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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颜酒楼。
当龙奕真收到武念亭的第三封回信的时候。整张脸差点便绿了。这第三封回信不似上两封回信只有廖廖数字,这一封信上的字数相当的多。
当然,龙奕真相当的清楚这信上全是林老夫人下葬那天武念亭在林老夫人灵柩前的慷慨陈辞。莫说,听到那个小胖子慷慨陈辞的时候,他的心还有小小的热血沸腾,觉得那个小胖子非常的煽情。
可今天,看着这长篇大论,他一点也不再觉得煽情了,而且有些无奈。他的狐朋狗友诸如姜涞、李小卓等人亦是瞪着眼、张着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类似于祭文的历史资料。
元霄那日,他们等来武念亭的第二封回信,拆开一看,却是‘大雪压垮柴房,房垮柴湿,需得几日整理,忙,挑战之事容后再议’几个字。
于是,二话不说,龙奕真率领着这帮好兄弟前往武府的柴房,硬生生将被大雪压垮的柴房整理了个清爽,然后还好心的将所有的柴拿到日头底下晒干,最后一一的将那些晒干的柴很是整齐有序的堆在了柴房中。便是武老爷子看着整齐一新的柴房,都有些汗颜原来的他管理太过随意了些。
当然,担心那厚厚的积雪压垮了武府另外的房间,无需武念亭说个‘忙’字,他们又防患于未然的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武府所有房顶的积雪铲了下来运走,同时再次将武府门前的雪铲了一遍,以彻底方便武念亭的出行。
想着那个小胖子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拖累得走不开了罢,于是龙奕真又下了第三封挑战书,万不想她居然还有百篇祭文没有完成,仍旧一个‘忙’得不能分身分心。
当然,在第三封回信中,武念亭除了表示她太忙而不得不将应战之事后挪的无奈外,亦委婉的表示如果龙奕真等人等不得的话,不介意他们再帮她一个忙,帮她抄写祭文,同时还奉上祭文样板一篇。
“怎么办?”
看着一堆脑袋凑在他面前等着他拿主意,龙奕真道:“替她抄。”否则,前面那么多的努力就都白废了。时间不能等了,越等他们就越发的没机会了。
好在那个小胖子还有点良心,她自己说愿意抄写十篇,而他们只需帮忙抄九十篇即可。他们有九人,正好每人十篇的任务。
姜涞不依了,看着自己秀美的手,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他道:“十篇下来,我的手定会长茧,到时候再扮女人之流,没人相信。”
觉得姜涞言之有理,龙奕真看向李小卓。只听李小卓道:“别,千万别。多抄十篇我的手会抽筋,到时候如何帮你完成大计。”
是啊,他对付武念亭的大计还得李小卓这个妙手神偷来完成,定不能劳累李小卓。于是,龙奕真的眼光看向阴无邪。
阴无邪很是豪气的一拍胸,“没问题,我二十篇。”
东傲城中那些开着店子、铺面、酒楼、茶楼的人都相当的奇怪,奇怪这年过完了,怎么以龙奕真为首的那群纨绔子弟似乎转了性子,素来成群结队闲逛在大街小巷的一群,如今别说一个人影了,便是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啊。
一连安静了两天,那些商摊老板们都有些担心了。这般安静下似乎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的节奏。
他们又岂知,纨绔们正在家中写作业呢。
皇宫,太子东宫。
武念亭惬意的躺在软榻上,摸着吃得舒服、饱饱的肚皮,口中仍旧不忘叮嘱道:“太子哥哥,写快些啊,天珠就差这十篇了。”
龙世怀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这年过完,朝中正忙的时候,你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趁着我这般忙的时候来。”
“天珠的手写肿了嘛。就差这十篇了。天珠的外婆还不是你的外婆。你便替天珠抄十篇又如何?”
龙世怀斜眼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拍着肚皮的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哧道:“我看不是写肿的罢,似乎又长了不少肉。过年肉吃多了吧。”
闻言,武念亭翻身而起,很是生气的瞪着龙世怀道:“你写不写,不写就算了。不许笑话我胖。”
“好好好,我写,我写。”他龙世怀顶多抄一份,其余的他还不是分发给他的帖身保镖诸如霸刀他们抄去了。
见龙世怀妥协,武念亭再度躺下,又舒服的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叹道:“王爷伯伯在就好了?”
一边抄着文,龙世怀一边答复道:“怎么,如果你王爷伯伯回来了,你还敢劳动他替你抄不成?还是打算在你王爷伯伯面前告你师傅一状?莫要忘了,阿澜可是你王爷伯伯替你亲自选的师傅,这自古以来师傅罚徒弟一向是徒弟的错,你王爷伯伯定不会出手帮你。”
武念亭嘟了嘟嘴,想想龙世怀所言很有道理,不觉长吁短叹,“师傅的命真好,怎么就成了王爷伯伯的儿子。若我是王爷伯伯的女儿就好了。”
一个媳妇半个女儿,总有一天你会是逍遥王爷的女儿。心中如此想着,却是没有说出口,龙世怀一边仍旧奋笔疾书的抄着祭文,一边戏谑道:“怎么,你还嫌你王爷伯伯不够疼你吗?你王爷伯伯待你比待他那上官府中的十二个少爷还要好。哼,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阿澜他们不吃醋就已经是对得起你的了。”
“他们都比我大,和我一个小孩子攀比,也不怕失了他们的身份。”
“是啊,他们都让着你,不和你攀比。但是,你为什么觉得是你王爷伯伯的女儿就更好呢?”
“我不是王爷伯伯的女儿他都这么疼我,如果我是他女儿了,嘿嘿……那我就更能肆无忌惮的在他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龙世怀搁了笔,诧异道:“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什么?”
“我想成亲。”
龙世怀吓得差点便咬了自己的舌头,惊声道:“成亲?和谁?不会是你王爷伯伯吧?”
无语的瞪了龙世怀一眼,武念亭道了声“笨”后,道:“我说想当王爷伯伯的女儿,又怎么是想和他成亲?”
不再抄写,龙世怀小心翼翼的走到软榻边,撩袍坐下,好奇的盯着武念亭,问:“那……你想和谁成亲?”
“方平。”
“方平?”
“席方平啊。”
“席方平!”龙世怀尖叫起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逍遥王府这个小妮子的清荻斋中似乎挂着一幅《少年壮士图》。
武念亭急忙坐起来,伸手捂着龙世怀的嘴,道:“小声些,小声些,这可是秘密哦。我只对太子哥哥一人说。”
好气又好笑,但也因她愿意对他说心里的话感到欣慰,龙世怀压下心中的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想和方平成亲?”
“因为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关于真心英雄,这其中的原委龙世怀自是再清楚不过,他还曾经笑上官澜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不想事情就有这么巧,画中的真心英雄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龙世怀脑中不知不觉将画中的人物和现实中的人物一一比对,再然后想着小妮子方才的话,不得不感叹一句‘娘的不会玩成真的了吧’的话。
“太子哥哥,你说什么?”
“唔,没,没说什么。”在小妮子面前,他一向不暴粗语。龙世怀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年纪有多小。”
“当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想我要是王爷伯伯的女儿该有多好啊。”
“啊?”
“你想想啊。如果我是王爷伯伯的女儿,王爷伯伯走的路多、见识广,很多言行不受世俗约束。如果我说想和方平成亲,王爷伯伯肯定会答应。”
还别说,逍遥王爷不羁一生,也忒不顾世俗之见,若眼前的小妮子果然是逍遥王爷的女儿,依逍遥王爷对她的宠爱,但凡有求只怕都会应允。龙世怀思绪间,只听武念亭颇是遗憾的语气道:“但我姥爷就不同了,他是个老古董,一天到晚只会和我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是想教化到你接受这些礼俗后从而可以接受上官澜。龙世怀心中的话没说出口。
只听小妮子又道:“如果我现在和我姥爷说我想和方平成亲的话,我姥爷肯定会吓得瘫倒,保不准还要伤心自责自己怎么教导出一个不讲礼俗的孙女,甚至于还会跪在我武家的祖宗灵前哭天抹泪的说对不起武家的列祖列宗之话,唉……”
看小妮子装模作样的叹气,龙世怀恨得牙痒痒,轻弹着她的额头,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小东西,不说你姥爷了,便算你王爷伯伯是你爹,只怕也受不住你这番惊吓。”
“为什么?”
“瞧你才多大,居然就思春了。”
‘啊啊啊’,武念亭叫着直扑龙世怀,拼命的用拳头擂着他的头、胸、腹,同时气鼓鼓道:“什么思春,什么思春,好难听,好难听。”
龙世怀一边笑着躲,一边佯装躲不过的被武念亭擂了好几拳,还别说,这小妮子天生神力,若非他有一身的功夫,肯定要被她打吐血。看来,这小妮子是真急了。
但不知怎么回事,龙世怀就是喜欢这样逗她,仍旧笑着逗她道:“这么小就想成亲,不是思春是什么?”
“我心中有一个英雄,他忠君爱国,他孝敬父母,他能和我一样对我姥爷好。而席方平就符合了我所有预定的条件。所以我才想和他成亲,才不是思春。太子哥哥坏,坏,坏,我再也不和你说心里话了。”
当然知道她是想找个人和她一起孝敬她姥爷。见她似乎真被他逗急了,龙世怀紧紧的抓着武念亭的手,不许她再施蛮力。道:“好好好,太子哥哥错了,错了,向天珠赔礼道歉,行了不?”
“哼。”武念亭扭过一边,扑到床榻上,背对着龙世怀。
见小妮子真生气了,龙世怀摇了摇她的肩,道:“诶,真生气了?”
又一声“哼”飘进龙世怀耳中。
龙世怀好笑的摸了摸鼻子,决定曲线救国,先讨得她的信任再说。于是说道:“那你也不应该说‘想成亲’的话啊,别说我会误解,其他的人都会误解的。”
“那怎么说。”
武念亭的声音瓮声瓮气,但能回答他的话说明有了转圜的余地了。龙世怀笑道:“订亲啊,订亲多好。”
“订亲!”她不是没想过。所谓先下手为强,席方平那好的人,很有可能被其她的人抢走。“可订亲和成亲不是一样的吗?无论是订亲还是成亲,只要从我口里说出来,肯定要吓倒一大批人。总是受了惊吓的,不如一步到位。再说成亲比订亲更有保障。我又不是现在就想和他洞房花烛。”
咳咳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龙世怀止不住的咳嗽出声。
“再说,师傅说过,不到及笄,女子不能和男子授受不清的。”
闻言,龙世怀再也忍不住,转个身,笑得捂着肚子,又不敢出声,怕真又惹这个小妮子恼了。好半天,他才平复心神,道:“要不,我让父皇下个旨,只要我父皇下了旨订下你和方平的亲事,这天下便没人敢和你争他抢他了。”
闻言,武念亭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但紧接着,她颓废道:“算了,因为御封公主的事,皇帝伯伯够伤脑筋的了。再说,我还不知道席方平的意思呢,也不知他愿不愿意。如果他不愿意,我又怎么能强求他。所以,还是算了,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又令皇帝伯伯为难。”
龙世怀怀疑自己笑得内伤了,但脸上却是一派共同商讨大计的正经模样,又道:“这样啊,那可怎么办呢?”
“太子哥哥,你是真的为我着急、担心,是不?”
看着小妮子纯纯的眼神,龙世怀压下心中的罪恶感,心虚道:“当然。太子哥哥方才说什么‘思春’之言都是戏谑之谈,并不是真心取笑你。”
伸出胖胖的手,武念亭倒在龙世怀怀中,抱着龙世怀的腰,道:“我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姥爷外,对我最好的就是太子哥哥。其实,你不必为我担心,因为我都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我既然当不成王爷伯伯的女儿,那一切就得靠自己来。要想配得上方平,从现在起,我就得越发的充实自己,要和珺姐姐一样,成为一个才华冠京城、上马能战、下马能谋的女子。”
不明白武念亭此时为什么要提林珺,但林珺小小的年纪确实也算得上才华冠京城了。龙世怀只是静静的听武念亭又道:“这样的话,我就能吸引席方平的眼光,他就会喜欢上我了吧。”
在武念亭的思想中,认定林珺是为了得到龙世怀认可才赴的边关。所以,若真喜欢一个人,便得首先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爱人身边的人。正如那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之话。她得和林珺多学学才是。
可以说,这段时日,武念亭没少在席方平的事上动脑子,但今天和龙世怀说了心里话后,她越发坚定‘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爱人身边的人’这种办法是首选。
越想越赞同,是以抬头问道:“太子哥哥,你说是不是。才华冠京城、上马能战、下马能谋的我应该能吸引方平的眼光。”
上官澜,你干的好事。这个烂摊子,看你以后如何收拾。龙世怀咬牙切齿间,却也心疼武念亭小小的人儿有着这许多的心事,低头亲吻她额头的梅花痣,他柔声道:“当然,当然是。别说方平了,这京城中的所有才俊都会喜欢我们的天珠。”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就这么定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看着小妮子举手发誓的正经样,龙世怀偷偷的摸了摸鼻子:不管真的假的,这长大还有许多年,小女生心性未定,存在善变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先敷衍住小妮子再说。毕竟,和她在一处,是他最放松也是最惬意开怀的时刻。他可不想真惹得她疏远了他,他讨好她还来不及呢。
再说,席方平的事是上官澜和小妮子两个人的事,完全不用他担心。他没必要去触这个霉头。他只要和她开开心心在一处便成。
见她的太子哥哥还是一如以往的为她出谋划策,又定下了以后的人生大计,武念亭觉得人生相当的圆满。急忙推着龙世怀道:“太子哥哥,那你快抄,快抄,抄完了我好回去,继续学习去。”
这个时候就知道急了。龙世怀再度摸了摸鼻子,郁闷的起身行至桌边,再度抄写着祭文。
龙世怀的近卫保镖霸刀持着一摞纸张进来的时候,首先便瞪了眼那个舒服的躺在软榻上的主,然后恭敬的将抄写的纸张放在了龙世怀面前。
“你们这么快。”龙世怀头也不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侍卫脸是黑的。他尤自写完最后一字,这才扔了笔,展了展胳膊,笑道:“好了,我的也抄完了。”
说话间,龙世怀将自己抄写的和霸刀送进来的摞成一摞,递到武念亭面前,道:“齐了。这样一来,阿澜便罚不了你了。”
类似于假一罚十,这是武念亭和上官澜之间的约定,完不成自己承诺的任务,一概十倍还之。如果武念亭此番完不成这百篇祭文,以后等着她的将是千篇,再往后便是万篇。这也是武念亭在她那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劳动她人的真理下第一次妥协。
兴奋的接过十篇祭文,她统统的塞入随身携带的小挎包中,甜甜的道了声‘谢谢太子哥哥’。
只觉得嘴角抽搐,霸刀郁闷的出去了:这都是什么事,俺是武将、武将好不好。
紧接着,进来的是太监小福子。他道:“太子殿下,陛下传膳,在暖香阁宴请武姑娘。”
但凡和这个小妮子在一处,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想这就到晚膳时间了。
当龙世怀携着武念亭的手往暖香阁而去的时候,远远的,她便看到靖安帝身边还有两个女人。根据她们的衣物服饰穿戴,武念亭可以很好的区分她们中哪一个是范贵妃,哪一个是燕贵嫔。
说起来,这个范贵妃闺名范娟娟,出身于世族七贵的范氏一族,更是上任兵部尚书范阳的女儿。按东傲传统,能够位居太子妃的人除却要出身名门外,首出兵部尚书府,其次是太尉府,再则从一品官家出身开始鳞选等等,说白了就是皇室和朝臣间权与权的结合。所以说,当仁不让,这位范贵妃当年在闺阁之中时便是首当其冲的太子妃热门人选。
至于这个燕贵嫔,亦出身于世族七贵的燕氏一族,但这位燕贵嫔不似其她那些出身贵族的贵女那般倨傲骄纵,倒有些书香之气。可能是因其父是翰林泰斗,她打小便受家庭熏陶而耳濡目染所致。
如今,靖安帝身边只有这两位出身于世族七贵的妃子。
想当初,靖安帝心倾林镜镜多年,一直等着她长大,宁肯对着满朝文武的指责,也偏要空置后位多年,直到林镜镜入宫伴他左右。虽然没有传出立林镜镜为皇后的圣旨,但举国上下皆知林镜镜是名符其实的皇后。
一个寒门五姓出生的人居然能够位居皇后之位,当然引起朝臣的不满,其中尤以世族七贵闹腾得最是厉害,于是各种幺蛾子便层出不穷。不说宫外谋反的谋反、叛乱的叛乱。只说后宫之中亦不得停歇。
当事时,除却后来进宫的林镜镜外,靖安帝还有四名妃子。除却范贵妃和燕贵妃外,还有一个亦出身于世族七贵花氏一族的花嫔妃和通过联姻嫁到东傲的前南澹国公主李婉儿李贵妃。
自从林镜镜进宫后,因靖安帝独宠林镜镜。花嫔妃不堪寂寞首先出招,在一次狩猎活动中在林镜镜的坐骑上下了毒招,幸被靖安帝发觉相救,林镜镜才捡回一条命。也因了此,靖安帝大怒,将花嫔妃打入冷宫,后来这个花嫔妃在冷宫抑郁而终。
接着,便是一直自视清高的李婉儿。贵为一国公主的她自嫁入东傲联姻以来,不说未得靖安帝多少宠爱,万不想居然还要屈居一个无名无份的林镜镜之下。在花嫔妃病死冷宫中后,李婉儿也坐不住了,亦对当时已有了身孕的林镜镜出手。
她买通了宫中上下一众人,将毒药下到了林镜镜的膳食中。想当然,她的毒计最后被识破,而且还被靖安帝查出她是幕后主使,靖安帝在大怒中本要将她斩杀于剑下,奈何林镜镜求情这才放过李婉儿一命,李婉儿从此亦被打入冷宫。
后来,随着南澹国被南越国取代,李婉儿被南越皇帝巴扎尔接回国并以前朝公主之礼待之。机缘巧合下,李婉儿最终成了巴扎尔的女人,而且替巴扎尔生下了南越国的二太子。可以说,李婉儿的命较那个病死冷宫的花贵嫔的命要好了许多。
随着花贵嫔、林镜镜相继离世,随着李婉儿离开,如今,靖安帝身边便只剩下范贵妃和燕贵嫔二人了,而且这两位妃子至今无出。
武念亭听龙世怀说过,起初,靖安帝的四名妃子进宫数年无出,那些大臣们以为娘娘们有问题,本想再送几个世族七贵的贵女进宫好为东傲涎下龙嗣,万不想后来才知道不是贵女的问题,而是靖安帝给那些妃子们喝下了无法生育的汤药。知道这件事后,那些贵族们气得恨不能去撞墙。最后却不得不歇菜,走一步看一步,他们也想看一看一意孤行的靖安帝再如何传承东傲龙嗣。
紧接着,林镜镜进宫,并为靖安帝涎下龙世怀,偏偏又为了救龙世怀和谋朝篡位的龙老二一起坠了崖。想着龙世怀也许是靖安帝唯一的孩子了,又想着林镜镜救龙世怀时的壮举,再则所有的战争随着林镜镜的死而平息下来,众大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靖安帝做出追封林镜镜为孝慈皇后的决定。想当然,他们也不再想着送贵女进宫的事,那样的话无异于是将自家的高贵女送进宫中守活寡,是以,朝中再也没有要靖安帝纳妃的呼声,而靖安帝的耳根子亦清静不少。
一晃十三年过去了,龙世怀仍旧是靖安帝唯一的孩子,而靖安帝的后位仍旧一直空置。
不得不说,靖安帝是个相当矛盾的人。
说他太绝情吧,他对林镜镜的爱恁谁都看得出来,比一国江山还重。
说他太痴情吧,他对其她的女人又太过绝情。
念及往事,武念亭叹了又叹,道:“其实,你这两个母妃很可怜。”
知道这个小妮子说的是范贵妃和燕贵嫔,龙世怀回道:“之于她们两个而言,她们只想每日能够看看父皇便足够了。”
定是爱得极深的罢。武念亭心中想着,道:“她们妒忌你的母后不?”
“应该妒忌过吧。只是她们两个妒忌过后却是看开了人生,如今落了个心如止水,悠哉悠哉的生活在这后宫。倒是有另外的那两个因忌生恨,更生出夺命之毒计,便怨不得父皇了。”
武念亭明白龙世怀口中的‘另外两个’指的是花嫔妃和李婉儿。看龙世怀的语气和神态也知龙世怀很是恨她们二人,毕竟她们两个下毒手的时候,孝慈皇后已怀着龙世怀。也就是说,这两个女人狠毒得连孝慈皇后肚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想惹得龙世怀心中烦燥,武念亭插开话题道:“你不是说你还有两位姨母的呢,怎么没见到她们?”
虽然龙世怀有时候私底下称范贵妃和燕贵嫔为姨母,但正规场合大多数称‘母妃’。而武念亭此番提及的‘两个姨母’则是指出身于江湖的两位女子,这两位女子机缘巧合下成为林镜镜的侍女,随着林镜镜入宫后,她们二人顺理成章的成为靖安帝的隐卫,在林镜镜去世后,她们分别嫁给了靖安帝的帖身近卫,一直保护着靖安帝也保护着龙世怀。相对于范贵妃、燕贵嫔而言,武念亭更想认识这两位侠女。
“她们的主要职责是为母后守陵。为了防止有人在我母后的陵园捣乱,她们二人素以看护我母后的陵为主,极少回宫。”
难怪在皇宫中一直不见她们的身影。看来以后要去皇陵看看她们、结交一二的好。
也许是因在一众结识的大人物中最喜欢江湖中的大人物,所以这也是武念亭小小的年纪便对江湖中的人就比较感兴趣也比较关注的原因。
一迳说,武念亭和龙世怀一迳行至暖香阁,早有靖安帝笑着迎接了出来,然后一把抱起武念亭。
“皇帝伯伯,天珠都大了,再这样当小孩子般的抱着就不好意思了。”
很是喜爱的在武念亭脸颊上亲了一口,靖安帝笑道:“在父皇的眼中,天珠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但龙今朝在武念亭面前素来以‘父皇’自居。
“贵妃,来瞧瞧,这孩子像谁?”
说起来,武念亭来皇宫数番,今儿才是第一次和范贵妃、燕贵嫔会面。是以瞪大眼睛打量着方方跨出暖香阁的两个妇人。
在范贵妃范娟娟的记忆中,靖安帝唯宠过一个女孩子,那便是已然过世的孝慈皇后林镜镜。说起来,那林镜镜和她是手帕之交,她小时候因了知道自己是未来的皇后,是以在诸多行事方面总是非常的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尽量的往恭德贤良方向发展。却因了林镜镜的原因,她时不时的将性子解放一回。也因了此,她和林镜镜长大后成了能够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朋友。
自从林镜镜去世,靖安帝的脸上少见笑容。便是有笑容也仅在少数人面前,比如说龙世怀,比如说林家的人。
这段时日,靖安帝却因了一个名唤‘武念亭’的小女孩不但出了宫,更是要御封那女孩为公主,而且偶提及那女孩的时候,脸上满是止不住的喜爱之神。更奇怪的是今日在那小女孩的面前笑得这般的豪爽,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的状态。
范娟娟一迳诧异着一迳上前,当看清楚武念亭的模子的时候,她‘啊’了一声,倒退三步,好在燕贵嫔眼明手快的扶住,否则她定要跌坐在地上。
倒是燕贵嫔,和林镜镜不是打小培养的感情,所以对林镜镜幼时模样自是不熟悉。她只是相当的诧异范贵妃的举止,急扶着她问道:“姐姐,怎么了?”
范贵妃稳了稳心神,再度上前细瞧武念亭,最后颤抖的伸出手,便是声音都是颤抖的道:“陛下,她……她是……”
见范贵妃的神情不同以往,龙世怀诧异间回道:“母妃,她就是武老爷子天赐的孙女武念亭啊。”
“武!念!亭!”一声后,范娟娟的脸色苍白,一时间脑中浮现多年前林镜镜在她面前愁眉不展说着“娟娟,长亭要我完成的第三个遗愿是过继一个女儿予他,为了不让我们忘了他这个俗人,他连名字都取好了,武念亭。我这胎若是女儿该多好”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还回话林镜镜“若你所生是女儿,陛下怎么可能舍得过继,最多让你们的小公主认长亭为义父还差不多,所以长亭这桩遗愿,只怕你是完成不了”的话。
然后,林镜镜涎下了靖安帝唯一的子嗣龙世怀,接着是龙世怀遭劫,她当时正好在场便殊死保护,因此还受了伤。林镜镜跳崖之前,成功从龙老二手中换回龙世怀交到满身是伤的她的手中,然后便推着龙老二跳下了千丈崖。
往事一一闪现在范娟娟脑中,忆及跳崖一幕,范娟娟仍旧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范贵妃这才止住自己的心神,再度看向靖安帝,他已然入座暖香阁,而武念亭正坐在他的腿上。
心想着范贵妃是不是病了。龙世怀相当体贴的扶着范贵妃入了暖香阁,又扶着她坐好,这才道:“母妃,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不,不用。”范贵妃眼中浅湿,伸手摸向武念亭正诧异的瞪着她的眸子,哽咽道:“念亭。”
“贵妃娘娘、贵嫔娘娘好。我叫武念亭。我姥爷是当朝刑部尚书武必,我老爹是东傲历史上最年青的太尉武长亭,我老妈……呃,听一个江湖上的大人物说,我老妈是这个世上最令人头疼的女子,所以,头疼得我老爹先到阎王那里报到,替她打通关节去了。不过,你们以后还是唤我天珠罢,这是我的小字。”
“天珠。”范贵妃轻轻的喊了声。
燕贵嫔因了武念亭这一通长篇自我介绍而有些傻眼,倒是范贵妃在喊了声‘天珠’后哽咽着点头道“好孩子,你爹是好样的”之话,说话间还时不时的抹抹眼角的泪。
“贵妃娘娘也认识我老爹吗?”
“当然,因为你老爹是东傲的大英雄。”
闻言,武念亭便笑了,看向燕贵嫔道:“贵嫔娘娘也认识我老爹吗?”
“嗯,你老爹可是个一等一的英雄,我东傲谁人不识、不敬。”
武念亭有些得意了,又转头看向范贵妃道:“所以,你看到我就想起我老爹了,就哭了,是吗?”
“不,我哭是因为你太像一个人。”
“谁?”
范贵妃瞧了瞧靖安帝的神色,发觉他似乎并不反对她和武念亭的交谈。是以轻声道:“你认不认识林珺?”
微挑着眉,武念亭道了声‘是林府的珺姐姐吗’,见范贵妃点头,武念亭又道:“当然认识,她很温柔,很善良,我很喜欢她。当然,我更喜欢三舅舅。”
“三舅舅?”
“就是珺姐姐的老爹林漠楼啊。”
闻言,范贵妃‘扑哧’一声笑了,道:“他是吏部尚书大人,你可不能直呼其名,否则,他会生气的。”
武念亭闻得范贵妃亦嗔亦怪的言词,很是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了一阵,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令靖安帝、范贵妃便看失了神。最后,只听武念亭‘哦’了一声,道:“我知道贵妃娘娘提起珺姐姐是什么意思了,是说天珠和珺姐姐有三分相像,是吗?”
范贵妃喃喃的答着“正是”之话。
轻撇着嘴,武念亭又道:“其实,我和三舅舅长得更像,简直比珺姐姐还像她老爹一些。所以呀……”语及此,武念亭又‘嘻嘻’一笑,道:“前段时日,这东傲城中还盛传我是三舅舅的私生女,搞得三舅娘吃了好大一坛醋呢。”
林漠楼?私生女?任明月吃醋?
这桩事靖安帝还没听说过,急忙询问。于是,龙世怀将武念亭在大街上勇救林璇然后被林家的人捧在掌心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因了外公、外婆、舅舅们都分外疼天珠,林璇那个小妮子不感激还吃醋也便罢了,三舅娘那大的人了还吃个什么醋?这天底下长得像的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就他们府上林老伯捡回的那个林拾和林正也长得有七、八分像呢,又怎么解释?”
然后,靖安帝、范贵妃、燕贵嫔三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武念亭一些什么‘你背得了《东傲律》’‘居然是龙奕真差点撞了璇儿’‘那任明月可还有吃醋’的话。
武念亭很是机灵的一一答了,最后笑道:“所以,贵妃娘娘一见我就哭并不是想起我老爹了,应该是想起孝慈皇后了罢。”
范贵妃吃了一惊,道了声“什么?”
“因为我像珺姐姐,更像林漠楼,而林漠楼和孝慈皇后是双生姐弟,他们二人定然也有九分想像。范贵妃和孝慈皇后发小情深,乍见到我就如同见到了幼时的孝慈皇后,所以就哭了,是不?”
不想武念亭心细如丝,范贵妃竟是听呆了。同时看呆的还有靖安帝。倒是燕贵嫔喃喃说道:“居然是这么回事。姐姐,真的是吗?”
范贵妃出神间没有回答,却见武念亭伸手摸向靖安帝的眼睛,清脆的说道:“皇帝伯伯因了天珠的话,又想起孝慈皇后了是不?”
靖安帝仍旧盯着她不说话。
想起靖安帝在太庙中的伤心,武念亭说道:“皇帝伯伯。人谁无死啊,只要她活着的时候尽了兴、尽了情、尽了人生、做了她该做的事,活得痛快便是。若她去后,徒惹一众活着的人为她伤心、伤情、伤身,那九泉之下的她定不会安心,那不就成了她死得不痛快了吗?所以,皇帝伯伯,不要再伤心于孝慈皇后的去世之事,皇帝伯伯应该想着便是为了让孝慈皇后在九泉之下亦痛快的看着尘世的一切便应该以高兴的心活好以后的每一天。”
在这宫中,‘孝慈皇后’四字便是禁忌,也只有武念亭才敢说出来。
本已不再伤怀于母后离去的龙世怀此时又禁不住的湿了眼,而靖安帝龙今朝却是展颜一笑,亲吻着武念亭的脸颊道:“好,父皇答应天珠,以后啊,以高兴的心活好以后的每一天!”
其实,武念亭相当的清楚孝慈皇后还活着,这件事她还是通过偷听靖安帝的自言自语才知道的,至于龙世怀知不知道她便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这件事便算她知、他知、天知、地知,但却不能谈论,彼此都只能当个不知道的。
今见靖安帝笑得开怀,她想着只怕并不是她的话开解的原因,而是靖安帝清楚的知道他的皇后还活着的原因。
想到这里,她有些为靖安帝心酸,但脸上仍旧是笑嘻嘻道:“不但有太子哥哥,还有贵妃娘娘、贵嫔娘娘的相伴,皇帝伯伯每天当然都会开开心心的。”
将范贵妃、燕贵嫔提到和龙世怀一样的家人的地步,这是在劝他缘惜眼前人么?靖安帝心中苦笑,小丫头又怎么懂‘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呢?
“贵妃娘娘,贵嫔娘娘,今儿天珠第一次看见你们,很是喜欢,要不我明天给你们做一桌大餐?”
“你会做菜?”范贵妃诧异的问。
“我可是高手哦。”武念亭有些洋洋得意。
靖安帝此时道:“不错。朕可以作证,天珠的大餐极特别也极有特色。不但琳琅满目、色彩缤纷,更是品种多样、味道好极,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你们如果吃了她亲手烹制的菜肴,定是一生不忘。”
听闻武念亭想小露一手,而且看他父皇兴致勃勃且他的两位母妃都已感了兴趣,龙世怀急忙命随侍左右的小福子前往武府报信,就说武念亭在皇宫憩下了,过两天再回。
小福子领命,急充充往武府而去。
在武念亭在皇帝显摆厨艺且悠哉游哉努力和范贵妃、燕贵嫔搞好关系的时候,龙奕真率领一众纨绔们替她抄写的九十篇祭文一篇不少的递到了武府。
这段时日,这龙奕真率领着他手下的一批纨绔给武府帮了不少的忙,真是一群热心的少年。武府的老管家急忙热情相邀:“奕真啊,来,快进来坐坐,喝杯热茶。”同时,老管家脑中在脑补着武府有没有其它大事值得这帮少年又来义务劳动的。
“不了,老伯,我们只找小……武姑娘。”龙奕真口中的‘小胖子’硬生生的止住了。
“啊,我们姑娘啊,她不在府中。”
“那她?”难不成在逍遥王府。如果是在逍遥王府的话,只怕不能去找她了。如果是林府的话,他还是可以等一等的。
“我们姑娘在皇宫。”
随着武老伯的话落地,龙奕真脸上刷白一片。看着龙奕真脸上的绝望之神,武老伯压下心中的诧异,道:“你可是有急事要找我们姑娘?”
一听闻‘皇宫’,龙奕真真心绝望了。想着武念亭再从皇宫出来只怕公主的身份就要诏开天下了,那他就再也不能报仇了。那他这段时日所做所为就都白废了。
见龙奕真久不说话,武老伯的眼睛不自觉的便看向龙奕真手中由于激动而紧紧抓着的那个包裹。想着定是这帮不打不相识的小家伙们之间要传递的相当重要的东西,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姑娘,如果重要的话,我这就派人给我们姑娘送去。”
闻言,龙奕真眼睛一亮,是啊,只要偷偷的送进宫去,只要小胖子在御封公主前偷偷的出宫,这个时间差还是可以利用的。
念及此,龙奕真似托孤般的将包裹递到武老伯面前,叮嘱道:“烦老伯将这包裹交予小……武姑娘。”再度将‘小胖子’给止住了。
见龙奕真很是郑重,想着他这段时日和自家姑娘感情越来越好,又见包裹如此厚重,老管家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将包裹送予宫中的武念亭。
在等武念亭回信的功夫,武老伯力邀龙奕真等人进去坐坐喝点茶。
龙奕真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声‘不了’后,开始在武府门前焦急的踱过来踱过去。他焦急的原因是他将挑战书上另加了‘死伤各不相干’之字,也就是说这份挑战书已变成生死状了,也不知小胖子敢不敢应?如果她不应的话,他报仇的事也就彻底无望了,将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龙奕真不愿意进内喝茶,其余的阴无邪等人只好在外陪着他。武老伯也不好再度邀请,但也不好关门,只好站在门前和阴无邪等人叨唠,说了些感谢他们帮武府又是扫雪铲雪,又是修屋晒柴的话。
阴无邪和其他的纨绔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讪讪说着‘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话。
好在,不一时,那前往皇宫送包裹的武府的家丁回来了,同时带回武念亭的一封手书。
捏着手书,武老伯心中感叹着:好在及时送去了,看看,这不就有回信了,可想那包裹中装着十分重要的东西。
龙奕真很是紧张的盯着手书。
想着手书很重要,武老伯很是慎重的将手书递到龙奕真手中。
几近是一把抓过的,然后避开武老伯的视线,龙奕真急急将手书展开,只见其上廖廖数字:后日午时,勤国夫人墓地见,定一人独来,不带帮手,不告之任何人。
同时,生死状上不但有武念亭的印章,还有她摁下的指纹印。
长吁了一口气,龙奕真将手中的信一扬,扬眉道:“搞定,走。”
眼见着龙奕真率众离去,武老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暗道:这帮小家伙们似乎越来越青梅竹马了啊,都到了不见信不放心的地步了。瞧瞧龙奕真脸上那从绝望到开心的笑容……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爷,然后再让老爷去刺激刺激未来的姑爷?