“岳老板,章老板在楼上雅间等你呢。”
岳胡笳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的疲惫几乎像潮水一样淹没他,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萌生一种划花脸的冲动。这样,就不会有人纠缠吧。
岳青衣从小门进来,“师兄。”
“青衣,你怎么过来了。”岳胡笳见到他非常惊讶。岳青衣是他的师弟,也是他的义弟,两人的师傅就是他们的养父。岳青衣从出场唱戏就在岳胡笳的维护下,从前有大章护着他,他也能护住他,但是大章生病,小章一直在骚扰着他,他就萌生了把师弟送出去的念头。
戏子这行当,肮脏的事太多,岳胡笳并不想师弟也过跟他一样的生活,他幸运碰的上大章,师弟会不会也有一样的运气。就算他也找到他的‘大章’,但是大章突然病倒,处境也会变得风雨飘渺起来。
所以他和小章虚与委蛇,在他带过来的众多老板中选择了沈鹤立,缠着小章把青衣送给沈鹤立,青衣现在还不是角,戏楼老板不会卡着他,让小章给些钱就是。
“师兄。”岳青衣见着师兄两眼就起雾了,“你又瘦了。”
“这些不用你管,你怎么来了。”岳胡笳焦急的说,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比如师弟被沈家赶出来。
岳青衣知道他担忧什么,连忙说,“我在沈家好好的,也不曾苛待我,当初才进去只让我住着,我担心什么都不做会被轻易的赶出,我寻了机会给老太太唱戏听,老太太还给赏钱呢。”
“做的好。”岳胡笳欣慰的说,“钱要好好攒着,以后是你立身的保障。”
“嗯。”岳青衣点头,又急切的说,“师兄,你有没有办法带人进到章老板的家里。”
岳胡笳的表情奇怪,岳青衣解释说,“太太,就是沈老板的夫人,他有办法救章老板,但是得有人把他们带进去才行。”
“他为什么要救章老板?”岳胡笳不相信。
“也不白救,等章老板好后,要和沈老板结盟共同对付李家。”岳青衣说,“现在章老板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师兄难道不想知道吗?再差也差不过现在的情况了。章锦人最近和李家的人走的很近,如果他真的把兴盛财庄卖给李家,日后就算章老板好过来,也回天乏术了。”
岳胡笳的脸上呈现一种忧伤,片刻后他做了决定,“那好,我现在去跟章锦人说我想去章家,等定好了日子你就回去告诉沈太太,如果他真的有办法能治好锦天,日后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他。”
岳胡笳搞定章锦人非常简单,只消梨花带雨般惆怅的说一句他一直想去章家,可惜章锦天一直都没带他去。章锦人立马拍着胸脯说,“这有什么难事,我带你去。”带着他的相好去他床边戏耍,如果他有意识,都该气的跳起来了。章锦人阴测测的想。
到日子,岳胡笳看着岳青衣带过来的一男一女,男的面皮看着挺年轻,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年轻,女的年纪是真小,看得出来的稚嫩。男人对岳胡笳简单的介绍自己,“我是伍思亲,这是丁香,进去后最好能给我们和章老板独处的时间,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
岳胡笳心内慌慌,面上不改,也不知道带着这些人去到底是好是坏,所有担心只能随着车子开进章府,箭在弦上。
不等岳胡笳想办法去见章锦天,章锦人先提出要带他去看看大哥,虽然知道他的恶心用心,但岳胡笳还是从没有像这么一刻,感谢他。
章锦天住在深深的宅子里头,穿过许多回廊拱门,才进一个院子就闻到浓厚的药味,院子里很清净,并没有很多下人,只一个老奴在院子的小厨房里熬着药。章锦人在推门的时候对岳胡笳笑道,“你可得做好准备,我大哥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样子的人。”
岳胡笳勉强的笑笑,屋子的药味更浓,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臭味,岳胡笳怕怕的说,“我有点怕,可以让我的跟班陪我进去吗?”
章锦人在伍思亲丁香脸上看一眼,“进去就进去,别说话,别多事。”
一行人进了屋子,厚重的帷帐下床上躺着一个脸色灰败的人,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就和死人无误。岳胡笳咬下唇,努力憋回泪意,挽着章锦人的手就要往外走,“走吧,咱们走吧。”
“急什么。”章锦人搂着他往一旁的罗汉榻坐去,“大哥疼爱你那么多年,你再陪陪他。”
岳胡笳仓促之余给了伍思亲一个眼色,翻身坐到章锦人身上,挡住他的视线,让伍思亲好给章锦天把脉。
伍思亲才给章锦天把脉还没来得及给他看看眼皮,门外传来动静,伍思亲立马回归到原位和丁香老实垂手待着。
“章锦人——”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冲进来,把岳胡笳拉起来扔到一边,就过去扇章锦人的耳光。
“大嫂,大嫂,你干什么?”章锦人左右躲闪道。
“你大哥都不敢把这个贱人带回来,你把他带回来存什么心思?”女人生气的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胡笳好歹也是大哥的身边人,我带他看看大哥怎么了。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章锦人假惺惺的说。
“你说他和谁一日夫妻百日恩?”女人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手边能拿起的东西就扔过去,章锦人几下逃窜就逃出去了。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岳胡笳,“不知羞耻的东西。”
岳胡笳没有忍耐,嘲讽脸的望回去,“我本就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人,我不知羞耻,大家闺秀,豪门太太,相公还没死就和小叔勾搭上了,你好知羞耻。”
女人被戳中软肋,狠狠的甩了岳胡笳一个巴掌,气呼呼的走了。
顿时屋里只剩下岳胡笳三人,岳胡笳委顿在地,对伍思亲说,“他严重吗?”
“是恶疡,突然昏迷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伍思亲说。
“还吃了很多相克的药材。”丁香补充道。她对气味很敏感,基本上从气味就能分辨出吃了什么。
“能好吗?”岳胡笳说。
“拖到现在有些严重,不过还有的治。”伍思亲说。“等我回去配置了药水和药丸,每天给他吃三次,药水也要涂三次。”
岳胡笳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我会想办法住下来,你能留下吗?”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伍思亲说,“为了李道子的绝本,我是值的了。不过丁香,你要是留下来,你家少爷吃饭怎么办?”
“伍大夫不是要配药水和药丸,我去跑腿买就是。”丁香说,“岳老板要住下来,也得拿些东西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